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萌以为营销号和通稿都是她买的，说苏雅兰那边正在问是什么情况。

辛梓的重点不在于此，她问：“是苏慧联系的吗？”

张小萌正在气头上，本来不打算回，顿了会儿还是答道：“是。”

江芷语有些不解。

苏慧带辛梓时并不屑于管这类通稿、营销，辛梓大部分时间都专心于拍戏，也不关心那个。所以网上百分之五十的营销是代言商发的，剩下百分之五十是蹭热度和对家的黑稿。

苏雅兰上次的女主营销就已经让江芷语惊讶，这次竟然还会主动询问他们这个小公司，是不是捆绑炒作。

张小萌见江芷语后续也没应答，忍不住喊叫：“你到底什么意思！”

江芷语没什么意思，她也是这么跟张小萌说的。后者对营销号并非她买的这件事将信将疑，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她网上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不打算将跟季欹商量的事告诉她，一是结果还没定，二是要解约，没必要跟自己的老东家牵扯不清。她随便找借口糊弄过去。

她语气坚决，张小萌实在问不出什么话来才放弃。

等对方挂了电话，江芷语才想起忘记问叫她去公司是什么事。她思来想去，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打电话问顾温温，对方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芷语听着觉得烦躁，不勉强她了。

第二天她直接去公司找张小萌，进了公司大门后一路被人指指点点，大概是都认识了她这么个一百八十八线买了莫名其妙通稿的小明星。

她在众人的目光下泰然自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噔噔作响。走进电梯前，从侧面撞上来一个人，她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摔倒都算是好事——对方手里的咖啡洒她身上了。

好在冬季的大衣比较厚，她在心里感叹这羊绒面料的顺滑，液体几乎都附着在面料表面，没有湿透。她顾不得指责对方，连忙从包里掏出纸巾来擦。

对方竟先大声开口：“你长眼睛吗！”

江芷语嗤笑一声，抬头看她。

“哦……这样。”

这声感叹意味深长。

江芷语认得她，杨梦溪，德文文化的准一姐，说是一姐，但只能算是三线咖，当然在这种小公司里还称得上“鹤立鸡群”。她最近的网评不太好，大概想找人出气。

“哪样？！道歉！”

周围人的目光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很快就能听见路人的窃窃私语声。江芷语低头继续擦拭水迹，“是你先撞上来的。”

“跟前辈是这么讲话的吗？到底是谁先撞了谁？有了点热度就开始装白莲花了？”

杨梦溪声音尖，吵得江芷语心烦。她语气仍旧很轻：“有理不在声高。你这么激动，心虚啊？”

杨梦溪冷笑，“你碰洒我的咖啡，弄脏我的衣服。现在还讽刺我，哪来的脸？”

江芷语没理她，把用过的湿巾转身扔进垃圾桶里，重新按了电梯键。

杨梦溪气急，用力拽了下她的袖子，“不道歉可以，衣服赔我！”

……这是哪年的偶像剧情节啊。江芷语翻了个白眼，拉开杨梦溪的手，“演得跟真的一样，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撞上来的呢。”

“你是故意撞我的！？”

“……你什么耳朵啊大姐。”

江芷语声音轻，杨梦溪声音高，围观的人只能把杨梦溪的声音听得清明，闻言哗然一片。杨梦溪在只有江芷语能看见的方向，得意地一笑。

江芷语叹了口气，不明白大家怎么都要走歪门邪道。

“你有找我麻烦的时间，还不如去磨练一下演技。演技差都上热搜了，缠着我有什么用？”

杨梦溪脸一红，仿佛被说到痛处，咬牙切齿，“你！”

“我过得没那么好，你不来找麻烦我也够烦的了，所以别嫉妒我，OK？”

江芷语刚说完这句话，电梯门打开，她嘟囔一声：“啊，到了。”

迎面走来她正好要找的人，张小萌。

她刚要打招呼，对方就瞪了她一眼：“道歉！”

江芷语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张小萌大概是在办公室听到了消息，匆忙赶下来解决问题。

但她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不听前因后果，不分青红皂白就让自己的艺人道歉；而江芷语总算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没有人气的没有商业价值的小明星，和不算太有名但在公司里地位算高的艺人，聪明人自会做出选择。

江芷语板着脸：“不可能。”

“道歉！”张小萌语气更重了一分。

“别开玩笑了。”江芷语留下冷冰冰的一眼，转身要进电梯。

杨梦溪有人撑腰，勇气更足，再一次拉住她，甚至是用了点力，将她往回拽。

江芷语立即察觉了她的意图，在惯性转身时用左手握住了杨梦溪抬起来的手，右手干脆地扇了过去。

啪。声音响亮的一个巴掌。

江芷语体质不好，力气不大，但反应速度来自于辛梓，速度很快。她趁张小萌还愣着，拉着她一起进了电梯，只扔下一句：“当反派也要有点实力吧。”

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人。张小萌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终于回过神，“你……”

江芷语看了她一眼。

之前她就觉得，江芷语变了，不再像之前那么温顺听话，但没想到她今天会这么……强硬。

张小萌想了很久，觉得“强硬”要比“莽撞”更适合现在的江芷语。

江芷语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昨天叫我来，是有事吧？”

“啊……我想跟你谈一谈今年的后续发展。”

没猜错。江芷语撇了撇嘴，她算过日子，临近过年，各大公司都开始了对年后的规划。

电梯到了指定层数，江芷语先一步走出去，头也不回地说：“去你办公室聊吧。”

张小萌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像是她的员工。

江芷语进了张小萌的办公室，自觉坐到办公桌对面。

张小萌在她之后坐回自己的座位，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自己经纪人的威严。

“本来我相信你能拿到江铭的角色，所以才让你去参加试镜、推了网剧。但现在看看你果然还没有那个能力，我们就着眼现在……”

江芷语还以为她要再说说方才在大厅里发生的事。

她打断张小萌的话，“我要跟德文解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