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四章:丘衣大师寻仇 韩珠林饯别魁山寺(1 / 1)舟小凤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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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山寺罗汉堂灯火葳蕤,舍耶席坐正中间,面朝坐鹿罗汉,气沉丹田,呼吸吐纳。

坐鹿罗汉,法号宾头卢尊者,“宾头卢”在西域意为“不动利根”,生着童颜白发长眉笑面之相,那日震仙莅临罗汉堂,还笑侃过此罗汉与乾仙有三分神丝。

更巧的是,坐鹿罗汉为十八罗汉之首,乾仙为蜀中八仙之首。

坐鹿罗汉曾出身西域婆罗门贵族,喜欢在别人面前卖弄本事,如今手按龙头,怒目闭口,如如不动,利根坚固。

“机缘成熟,看破放下,出家修道,证六神通。”

舍耶对坐鹿罗汉嗟叹道:“这些话师父曾在我耳边常常念叨,说舍耶你若不学坐鹿,迟早会遭受无量之劫。”

“这些年舍耶降服外道,护持正法,可为何劫难还是不肯放过舍耶?”

丘衣大师坐于禅堂,撮合手掌,老气横秋道:“莫愁不解佛语,只愁不做佛。”

“哎,自家师弟受欺负了,实在没有无动于衷的道理,纵使金斓大师千劝万劝,我韩珠林也要搏一回。”

射洪镇知府府衙,一贯长虹划破寂夜,陈茕躲在沈庆文怀中,忽的娇躯一震,只闻浩然清气直往栈房。

她轻轻坐起身来,回顾安然入睡的沈庆文,然后猛然推开房门,赤足截杀而去。

丘衣大师面迎苍白袍女子,探手低沉道:“众生皆苦,毋扰之,此事因施主而起,只需施主来还。”丘衣以清气将陈茕渡往五凤山。

二人当空翱翔,苍白袍女子跟在丘衣大师身后百丈处,掠过郪江旅人桥时,陈茕默念道:“陈家心决四分律,一律五十三步,骨律先步,开龙脊。”

丘衣回首一笑,不怒自威,陈茕浑身浊气通天,欲要与魁山寺众僧一战。

丘衣大师将陈茕扔到旅人桥,一纵直登五凤山,不愿与此女近搏。

魁山香塔禅堂传出一声罡风,声响并非如雷贯耳,却撼人心神,郪江水波不兴,霎时间,鱼雁惊起,炸开无数浪花。

已在五凤山巅居高临下的韩珠林听闻此声,又跳到旅人桥处,面朝陈茕。

云光大师走到堂庭,三步踏过鳞次栉比的塔房,站在山巅处的罗汉堂顶端,合掌恭敬道:“施主辛苦了,旅人桥不洁净,请到禅堂歇息罢。”

丘衣大师韩柱林向陈茕鞠躬,诚恳道:“那日师弟出言不逊,还望姑娘海涵。”

陈茕置若惘然,一身气韵如草之兰,如玉之瑾,陈茕浊气既出,犹如离弦之箭,世人常道陈家心决霸道,霸道在于不伤人,必伤己。

云光大师自幼只习佛家七十二绝技其一狮子吼,且已臻上乘,曾一举喝破西州叛军军心,清呼一声,犹如迅雷扫遍荒山数里,罡风回荡间,教敌军何为肝胆俱裂。

云光大师立于罗汉堂檐瓦之上,舌尖轻抵上颚,口吐清气。

清风扑向旅人桥,陈茕衣袂飘飘,浊气转瞬即逝。

丘衣大师一身赤衣袈裟,肩披本是偏袒右肩露左肩,清风呼啸而过,纽环断折,披肩随风落入郪江。

罗汉堂,十八罗汉齐聚,云光大师,舍耶大师,丘衣大师,陈茕四人席坐。

偌大的罗汉象,唯有四弟子苏频陀尊者手扶右颈,痛苦咬牙。

云光大师一手略举,神情和蔼:“老衲的两位师弟三番两次给施主添麻烦,还望施主勿要怪罪。”

陈茕抄手而坐,冷眼相待:“大师难道不是也怀着请君入瓮之策?”

