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地,辛德他们离开已经有些时日了。
此地主人的离去,仿佛带走了星光的些许活力,他们缓慢的穿行于街区,保持着最基本的照度。
虽然没人看店,但肥客秀的店门还是大敞四开。期间不时有那么几个迷途的羔羊从门前路过,一些有见识或者运气好的,在发现这间店的诡异后,果断选择离开了。当然了,还有那么几个十分倒霉的宝宝,选择冒失的走进这破旧的杂货店。可想而知,这些人大多一去不返。
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微风,穿过楔形石阶透过雕花木窗,飘进店门。它轻抚被肥猫打落的商品,最终掀起账本的书页。其上的故事,进展到了——第二章计时结束
王勇确实是一名人类。有明确的记录表明,在王勇前35年的人生里,其一直以健康男性的形态存在。至于在他人生的第35个年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事实上整个研究所里除了少数几个自认为良心上存的研究人员以外,没人有人管他叫王勇。他们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在他那儿拿点儿什么,在实验记录上记上一笔。然后扭回头去,畅游在科研海洋里。
王勇现在除开他那破烂身体以外,已经一无所有。他的所有财产以及公民信息都以他35岁那年为节点消失,这个过程十分缓慢。不是没有头绪无迹可寻的失踪,而是一起有据可查的确认死亡。甚至开始的一两年里有一名体型和他很像的工作人员,假扮成他频繁出现在一些公共场合。
他本来就是个不爱社交的单身汉,这其实工作也就是坐车去他常去的地方简单兜个风。同时在社交媒体上逐渐透露出一些旅游意向,之后的租车记录与人口动向,以及一段伪造的景区监控和三段不同路段的车辆监控。足以表明他不幸遇难得事实。
其实让一个单身汉消失比这个要简单很多,之所以做的这么复杂,是因为王勇多多少少算是个超能力者。
自从王勇24岁开始他就展示出了超乎常人的免疫系统,这不但让他35岁前从未生病,也使得他成为“那次事件”的唯一幸存者。
有借于比较健全的《超自然能力携带者保护法》王勇这种不善于战斗,且对科学与医学都有很大帮助的自体能力。并没有第一时间把他送进实验室。但是最终的结果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绕了一个大圈之后,王勇终究还是被送进了承载他现有身体的这套装置里。
时间:1898年3月14日下午9时15分44秒
地点:病室内。
“嗯………现在是1898年3月14日9时15分44秒……那个年轻的研究员有点嫩啊,我能从他眼里看出他的厌恶和恐惧。你们确定这小子能胜任他的工作吗?”
实际上,单单是王勇声音的诡异程度,就不亚于他看的那些猎奇影片。每当他讲话地同时,其喉咙深处总会传来忽大忽小的气泡爆裂声,和悉悉索索的皮革摩擦声。
李医生打开观察室的录音设施,轻松平淡的回道:“那是个还不错的小伙子,看他的简历,说他虽然在校成绩一般,但有比较丰富的临床经验。这样的人签了保密协议后一般是最努力的。”
王勇李医生的回答不置可否,随即艰难的转向强化玻璃,一反常态的后报出了日期。
“医生,我想我们终于可以聊聊了。……现在是1898年3月14日9时16分30秒”
感受到王勇的异样,李医生瞬间紧张起来。起身快速操作着桌面上的设备。并强装淡定的开口接到:“当然了,我们不是随时都可以聊天吗?你想聊点什么?你知道吗?他们又给我了几部片儿!”李医生尝试转移对方注意力。虽说和这家伙有着共同爱好,但是本职工作还是要做的嘛。
“我这里有《镭射眼2啤酒滋味》《猛犸牧场3月上之战》还有一档全新真人秀节目,叫……我看看《Bowing man》。”李医生扫向手边的影碟,边编写应急报告,边继续说道:“我个人嘛,想看看猛犸牧场。这个系列能拍第三部真的出乎我的预料!”
“不必了,医生。虽然我也好奇猛犸牧场的故事。第二部里明明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原始人类用次声武器毁灭了所有便携猛犸乳腺。他们是怎么把这个故事讲到月球上的?但是现在已经是1898年3月14日9时16分40秒。不必尝试呼叫了,时间……快到了。”
(*我也想看这个。)
“你!你说什么!!”李医生飞快探向应急按钮,他必须马上通知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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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全面了解即将发生的事情,我们不妨看看稍早些的更衣室内。
年轻人和张医生的谈话还在继续,他们有意的放缓了换上新内衬的时间。你不能和秘密研究机构讲什么员工待遇,这是开始夜班前难得的休闲时光。就算是张医生这个马上要晋升的人也不例外。
实际上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好抽上那么一根。张医生是碍于老前辈的面子,而年轻人嘛,毕竟是个新人。
就这样话题又落到了实验体身上。“小子,你知道吗?咱们的这个实验体除了喜欢看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以外,还有一个奇怪的行为。”
“这……张老师。我今天知道的不该我知道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您看,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是您…”年轻人虽然很想知道关于实验体的秘密,但他也十分清楚的记得保密协议上得那些条款。
“哎~小伙子,反正这儿没外人。这些大众秘密告诉你也无所谓了~”这时他们背后的监视设备改变了一下角度,把镜头移向了正在拍着肚皮大谈特谈的张医生。
此时,监控室里。
正在挪动操纵杆的男性监视员说“这老张也太没有把门儿的了!怎么什么都往外甩啊!是不是烟瘾犯了啊!”
