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结义遂了铁纲靖的心愿,虽然少了秦琼、程咬金、罗成等几员猛将,有一些遗憾,但他毕竟加入了瓦岗,瓦岗的历史将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
由于劫杀了马泊皮,翟让、贾雄担心朝廷及宇文家族派官军前来围剿瓦岗寨,在贾雄和徐世勣的指导下,对瓦岗寨的防御工事进行了新一轮加强。
但是他们高估了马泊皮在宇文家族心中的分量,朝廷只是指示就近的张须陀攻打瓦岗。
张须陀试探性地攻打了一次瓦岗,然后就撤离了。他清楚,在瓦岗这土岭起伏、沟河交错的复杂地形上与瓦岗军交手,占不到什么便宜,因而不愿拿将士的性命为马泊皮报仇。
在他心中,马泊皮不过是一条狗,死在瓦岗军的手中,正好是天理报应,根本不值得他牺牲自己将士的性命去攻打瓦岗。
而剿灭瓦岗军的办法,必须是将他们诱出瓦岗地盘,才有机会成功。
张须陀装模做样攻打了一下瓦岗,如此敷衍了事,不过是为了向上面交差,堵住宇文家族的嘴,免得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两个卑鄙小人在背后给他穿小鞋。
多次听铁纲靖吹嘘秦琼如何厉害的李逵,本以为这次张须陀来攻打,有机会可以正面大战秦琼,不料张须陀只是假打瓦岗,闹闹哄哄排兵布阵,演了一下戏,就撤退了,根本不给李逵大战秦琼的机会,差点把李逵郁闷坏了。
翟让和贾雄见张须陀不真打,乐得配合演戏,战鼓咚咚响,将士们口中配合大喊,声音震天一般。
双方不出兵,只是比谁的嗓门大。这让铁纲靖想起了军训时的拉歌,比的就是这个,不禁哑然失笑。
整个瓦岗地盘上热闹非凡,这只怕是史上最热闹、最友好的两军对阵场面了。
喊累了,双方各自鸣金收兵,友好地朝对方挥手致意,然后张须陀带兵离开了瓦岗地盘。
此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张须陀再没有出现在瓦岗地盘,瓦岗义军重操旧业,干起了劫富济贫的主业,继续讨生活。
贾雄、翟让、铁纲靖等人在结义时雄心壮志地要拯救天下黎民百姓,但张须陀这座大山横亘在他们面前,他们若是离开瓦岗地盘,面对张须陀是从未赢过,因而也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慢慢进入寒冬,结义燃起的热血在寒冬时节渐渐冷却,众瓦岗英雄缩在瓦岗寨,竟然在这大乱世中过上岁月静好的日子。
经过这两个月,铁纲靖算是看明白了,现今的瓦岗寨缺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
翟让虽然在结义时喊出了“以天下为己任”的豪言壮语,但现在来看,不过是当时一时冲动,此人本质上是胸无大志的人。
贾雄虽有一点谋略,但想不出办法对付张须陀,可见谋略的高明程度有限,瓦岗军只能窝在瓦岗寨。
徐世勣是一个暖男,执行力强,但是并没有小说、电视剧上那般神机妙算,想出的一些计策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还有待提升。
至于铁纲靖自己,他是瓦岗寨资历最浅的人,与瓦岗寨众英雄也没有同乡之谊,无法服众。而且他本身也缺乏领导力、凝聚力,让他抬杠还行,率领这群桀骜不驯的瓦岗英雄,就非他所能了。
站在宫殿的檐下,望着外面空中飘雪,铁纲靖叹口气,暗道:“再过两个月,就是大业十三年了,瓦岗军还是没有起色,难道小说、电视剧上那支勇猛无敌的瓦岗军是虚构出来的?”
