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咱们中午吃点什么？”，隔着卫生间的门，陈木问道。

“随便吧，你说了算，不要太辣就行”，隔了一会，老张才如是回复道，声音也有些发颤的意思。

“哈哈，谁让你昨天晚上非要吃夜宵”，挺开心的笑了笑，陈木坐回了床上，刷着外卖APP，冲着还在卫生间的老张如是说道。

老张也无话可说，只能先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可能是水土不服，也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压力太大，吃的偏辣什么的，反正不管怎样吧，他便秘了，而且相当的严重。

可能对于每一个人类而言，这种症状都是非常难受的吧，憋屈，郁闷以及下半身传过来的刺激感，实在是让人抓狂不已而又无能为力。

“欸，你这样子，咱们晚上还能单刀赴宴吗？”，陈木的声音透过玻璃门再一次传了进来，那种轻松中又带着些调侃的语调，实在是让老张有种想要终结这一切的冲动。

但物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老张这也顶多停留在想法，而没有变为行动。

“我们可没有关羽那能耐，顶多就是两个菜鸡罢了”，靠在拉起的马桶盖子上，老张抹了抹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有些出汗的额头，顺便揉了揉因此而变得有些发昏的眼睛，也算是同样轻松的回复道。

他本不应该轻松的，毕竟即将到来的，可是决定人类命运的时刻。

就算不像是古巴导弹危机时候那位阻止了差点因为误判而发射核弹的苏联核潜艇大副一样，也多少得提前制定计划，还有准备充分吧。

而不是在离开始还有七八个小时的时候，还在这里因为自己的便秘而痛苦不堪。

但老张就这么做了，而且看起来很轻松，没有多少担心的意思。

可能是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虚无主义者，已经认定了人类的生活没有意义。

可能是因为他对于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个比较现实的感知，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可能就像是电脑屏幕里面的游戏世界一样吧，会有感情投入，但却清楚的知道那没办法影响现实世界。

这两者都有，老张也从不否认。

但假如一定要在“毁灭世界”和“拯救世界”之间做个简单的二选一般的抉择的话，老张可能还是会选择“拯救世界吧”。

他并非畏惧死，只是死亡同样没有意义。

那么活着就活着吧，死了也就死了吧，老张不会费尽气力去延长必然的结局，仅此而已。

那么他这种轻松就必然是另有理由的，而老张也的确另有理由。

那就是陈木。

他相信陈木的所思所想，那么既然陈木已经说了“我们必胜”，而且也没打算做些什么，老张又何必在这种自己看不透彻，也不明白的局面下画蛇添足的给她添乱呢。

陈木和自己一样，至少在对于生死的态度上是一样的。

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死，尽管一定要死她也不会挣扎。

相较起那个，老张倒是更关心第五的问题。

第五姝，他的前女友，谈了一年恋爱，在大概七年之前要总结的那个上大学前的暑假分手了。

假如一定要用一句话来总结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话，这应该算是唯一的答案了吧。

尽管被忽略的时光中包含着很多的故事，以及爱恨情仇什么的。

但对于老张而言，前女友，这就是他目前所希望的，在他回想起第五的时候的唯一的能拿得出来的词了。

上午发了张照片过来，但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的文字说明，甚至连一声问候也没有，好像那一张照片中就已经包含了她想说的全部。

她究竟想做些什么呢？老张自然而然的想着，得不出一个答案。

就算在当时，他对于第五也不能说就了解的特别透彻，更何况在七年多之后的今天呢？

这么长的时间，老张这种懒惰，追求安逸，几乎从踏进虚无主义之后就没有什么变化的人也是变化巨大，更何况作为一个优等生的第五呢。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她现在在想什么呢？

这对于老张而言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求教了陈木。

但陈木只是笑了笑，然后岔开了话题。

是觉得必须到了现场，然后才能告诉自己吗？

感觉今天晚上可还真是有“仪式感”和“决战感”的一晚啊，如是想着，老张在没开灯而显得有些昏暗的卫生间里，在感受着便秘带来的刺痛感的同时，也奇妙的有些失神。

明明自己是最讨厌这些的，毕竟他们看起来，听起来，都很不“现实”。

“欸，老张，我们昨天吃的什么来着？”，陈木问道，声音起来带着些不耐烦，应该是不想想了吧。

“那就吃点粥吧，吃点清淡的，而且也比较好消化什么的”，老张开口道，准备出去了。

在卫生间里闷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尽力了，至少从站起来也多少有些眩晕的情况来看，他觉得自己尽力了。

“嘛，那我就点粥了”，推开卫生间的门，看着趴在床上拿着手机下单的陈木，老张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能是和自己在大学时候点外卖的样子太像了吧。

“晚上可是要拯救世界啊，你可得多吃点啊”，翻过身来，看着愣在卫生间门口的老张，陈木带着惯常的微笑，如是开口道。

她的长发有些凌乱，只是白皙的瓜子脸配合着不夸张也不轻微，只能用恰到好处来形容的笑容，却让人有种好和谐的错觉。

“怎么了，看我看的入迷了，我觉得第一个我应该会高兴得很吧”，即使老张很快就回过了神，却也没能躲得过来自陈木的调侃。

“确实啊，你真的很美”，点了点头，老张相当诚恳的回复道。

面对这种调侃，最好的回复办法永远是诚恳的赞美，无论对方是会害羞还是不会，都是可以掌握着主动权的好办法。

而且陈木的确很美，不仅仅外表漂亮，谈吐，举止，也总是让人如沐春风般的自然。

尽管她的内心就和老张一样，不能用道德上的好坏来评判就是了。

“嘛，好话留到以后说吧”，有些若有所思，她笑道。

“啊，确实啊，留到以后说吧”，老张也露出个不算大的笑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