坐在他的隔壁小隔间里,正在监视女性工作人员更衣室的女监视员回道:“嗨,这也没什么办法啊。谁让他马上升主管了那,这时候你写他的报告他到时候肯定给你穿小鞋!”女员工无聊的切换着监控摄像探头,两名女性眉飞色舞的聊天镜头一闪而逝,其中一名是个上了些年纪的大妈,明显是个领导阶级。
女员工此时只带了一侧的监听,左手随意的拨弄着没带耳麦那侧垂下的长发。这时敏锐的她听见了一声十分轻微的咯吱声,她头也不回的一回手。用力按回了一颗从隔壁隔间努力探过来的脑袋。
“死变态!你再这样老娘一定给你好看!!”
回到更衣室内。
还是张医生这个老烟枪先忍不住了。对年轻人比划了一个夹烟的手势,年轻人心领神会的从口袋夹层里摸出两条棒状物。
这种香烟的烟草卷在一条直径两厘米的金属桶套内,吸时只要稍微拔出外层套筒就会自行点燃。套筒内有烟雾吸附装置,烟草的自燃和吐出的烟气,会被吸附装置吸附到一节蓬松的附着物上。就是使用时不太优雅,需要把烟气吐回烟嘴。
电子烟这东西,在这个世界有比烟草更严格的管控。其地下交易的肮脏黑暗,并不亚于一些新型致幻剂。
间谍烟桶这新事物应运而生,他并不会过滤什么焦油和一氧化碳,只是基本消除了二手烟的危害。最难得的是他可以适配各种品牌的香烟,并且定价合乎标准。
话说这二人点燃间谍烟,开始了高雅文明的放松。
“所以说告诉你也无妨,咱们所里那些坐办公室的,你知道吧?”
“知道,张老师。您说。”
“他们都知道实验体这个怪癖,每次他开口说话。必定都会报出那时的时间。”
“报出时间?”刚刚进入隔离区时,年轻人太过紧张。根本没注意到防化服的收音功能被关闭了。
“对!而且分秒不差!你说怪不怪!他们对这种行为的推演和最早立项的那几个实验一起进行,但是现在那几个项目的实验员都自己领项目了,他们还没推出个所以然!”张医生深深的吸了口烟,其实他就是最早那一批的实验员。那时保密措施不完善,这个事实还真不是他靠八卦得来的。
“张老师,我不太明白。既然,我们的组织是这种性质的”说着年轻人象征性的压低了声音。“为什么不能用点手段,直接问出来那?”
“哎……能那么做就好了啊!我们还用这么费神?还用变着花样拍电影取样?”张医生摇摇头道
“这就涉及另外一件事了,嗯,既然说到这儿了。编号0之所以成为所唯一的实验对象,是因为他的价值实在太重大了!他因为未知原因感染和诱发了人类史上已知的所有种类疾病与病变,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基因缺陷、全身癌细胞扩散、多器官衰竭、和所有已知的传染病。理论上,就算他曾经是超能力携带者。他也绝对没可能活下来!这就是组织上不择手段的研究他的原因!”
这段话的信息量之大,震的年轻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为他的好奇感到有些后悔!“这是到底是?难道是因为?因为他的超能力?”
“不,他的超能力不过是稍强的免疫能力罢了。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样,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如果我们不用那套系统维持住他现在的状态的话。他就会进入一个组织增殖,又被携带的疾病杀死然后再增殖的循环。与其说那种状态下的他是不死的,不如说那是一种死亡与新生并存的状态!我们很难介入,或者采集任何有用信息。”
张医生的话莫名变的多了起来,这可能和手里这没抽过的新品牌烟草有关。他看向烟管,没什么不同的。
突然间一种紧张、失落、和遗憾的并存的莫名情绪涌上心头。这种情绪在张医生心底瞬间激化,其荡起的波澜就像汹涌的海潮般不能平静!
愈演愈烈的波动让张医生不由得大声怒吼!随着一声尖锐的啼叫一起冲出口中的,还有他蠕动的脏器!张医生已然声断气绝,顺势后仰。
(*哈哈哈!开始了吗!)
最后映入张医生无神瞳孔的,正是此时已经不用给他起名字的年轻人,他正努力挣扎着想要拔掉脸上的触须!那一根根肉须从他嘴里的烟管里钻出,并缠绕向年轻人的头部。
录下这惊魂一幕的监视器没有丝毫动静,伴随着监听设备里传出的种种惨叫,监控室里所用员工,都被身边的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暴起袭击。
有人被肚腹炸裂的同事填进腹腔,有的人被生长出肌肉的头戴式耳麦搅碎颅骨。更有几名员工被隔间转化成的大嘴咀嚼咽下。一间隔间里的屏幕上,一个填充满血肉的外星连体服,正在吞噬一名面容扭曲的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