小说、电视剧虚构是再正常不过,他没有读过正史,对瓦岗军越来越缺乏底气和信心。若是瓦岗军再这样没出息下去,他打算等李渊、李世民起事时,直接忽悠瓦岗军前去投靠,不失为一个良策。
第二天,午休后的铁纲靖见外面的雪停了,童心大起,想去堆雪人。
他是南方人,小时候偶尔还能看见下大雪,特别08年的大雪记忆尤深。那是一场灾难性的大雪,城里是停电停水,听闻城里人没水做饭,没水冲厕所,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农村还算好,只是停电,自来水虽然也停了,但是村里的水井有取之不尽的井水,还是能正常生活。
但是从那之后,他就再没有见下过大雪了。
后来,他到了珠三角打工,更是连雪的影子也没有见过,因此现在见到大雪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塞外的风雪寒彻骨,怕冷的他不敢玩。相比较而言,瓦岗的雪就如小家碧玉一般温柔可爱,让他兴趣盎然。
他想拉李逵一起堆雪人,但是屋中不见李逵的人。只得自己推开门出去,却见李逵耍着他那一对威力无穷的板斧。
只见李逵闪跃腾挪,一对板斧舞得虎虎生风,卷起一堆堆雪,在斧风的卷席下,雪花在半空中飞扬,久久不能落下。
林冲在雪下得紧时耍林家枪法,极具豪气。而李逵雪停后在厚厚的积雪中耍板斧,大开大合的招式卷起漫天的飞雪,别有一种气势。
见此场景,铁纲靖也不堆雪人了,开始细看李逵练斧。
他发现李逵的板斧招无定式,招数源源不断,完全是随心而发。每一招势大力沉,简洁干净,绝无半点花招与拖泥带水。
最简单的招式也是威力最大的招式,每一斧都是简单直接劈向敌方要害。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为了配合手上板斧的招式,李逵脚下步伐灵活多变,让他招式使出后行云流水,毫无停滞之感。
看得越久,铁纲靖是越有感悟。他使马槊,时常会因为与乌骓马配合不够密切,乌骓马的移动无法发挥他的马槊威力,看来要达到人马合一的境界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看到精彩处,铁纲靖拍掌叫好,道:“铁牛兄弟,你这对板斧当真是气势惊人、威力无穷,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逵手下不停,回道:“来瓦岗两个月了,除了杀马剥皮,我空有一身武艺,却无用武之地,闲得蛋疼啊。”
他在瓦岗寨这么久,无架可打,无人可杀,憋久了,精力过剩,所以趁着雪停,练一趟板斧。
铁纲靖安慰道:“不用担心,在这乱世时代,有的是你施展武艺的机会。”
李逵收起板斧,叹息道:“板斧啊板斧,这些天真是委屈你了,无血可饮,斧锋都变钝了,希望下一次见血的时候不会让你等太久。”
这时两个士兵绑着一个人向地牢走去,铁纲靖见被绑之人留着山羊胡须,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子,而且此人有着贵族气质,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场。
铁纲靖猜想多半是瓦岗将士出去抢劫抓回来的人,见多了这种情况的他,也没有兴趣问被绑之人的身份。
以瓦岗军抓人的习惯,此人不是贪官污吏就是无恶不作的奸商,反正是死有余辜。
李逵正为板斧无人血可饮发愁,见此急忙叫住了两个士兵,问道:“这人是不是要送去地牢,然后明天处死的?”
两个士兵恭敬回道:“回李首领,是的。”
那被绑之人听后,狂笑道:“好一个无能的瓦岗寨,李某当这里是一群英雄豪杰聚义干大事,不料却是一帮胸无大志的宵小。可笑我李某竟然还前来投靠,落下个不问分红皂白被杀的下场,我真是瞎了眼!”
李逵根本不理会,道:“管你是瞎了眼也好,没有瞎眼也好,反正你要死,正好可以用来血祭我这对板斧。你们两个给我让开,今天就让我来当一回刽子手,哈哈哈……”
那两个士兵清楚李逵行事直接,说做就做,绝不犹疑,吓得急忙让开,免得殃及鱼池。
但就在李逵抬起斧头砍向被绑之人时,忽然旁边一个声音叫道:“且慢!且慢动手!”
李逵一愣,板斧停在半空中,扭头一看,发现是铁纲靖在说话,不解道:“老铁兄弟,为何叫我停手?”
铁纲靖双手一摊,道:“不是我,是刘树义叫你停手。”
原来刚才开口的是刘树义。
刘树义明白李逵不太看得起他,陪笑道:“铁牛兄弟,你别着急,我来认一认这个人。”
李逵收起板斧,没好气道:“快点,我可没什么耐心。”
刘树义道:“放心,很快的。”
他绕到被绑之人面前,上下细看了一遍。
那被绑之人喝道:“怎么,你还要来羞辱我?要杀就杀,落入你们这些不讲理的蛮夫之手,我不指望还能活着。”
不料刘树义却叫道:“表舅,是你?”
这一下把铁纲靖、李逵等人都惊到了,连被绑之人也吃惊问道:“你是?”
刘树义抓着被绑之人的手,叫道:“我是树义,刘树义,刘文静是我父亲,我小时候见过你。”
那表舅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树义,长这么大,我都认不出来了。可是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你父亲出事了,以至于你沦落到瓦岗落草?”
“我父亲好好的,还在晋阳当县令,我是被赶出来的。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跟你说。”刘树义说着就给他表舅松绑。
一旁的两个士兵急道:“刘首领,寨主说了,此人会给瓦岗带来大祸,留不得。”
“能带来什么大祸?我去跟寨主说,你们都不准动他。”刘树义这话很果决,两个士兵人微言轻,果然不敢再动他表舅。
李逵虽然不喜欢刘树义,但毕竟是刘树义的表舅,板斧也就下不去手,只能叹道:“板斧啊板斧,你运气不好,下次再找人血祭你。”然后悻悻回房。
见刘树义要去找翟让,那表舅叫道:“树义,伯当是我好友,你先去找伯当,再一起跟翟寨主求情。”
原来他刚来到瓦岗寨,还没有见到王伯当,就被带去见翟让,然后直接被捆了起来。
刘树义道:“表舅,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铁纲靖很无奈,毕竟不能挡着刘树义救他表舅,只能任由刘树义操控身体去找王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