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将最后一点小麦酒倒在魔法阵上，红色的魔力缠绕着凝聚出形状。

“宇宙又一次在我的手中，这非常迷人不是吗？”

地狱神探仿佛轻抚着化形的红色魔力间两颗蔚蓝色星球，一道漆黑色的闪电在眼前闪烁，那是成小玉，虽然说的好听，但她并不喜欢让自己成神的模样，过多的暴露在爱人眼前。

毕竟，暗影公主会让她像邪恶的暗夜精灵。

“会非常痛吗？”

奥薇莉亚修女内心坚定，也依旧还是有些害怕。

“痛？”

康斯坦丁怜悯的看着她。

“死亡非常疼，当然我指的不是杀死你的东西，比如直肠癌，或者坠落的十字架从你的眼窝中穿进去，再从脖子里穿出来。

那确实相当疼，但放弃你的灵魂，那才是最疼的，普通的病毒，德古拉有治愈能力，哪怕是同类的血，他也可以轻松解决。”

奥薇莉亚眼睛一眯，心跳如擂鼓：“所以，疾病要刻印在我的灵魂之中，再由意识，传导至身体内唯一的灵，血液。”

康斯坦丁赞叹着鼓掌：“没错，就是这样，你的灵魂在经受疾病感染时，会非常痛苦，毕竟，你的灵魂非常依赖你的肉体，当然，你的主一定告诉过你，肮脏的身体，只是高洁的灵魂，暂时的容器而已。”

李望舒听不下去了，康斯坦丁调侃神职人员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

“奥薇莉亚，事实上，灵魂是人类编织进血肉的能量网，这样你才能完整的感知到整个世界，栽种灵魂，然后用记忆作为记号。”

“所以有多疼？”

奥薇莉亚眼皮都开始抖动了。

康斯坦丁皱着眉头，他明明死过很多次，却有点说不出，没法举例。

黑色闪电带起飓风，成小玉在催促了，穿越壁垒时受的伤，致使单一符咒使用神明之力，还非常困难。

康斯坦丁犹豫了一会：“就像一瞬间将身体上，所有的毛发都撕扯下来。”

“用除毛器吗？”

“用镊子。”

“真棒……”

奥薇莉亚嘴唇开始泛白。

但她毫不胆怯，拥有信仰的人，又能畏惧什么呢。

空间中先是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空洞，随即它便像人类曾经想象的黑洞的样子一样，一点点蔓延扩大，满地血腥黑暗，骸骨堆得老高，晦火燃烧在天空照亮世界，对面的景色，绝对是让人难忘的。

“康斯坦丁，有把握吗？”

成小玉身上的暗影退到脚裸纹身之中，才在黑色风暴中缓缓走出。

“把握？”

康斯坦丁挑起一边的眉毛：“那可是地狱君主，要知道，没有人会对那样的存在做那样的事，闻所未闻，直到一个喜欢欺骗国王的骗子的诞生，你能想象到，君主有多屈辱吗？

凡人的傲慢引起了超凡的怒火，第一个打败祂的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小混混，一个，花里胡哨的骗子。”

奥薇莉亚怔怔的看着他，就像那些曾经的女人一般无二，康斯坦丁微微低下头，这种时候，他一般都会找根烟抽，可惜，连最后一口酒都没有了。

“我会遭受非常恐怖的苦难，你一定很伤心吧。”

奥薇莉亚对地狱神探说道。

“怎么可能。”

康斯坦丁裹紧了衣服。

“因为你感受过，不是嘛。”

修女轻轻微笑，宛若最圣洁的天使。

“别闹了，我讨厌神职人员，他们总是死的最快的。”

康斯坦丁捏紧手指。

“但，他们都哪怕直到死，也在担心你，不是吗？”

李望舒伸了个懒腰，开始扎老渣的心，康斯坦丁并不是纯粹的渣男，更甚之，他只是用这种表象，掩盖自己的痛苦和手足无措。

奥薇莉亚双手做祈祷状：“康斯坦丁先生，我代所有因你而死的亡魂，说一声谢谢，我没法原谅你，但你身上的光芒，自由之光，奇迹之光，在黑夜下所闪耀的光芒，让我明白。”

“明白什么！”

康斯坦丁压制不住情绪，加大了音量，他可是害死了很多修道院的修女。

“明白……你从不渺小，也许你害死了很多人，但你拯救的，也许比我的主还多，修女总是能更加透彻的看到一个人的心灵。”

“我才不会说对不起。”

康斯坦丁翁声道。

“我知道，还有……我看到了。”

奥薇莉亚看向世界的那头。

“那是你最害怕的东西，别西卜的疾病，总伴随着这个。”

康斯坦丁轻声解释道。

“我还以为我无所畏惧。”

奥薇莉亚稍稍退了半步。

修女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康斯坦丁先生，你看到了什么呢？”

地狱神探继续沉默。

李望舒心中早有概念，他大概看见了自己，一个手握圣光，却看不见圣光的男人。

奥薇莉亚的思绪越发凌乱，那些来自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似乎化作了漫天的蝗虫，想要来啃食她，她努力的挤出来一个讽刺的笑容，然后慢慢的栽倒在地。

康斯坦丁骗了她，抽离灵魂才不是最痛的，她真的想笑，原来，当你拥有世界上所有疾病，即将死亡的时候，是不会痛的。

只是会……越来越冷。

然后一份灼热，就像入侵了大脑，像火烧，像针扎，却认为，那只是无关紧要的身体。

上帝老人家说的，自有祂的道理，只不过，祂大概忘了，这种感觉……究竟有多无助。

“想说点什么吗？”

康斯坦丁走到奥薇莉亚身前，就像要发酵面粉，他们需要这疾病，在她的身体里占据每一个角落，然后，让德古拉在特定的时间里，渴饮她的鲜血。

“说点什么？”

奥薇莉亚双眼迷茫，她不知道，但那位地狱的魔王，祂没法过来，需要修女给祂传话。

“康斯坦丁，别西卜想让我告诉你，你的身上闻起来像死了一样。”

“然而，身在地狱的是他。”

康斯坦丁半蹲下身体，他并不能很好的听到修女在说什么。

“还有……”

奥薇莉亚修女婉婉一笑：“男人，你抽烟的样子，一定很帅。”

致命打击，最了解你的人，一定会是敌人，在奥薇莉亚的牺牲面前，这句话无论是别西卜用修女的身体说的，还是修女自己的报复。

康斯坦丁的肺癌进程，肯定是得加快速度了。

兔符咒的冗杂力量渐渐被世界吞噬，在某种境界半联两个世界，通黑色的洞亦是慢慢闭合。

“这不公平。”

康斯坦丁手掌心的魔法阵启动，奥薇莉亚修女身上浮现出一层冰碴。

地狱神探想要在她死去前，尽可能的减少她的痛苦。

“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慢慢习惯吧你。”

成小玉怼了过去。

这计策明明是他放进来德古拉的时候，就被拟定好了。

奥薇莉亚眨了眨眼睛，带下一片寒霜：“一定是哪个哲学家的至理名言。”

“派大星。”

康斯坦丁回答道。

“好名字。”

奥薇莉亚赞扬。

她仿佛看到了，手握圣光，抽着烟，漫步在地狱的神探，所以，她不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