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离开我,不想看到我,看到我会心烦?”
“……是。”
“逃避能解决问题么,能欺骗自己的心么?”
“……能。”
“你相信距离和时间是解决任何问题的良药?”
“……是。”
苏元又紧紧地搂了下怀里的女孩。
“好吧,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后腰被女孩掐了下,还好是冬天,穿得厚实了些,要不然会很痛。
“那宋雅呢?”
“带着她,你去哪儿,我们两个就跟着你去哪儿,想拿刀切断,不可能。”
后腰又被掐了下。
“讨厌,混蛋啊。”
“我知道,可是我如果不当混蛋,我怕将来自己会后悔,怕自己不快乐,更怕你不快乐。”
女孩不说话了,好半天,她才幽幽地道:“苏元,你想过没有,我们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我知道,可是让我放弃你们两个其中的哪一个,我都做不到。你说我贪心也好,花心也罢,反正我就这么厚脸皮了。这个世界上未必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好结果。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眼前,彼此相互交融的感情的唯一标准就是幸福,没有幸福的土壤,那我们就去创造。”
“如果最终依旧没有结果呢?”
“那我们就继续,直到有一天找到它。未来的路很长,我们有时间。”
“你这算不算是一种自私?”
“不是算不算,根本就是。”
“苏元……”
“嗯?”
“我发现你不仅脸皮厚,而且真的很不要脸呢。”
“谢谢夸奖。”
轻轻地推开孙浣,看着女孩残留着泪痕,已经有些冻得泛红的脸蛋,苏元伸出手指温柔的擦拭,光滑细嫩的冰凉触感,他双手捧住了女孩的脸蛋,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珍宝,珍惜,怜悯,呵护,眼睛里含着深情,凑过头去。
女孩俏脸瞬间绯红,双手撑住苏元的胸前,想躲,但被躲不开,她没有男孩子力气大。
苏元的眼神深邃,他捧着女孩闭着眼睛的红透了的脸蛋,“烙印是双方的,无论你还是我,即便有一天你在天涯,我在海角,纵使远隔着千万里,我们之间也有隔不断的羁绊。”
女孩长而翘的睫毛颤动,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蒙,声音犹如梦幻,“我的初吻呢……”
“我……不是,抱歉,这笔生意你亏本了……”
“滚。”
……
白色圣诞后,接下来就是新年元旦。
这期间苏元接到了好多情书。本班的没有,因为高一(三)班的女孩们都知道,苏元是名草有主的,在宋雅面前,她们不具备任何竞争力,无论是相貌气质,学习成绩还是文艺特长。宋雅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外班的则不然,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她们选择性的忽视。
各班都有长相漂亮才艺出色的女孩,她们自认为不比宋雅差多少,梅兰竹菊,各有千秋。
非但如此,外校的好多所中学的女生也知道了苏元这个人和他的歌。
少女们的心湖被搅得乱七八糟。
一封封粉色带着少女清香的情书通过各种渠道飞到苏元面前。
人生在世,不就是争争抢抢嘛。
优秀的男孩子很多,但极为优秀的男孩子就等于社会上的稀缺资源了。
收到的情书多了,被人关注打探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结识交友的多了,是个很大的麻烦。
这样的麻烦不仅仅发生在苏元身上。
宋雅和孙浣身上也不少。
而且有些还是国外的交流生。
已经拒绝了好几个,还是络绎不绝。
这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像往常一样聚在一起。周围的目光围绕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羡慕,更多的是嫉妒。
一直以来都是乖巧温柔的宋雅也颦着眉头,美丽的小脸儿满是烦扰和苦恼,大眼睛看了看苏元,又看了看孙浣,见两人无所事事的样子,她禁不住有些无力地道:“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觉得烦?”
“烦啊,当然烦,可是再烦也不能耽误吃饭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对吧孙浣?”一勺子米饭,一勺子炒芹菜,然后又时不时地探出勺子在宋雅和孙浣的饭盒里挑点肉丝儿,出勺迅速,吃得麻利,忙活的不亦乐乎。
孙浣用勺子砸了下苏元偷偷伸向自己饭盒的不锈钢小勺,白了他一眼,似嗔似怒地那小眼神儿,撩人滴很涅。
她撩起垂落脸腮的几缕发丝抿在耳后,扭头对宋雅道:“我的观点是三无,无视无视无视。”
苏元撇嘴,“切,这根本就是一无嘛。”
孙浣扬起勺子,俏目冷冽,苏元赶紧低头,“好吧好吧,你说地球是方的我都信。”
孙浣得意的翘起嘴角,傲娇地轻哼。
宋雅就做不到他们这样的无所事事,每天收到的情书和在楼梯口或者放学后装作偶遇的男生们让她很头疼。她性格乖巧温柔,注意维护同学们之间的关系,面对那些追求者她也要考虑到在不损害对方脸面和自尊的情况下委婉的拒绝。她做不到像孙浣那样处事果断,有各种办法让对方知难而退。没办法,性格使然。
好烦好烦,再这样下去,会严重干扰到她的学习和生活。
苏元也不想看到宋雅这么苦恼下去,探头过去小声道:“宋雅,要不然找个办法宣示你是名花有主的吧?”
