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现在又没有什么选择。”张鲁嘟囔一声说道。

两人再次回归沉默状态。

张鲁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兵凯，问道：“阿兵，你今天有点不像你自己啊。”

兵凯闻言半睁开眼，焦距定在张鲁身上，然后又慢慢合上，回答道：“怎么，不满意啊？！”

“不是，只是觉得你今天一下说了这么多，跟以前的你，不一样啊。”

“我不说话，想安静躺一会儿，你不满意，现在跟你讲了那么多，你还不满意，你想怎样？”兵凯微转了脑袋，似是不想再看到他一般。

张鲁呵呵一笑，连忙说道，“那么久，你都很少说话，以为你不太喜欢说话。”

“说什么？在一起的时候，聪明人都在那儿呢，用的着我告诉你这些么。”兵凯语气平静地说道。

张鲁却是从话中听出来其他含义，不由疑惑地问道：“你是说小队里其他人都能推测到这些？”

“小队中没有笨人，或许有的人可能没有我讲的那么详细，但也有七七八八个大概了。当然，有的人可能从中猜出更多的东西。”兵凯想了一下才回答道。

对于兵凯来讲，他明白自己今天的表现不同以往，如果换做其他人不问的话，这些话他其实只会憋在自己心里，等待着消化掉。

他以前生活的环境，很多东西按照他的聪明，都能够看明白，而他明白之后，说与不说之间意义不大，他便也不觉得有说的必要，所以，更多的可能是在做，给人的印象也是老实人、惜字如金的表象。

而现在，随着环境的改变，他以前那样的处事原则，已经适应不了了，自然会慢慢发生变化，很多事情也不是他能够看明白理解的了，即便有所猜测，也不敢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因此，他虽然会开口说一些，但除非必要，也选择闭口不言，而今天的话，今天的猜测，其实是围绕在脑海中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是零零碎碎的，没有系统梳理过。

说出来，相当于梳理一下，其实张鲁那句话“说到底，赌局还是很重要”，也让他明白他心底里依旧希望自己的猜测正确，希望赌局的地位真的重要。

但是又害怕自己猜测错误，说出来，给自己躁动的心多几分安慰，也希望能够多一个人给予支持吧，或者仅仅是想找人倾吐一番，或者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究竟是如何。

感觉到身体摇晃，打断了兵凯的思绪，睁眼发现张鲁探起身子，摇晃着自己的躺椅，“又怎么了？”

“你睡着了？我刚刚的问题你没听么？”张鲁显得有些埋怨。

“哦，什么问题？”

“那你觉得我是小队中最笨的一个了？我是完全没有猜到这些啊。”张鲁的眼神显然希望兵凯能够给一个否定的答案。

“不是。”

听到理想中的答案，张鲁显得很高兴，但是很快转为疑惑，“你这样的答案不是安慰我说的吧？”

按照张鲁的理解，大家都猜到，而他完全没想到，那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他笨咯，兵凯却说不是，那么很明显就是安慰他，难道还有比他笨的？

想到这里，不待兵凯回答，又补充了一句，“那谁是最笨的？”

兵凯显然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话，让张鲁产生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有些后悔刚刚解释那么多，不自觉改变了躺姿，抬起右手按了按额头。

“小队中没有笨人。你只是不擅长考虑这方面的事情罢了。”

张鲁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想要继续开口，被兵凯接下来的话堵住了，“你还记得当时黄队所说的，我们每个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那就说明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他所看重的东西，我们的背景也被他，甚至被对方小队，调查的清清楚楚，你觉的他可能挑一个笨人进来么？”

“那…”

示意张鲁不要插嘴，兵凯继续说道：“你不擅长考虑这么多，并不意味你笨。而是你的行事准则，让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如果说我们其他人的选择，出自深思熟虑的结果，那么你就是属于像是没有经过思考一般，而最后，我们的选择可能相同，甚至，你比我们的选择更好。”

看到张鲁迷茫地神情，兵凯只好继续开口，“记得上次那土匪捉弄其他人，你是所有人中选择最快的，并且所得的结果最好的，甚至到最后，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选那一项。但是选项出来，你就知道要选。”

“如果两个人选择队友的话，第一个我会选陈队，第二个就选择你。”

“但是依旧不能说明我的问题啊！”张鲁有些明白却又有些迷惑地问道。

“这么说吧，聪明不是你知道的多，你懂的多，甚至不是你理解的快，别人一点就通。它只是你为了处理你所遇到的事情，衍生出来的一种手段。”

“比如，你一生中只会碰到一百件事情，每件事情你都知道你怎么处理，如果这个处理的方式，是别人告诉你的，你只是按照所说的一步一步做下来，你会觉得你聪明么？你只会说做的不错。如果这一百件事情，都是你自己想办法解决的呢，或许有的解决方式并不是那么有效，你还是会承认是挺聪明的。”

“在这之中，你关注了解决过程中是你通过思索推测总结最后执行，还是你按照直觉想法做的了么？你只会关注有没有成功解决事情，如果解决了，倚靠的是别人传授的经验，那就是做得好，如果自己搞定，那就是聪明。”

“那甲三小队呢？他们就是因为接受事务院培训，所以才会被看好啊，所以聪明无关紧要？”张鲁的思维再次产生了跳跃。

“我们又不是只用处理一百件事情，面对出现过，或者类似的事情，有过别人传授的经验，当然能够很快处理好，经验的积累本来就是处理事情的另外手段。”说罢，兵凯站起身来。

“好了，我觉得我恢复差不多了，可以不用继续待了。”一手提起椅子，向着屋内走去。

“哎哎哎，阿兵啊…”张鲁见状，也试图站立起来，只不过起身一半，便感觉虚弱无力，再次倒在躺椅上。

“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啊，我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