云光大师摇头且挥手:“哎,姑娘你若是不进小庙,丘衣自然会与你大打出手,若是登进罗汉堂,保准相安无事。”

“何以见得?”苍白袍女子淡然一句。

“先兵后礼。”丘衣大师与舍耶大师齐口答道,神情平淡,语气理所应当。

陈茕环顾罗汉象,蓦然道:“我不懂你们的规矩,一年前想拿我归案,一个月前要置我于死地,如今来这么一套黄鼠狼给鸡拜年,呵。”三位老和尚仍无动于衷。

“到底是魁山寺还是魁山寨?”陈茕继续发问道。

三位秃头大师仰头大笑,三百年来敢将魁山寺喻作魁山寨的施主,唯有此女。

舍耶大师坐在禅席上,豪迈道:“陈茕,老衲当年伤你命门,如今自个儿的石门、元关、神阙也全都被秦家那位给洗了个遍,这叫一报还一报,你若是仍觉得自己亏了,大不了我把命门指给你,让你打一掌。”

陈茕不屑一顾,起身走向堂门,这里曾摆着论道台,他曾为她辩言。

“你如今就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装什么江湖好汉,若是吃我一掌,还不得天人永隔。”堂庭处,四支石柱成矩阵,她仰天观测,亭亭玉立。

“看这天象,再过一个时辰那个吃软饭的就要起床了,麻烦大师们送我回去,陈茕谢过了。”

云光大师资神安稳,绵绵恣气从口中放出,鼻中息出有风,便是风相。

息虽无声,却有浩然清气迸发,让女子乘风飞往射洪镇。

“韩珠林!”云光大师凝视着眼前的师弟。

丘衣大师身躯一震,这是五十年来师兄第一次唤自己俗名。

“你昨夜不是自称韩珠林么?怎的?真想还俗?”

丘衣大师犹豫道:“可能还俗?”

云光大师冷哼一声,起身挥袖,不再理会这两位不省心的师弟。

舍耶大师无可奈何,露出疲意:“世人皆知韩国有遗孤韩沪,妻妾如林,却未料妻儿中尚有漏网之鱼。”

“舍耶!难怪师父说你练不得狮子吼。”堂内回荡着云光大师的声音,云光大师本尊却已不在罗汉堂。

丘衣一脸消沉:“师兄啊,昨夜我要是出手了,魁山寺会不会有灭顶之灾?”

“这要你出手了才知道。”堂内再度回荡其声。

十八罗汉三弟子迦诺迦跋厘惰尊者,闭目沉思,须发皆白。

“忽的有些羡慕梵音寺了,那才是真的世外福田啊。”韩珠林嗟叹道。

“师父说众生福薄,我得去看一看如何福薄才行。”

舍耶一手略举,欲要劝说这位师兄。丘衣大师却瞪着他,沉稳道:“你生性刚烈,师父让你主持魁山定有他的思虑。”

“我韩珠林自幼上山,在魁山躲了一辈子,如今风烛残年,再不怕死了。”他低沉着,迈向庭堂。

魁山是整座遂宁城最高的山,罗汉堂是魁山之巅,韩珠林俯瞰山脚的遂宁死海,微熹洒落湖山,有人难得惬意。

舍耶仍坐在罗汉堂:“其实你一开始就做了打算,先找陈茕和沈庆文讨说法,为了躲避秦家追杀,便可名正言顺的浪迹天涯,或是隐于世外。”

“哥啊,我脾气急,但我不傻啊。”

十八罗汉十弟子般陀,意为“路边生”

十八罗汉十六弟子注茶半托迦尊者,意为“小路边生”

同为私生子,但哥哥聪明,而他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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