宋雅到嘴边的勺子又放下,轻咬嘴唇,神色迟疑,她明白苏元的意思,可是她才高一,才十五岁,如果这件事情传回南山,传到爸爸的耳朵里怎么办?在爸爸的眼里,她一向是个乖巧懂事自尊自爱的女孩子,如果听到自家女儿早恋了,她能想到爸爸会如何的失望。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心不在焉的吃饭,感觉这顿饭吃起来没有以往那么有味道了。炒芹菜,她一向很喜欢的,可今天发现这道菜似乎过于油腻了,不合胃口。
苏元叹口气,他明白宋雅的顾虑,但盯上香喷喷蛋糕的小蜜蜂太多,的确是个很惹人厌的事情。
好在再有几天就期末考,紧接着就放寒假了。假期一过,那些烦扰的事情就会平淡下来。
宋雅不再想那些烦心事了,放下手里的勺子,扭头道:“孙浣,你寒假在哪儿过,南山还是省城?”
“一半一半吧,到时候看情况。”孙浣忽然眼睛放亮地道:“南山过年有意思么?我爸爸刚到工程局没多久,他过年的时候恐怕得留在南山,如果可能的话,我想留在南山过年。”
宋雅期盼地道:“南山过年很有意思的,街上到处都是大红灯笼,路边也到处都是彩灯,还有冰雕雪雕,孙浣,如果真能在南山过年那就太好了,我也不用担心没人陪我了。孙浣,一定要争取哦。”
孙浣有些期待又有些苦恼地道:“可是如果我真在南山过年了,那省城就剩下妈妈一个人了。”
“到时候也让蒋阿姨去南山呗?”
孙浣苦笑,“我妈妈那个人基本上没有休息时间的,去南山的可能性不大。”
宋雅好看的眉头皱起来,“这样啊,那还真是挺难办的。”
苏元唏嘘道:“过年啊,我们又长一岁了。”
俩女孩都一愣,是啊,元旦之后就是新年,过完年大家都长一岁了。
俩女孩如一泓清水似的透彻目光不由自主的同时落在对面的男孩身上,过去的半年,看似不短,可是又感觉很短很短。
跟喜欢的人相处,总感觉时间刹那,抓不牢,留不住,过得很快很快。
……
绿皮火车轧着铁轨,有节奏地发出咣当声。
卧铺车厢里,苏元和宋雅面对面坐着,都是下铺。
这期间的车票很紧张,正赶上学校放假,学生大规模返乡。
这年月又没有网上订票系统。想买张车票得提前去售票口排队好久,还未必能买得到。
能买到卧铺尤其难。
苏元他们的车票是蓝青想办法买到的,青元公司现在的客户几乎遍及了全省各个角落,生意圈子铺盖的很快也很广,包括临近的省区县,托朋友找关系,弄两张卧铺票问题不大。
清湖到南山的普通票几十块钱,卧铺票翻一倍。
原本按宋雅的意思,在硬座车厢挤一挤算了,十几个小时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可小苏总不行,以前也就算了,他现在算是有点条件的人了,怎么能忍受那种痛苦?
一宿呢,坐车熬夜,熬得可是心血,一两天的缓不过来。
他不心疼自己,还心疼宋雅呢。
老话儿讲,这叫穷人富路。
卧铺车厢的空调很暖和,宋雅脱掉了羽绒服,露出了里面的粉色紧身绒衣,纤腰若素,衬得少女发育美好的身段曲线凸凹。梳着一条辫子,顺着左肩搭在胸前。雪白的滑嫩肌肤欺霜赛雪,精致的鹅蛋脸上那对秋水般的眸子犹若点漆。恬淡典雅,文静娇柔。
她正在看村上春树写的《挪威的森林》,苏元靠着被子,有些无聊,宋雅看书看得很入迷,也不跟他说话,他就开始胡扯,“这个村上春树吧,他的作品一般都不会直接讲述爱情,而是在爱情之上的孤独,探究工业社会后人与都市的距离和交流,他的书里一直透露着荒诞感和冷漠感,比如《海边的卡夫卡》和《奇鸟行状录》,虽然有着爱情的影子,但也不过是披着爱情的外衣讲述着人们在工业社会的焦躁和烦闷,即使是你现在手上的这本《挪威的森林》也是如此。像《卡夫卡》中的一段,女权者僵化和狭隘的思想体系才更是村上想要说的东西吧。如果你喜欢村上的风格,我个人推荐你去看《且听风吟》,小众而清新的画风,全文更是短小精悍,没有长篇小说的冗长,可以一气呵成读完。”
宋雅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很喜欢他的作品,只是觉得无聊,看一看打发时间而已。”
苏元从桌上的纸袋里掏出一个红富士苹果,咔哧咬了一口,身体后仰着,一手托着后脑靠在叠起来的被子上,一手拿苹果啃着,斜瞥着宋雅,“你既然不喜欢他的书,还看得这么入迷?”
宋雅俏眸眨眨,“看书不投入,那还看书有什么用呢?”
咬了一半的苹果沾在嘴边,正要吃的动作停下来,苏元砸吧砸吧嘴,认真点头,“嗯,你说的好有道理。”
“苏元。”
“嗯?”
“问你个事儿。”
“好。”
“我发现你这阵子花钱大手大脚,自己买衣服裤子买鞋,还给我和孙浣买这买那,而且我和孙浣的手机从来都没有充过话费,可从来都没有停过机,话费都是你替我们交的吧?你现在怎么有这么多闲钱?你们家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