——沙沙

深夜的帝宫之中光亮星星点点，唯有养心殿灯火通明，就像天边的那轮皎洁的明月一般照亮了漆黑的天穹。

小皇帝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审阅着面前那一摞如小山般高的绸布奏本。

他眉头紧皱，批阅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一件能让他稍微舒展眉头的事儿，自从昨日各地出现那血雾之后，情况变得愈发紧急，边郡十有八九已然失连，而他派出去支援的军士也久久没有回信。

虽然心中无比的烦躁，但是也只能耐下性子继续审阅着这些绸书，大半都是请求支援的。不过外面现在这么混，不知道皇姐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转念一想，一名天阶，数名地阶巅峰的武者相随，应该是安全的。

眉头紧紧的皱成了“山”字，年纪轻轻就有了抬头纹，也就想到皇姐时候眉头才会舒展开来。大周的分封诸侯离心离德，觊觎帝位，恨不得立即将他掀翻，想让他们出工出力除非太阳打西面出来。

诸侯势大，而帝室显颓，没有绝对的力量怎么能镇住这些狼子野心之徒？最近日子支援各方已经掏空了帝室近百年的贮备，而那些分封诸侯呢？

有时候他真的想撂摊子不干了，帝位愿意谁坐谁坐，谁愿意死谁死，他找个山青水秀隐居，不管天下世事，死贫道不死道友，照顾好皇姐就行了。

不过这谈何容易，痴心妄想罢了…

轻叹一口气，继续审阅着各地传来的绸书，时间如流水般悄然逝去。

等他再抬起头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和煦的朝阳洒落在帝宫宫殿上的，放佛波光粼粼的大海。

他望着这片细碎的朝阳，呆呆的出了神，不由得痴了。

……

……

“师兄你确定咱们没有走错地方去？”苏合香四下打量着周围，疑惑的问道。

如果不是有那个印记的气息残留，太一也不敢确认，毕竟眼前的景象实在与之前大相径庭。

一眼望去，半空中充斥着翻涌的血雾，土地如血浸过的一般，带着浓郁的腥味，就连那些树木也变得无比的扭曲，放佛是在尖叫哀嚎。

——吼

一阵腥风刮过，密林传出低沉的吼声，一双双赤色的眸子在黑暗出无声无息的亮了起来。

“这是…？”苏合香颇有兴趣打量着眼前出现的异兽，毕竟相比与那些超凡脱俗的仙兽，这异兽可有趣多了。

数丈大小的身躯斑驳不堪，破碎的鳞甲和毛皮搅在一起，甚至身上还挂着着腐烂的血肉，数个大小不一的脑袋流淌着带有浓重异味的涎水，身后居然还有着一对短小的羽翼。

尖锐的利爪流淌着幽绿色的微光，被那几只爪子碰到的地方都被腐蚀出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它咆哮着冲向了太一和苏合香，赤色的眸子里燃烧着暴虐和混乱的火焰，带着一身腥风冲到了他们的面前，高高的举起那些利爪。

“啧，这还真是丑陋啊…”

苏合香望着近在眼前的丑陋面孔，微微感慨道。这只狰狞的怪物就这样被直直的停在了半空中，放佛是被封入了琥珀中的虫子一般动弹不得。

它距离苏合香只有不过一直宽的距离，只不过这一指宽却好似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他纤细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了这异兽的额头，短暂的平静之后剑气纵横，将这异兽化为了齑粉，连带着方圆数万里的血雾也被绞杀一空。

温暖的阳光重新洒落到他的脸上，“走吧，师兄。”他如此轻声的说道。

而后短短的数天，他们斩杀了不计其数的异兽还有那些失去了自我的人族，基本可以说是一步杀十人，千里不留行。

一天深夜他们停留在一座破败的城池中，城中的异兽和异人早就被他们清剿一空。苏合香出神望着熊熊燃烧的篝火，轻柔的抚摸着手中的长剑。

身为剑仙的他有很多剑，但值得他如此对待的只有那一把剑，他初入剑道时所配的长剑，虽然只是普通的仙剑，但却没人敢小觎它。

灵根梧桐木所磨制的剑鞘满是划痕，纵横交错，那是当年经过无数场的厮杀后留下来的印记，就连那系着的剑穗都褪去了颜色，通体灰白。

自从苏合香以剑为道踏入真仙之后，他再也没有拔出过这柄剑，但却一直带在身边。

“大师兄，干脆直接去找那个持有界外之物的生灵多好，也省去了那么多的事端，又不是打不过。”他轻轻地说道，眯着眼睛的样子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太一沉默不语，他何尝不想直捣黄龙，找到界外之物后的东州就变得可有可无了，他完全可以把界外之物从那个灵的手中抢出来。

但是抢出来之后呢…他刚踏入到东州，就敏锐的发现了旧的东州地灵已然陨落，而新一代的东州地灵恰恰就是那个持有界外之物的灵。

一旦动手就是生灵涂炭，恐怕东州以后也就不复存在了。

虽然说出来有些虚伪，他还是想尽量减少东州生灵的损失。如果将地灵与地脉剥离开来的话，即便杀死地灵也不会过多波及到东州，只不过需要提前布置一番。

苏合香见太一久久没有回答，耸了耸秀气的眉毛，继续抚摸着手中的长剑，那轻柔的动作放佛是在抚摸着自己曾经的时光。

他不知道大师兄心里有着什么打算，只是好奇的随口问了一下，毕竟在他看来直捣黄龙岂不是更加的省时省力。

扭过头看去，苏合香发现太一的眼中带着一丝迷惘和疲倦，虽然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但那一抹迷惘和疲倦的眼神依旧深深的烙印在他的仙魂中。

俩人就这样安静的待着，只能听到枯枝在火焰中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太一出神的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眸，周身的气息也变得舒缓起来。

苏合香看了他一眼，随手熄灭了篝火。他抱着长剑靠在墙角，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一直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