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喝茶啊,一直看着我干什么?”,笑着的王蓁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件有些宽大的长袖,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如是说道。
尽管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多,而且目前看来应该是处于一种应该算是敌对的微妙状态,但老张在犹疑,不知所措,乃至带着一些畏惧的同时,却也有些对于眼前姑娘的美丽的欣赏。
“你一直站在我身后,我也不敢乱动啊”,苦涩的笑了笑,老张算是端起了早就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
坐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王蓁,站在自己背后的,手里始终拿着那把闪动着寒芒的美术刀的,也是王蓁。
“你猜猜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呢?”,无视了老张的意有所指,王蓁问道。
“我猜不到,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我也没办法阻拦你什么”,摊摊手,老张也很光棍,或者说三的确是不知道王蓁会做什么,所以干脆以退为进。
“是吗?”,从沙发边上的小冰箱里拿出罐标着些英文字母的奇怪铝罐饮料,打开,看着猛冲出来的液体流了自己一手,才好像是如同死机的电脑重新启动一般的王蓁说道,带着些漫不经心。
“......”,老张沉默着,总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失言了。
“你倒还有些良心”,终于正眼看了看老张的王蓁笑了笑,好像得到了什么应诺一般,看的老张有些毛骨悚然。
只是刚准备站起身来,老张却直接被如同早就料到老张的行为的身后站着的女子直接摁了下去。
王蓁站起来,站在两个人之间的半米高的原木客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老张。
然后一步直接踏在老张这边的沙发上,然后顺势一坐,两腿就这么把老张的两条大腿夹在了中间,样子倒是有些类似于鸭子坐的样式。
双手搭在老张的肩膀上,王蓁的脸离老张的面孔也不过有个十多厘米的样子。
而老张也不得不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了面前的姑娘,自两个人相遇以来。
老张谈过恋爱,还谈过好几次。
老张也有异性的好朋友,关系也很好。
无论是曾经的女朋友还是女性朋友,他跟她们的关系总是很好的,或者曾经好过的。
但是如果让老张不用把她们的脸画出来,只是在脑海中想象一下,他可能也只能想象出一张模糊的脸,一些很鲜明的身体特征,但却始终没办法在心中想象出这个人的全貌。
他没有关注过这些,也没有跟这些姑娘们有什么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最多最多也就是搂过别人的肩罢了。
而现在,王蓁坐在他的大腿上,两手搭在他的肩上,打量着他,甚至头要稍微往后倾了一些,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对于老张而言,面前这张面孔在细看之下虽说必然不如往常看起来那么美丽,但配合上如此接近的距离下必然会闻到的体味,却多少让气氛有些暧昧。
“对你,我可能还是过于骄纵了呢”,如是保持了一阵,王蓁开口,却说了句让老张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骄纵?”,他只来得及重复一遍,就被王蓁的两支手臂从后面打了个死结一般,把他的头拉到了她的面前,在第三者看起来好像是在拥抱一般。
只是凑在老张耳边的王蓁,却用着有些戏谑的语调如是说道:
“我总是担心改变你,生怕这种改变会让你变得不再像你,所以你很多习惯我都忍着,都考虑着会对你造成的影响”。
然后一推老张的肩膀,再一次把自己的脸回复到了原来的位置,又打量了老张一阵,王蓁才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是中了彩票,提前还完房贷的人一样,显出一种真诚的轻松且有种发自内心的开心的说道:
“但是在我再一次回来之后,我就知道了,你所表现出来的东西都是假象,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你也会不断地适应,然后降低你的底线,只要没触碰到你真正的在乎的东西,不是吗?”。
老张沉默着,回忆起了很多,很多他一直在压抑着的,一直在刻意回避着的,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尝试着将之掩埋,却始终牢牢地占据着他的思想,就像是块狗皮膏药一般,甩也甩不掉,还会经常在自己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候跳出来的东西。
他再一次对那个东西感觉到了清晰。
只是王蓁却自顾自地继续的说道,“所以,就算我坐在你的腿上,我搂着你的脖子,我甚至在你的耳边说话,你都只会在无法反抗的境遇下选择妥协。而我却以为这些东西就是你所真正在乎的东西,是你的底线的直接展现,好像龙的逆鳞一般”。
“我是不是很可笑啊,就像是在水族箱里想吃隔着玻璃挡板的小鱼并为此撞得头破血流的大鱼一样,就算这块挡板根本不存在,我也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她如是说着,有些自言自语的意思,语气中带着些自嘲,更带着些癫狂。
“那你现在要干什么呢?”,老张的眼神有些躲闪,却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欸,这句话果然要让你问出来才好啊,我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呢,在一个如此虚伪的挚爱的面前,在一个可以为了自己在乎的东西毫不犹豫的伤害他所谓的羁绊的人面前,我除了让他好好的改正过来,又能做什么呢?”,不断地换着方向歪着头,王蓁的眼神愈发的迷离。
“这根本不可能,你甚至没办法影响我的意识,也不过只是拿我做个玩偶,或者让我生不如死罢了”,老张听了这话,却像是得到了激励一般,甚至有些理直气壮的感觉了。
无论王蓁想做的是什么,也不过是把痛苦加诸于自己的肉体上罢了,顶多用种种肉刑以及药物配合上药物给自己洗洗脑罢了,但这样的行为,依然是她的失败,她没办法让自己在现在的情况下主动改变,主动放弃一切,放弃自己所在乎的东西,选择她,选择她所制定好的方案。
“当然,现在不可能,但是这世界上又如何有永远的东西呢?这不是你最喜欢的辩证唯物主义吗?”,王蓁笑了笑,两只胳膊搭在老张的肩上,甚至有些调侃的样子,然后继续说道,“就像你抛下我不管的时候,不也认定我一定会死的吗?”
沉默着的老张无话可说,任由已经彻底占据上风的王蓁靠近他的脸,两唇相接,舌头肆无忌惮的深入,而两只手搂着他的腰,肆意的上下摸索着。
一切本应该在这个时候就结束了的,老张的一切都会以此刻的不作为作为一个开端,慢慢地沦陷,慢慢地从属于王蓁。
至于之后世界如何,那就是他管不到的事情了。
只是此刻老张身上却出现了一处震动,随之而来的是响起的电话铃声。
在场的三个人,或者说两个人,都因此被惊吓到了。
而老张就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般,原本自然垂下,丝毫没有反抗意识的双手推开了王蓁,尝试着站起来。
这本来不应该成功的,毕竟就算王蓁有些忘记提防,老张的背后可还站着一位始终拿着刀警惕着的女子呢。
但王蓁没有阻拦他,像是老张那样没有丝毫反抗的被推到了一边,或者说好像预料到这种事情一般,甚至微笑了起来。
老张就这么跑出了他所在的别墅,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来日方长啊,老张,我现在倒也没那个能力,慢慢炮制你好了”,王蓁的食指在自己的嘴唇上划着,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