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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令叔都无把握取胜么?”岑含低头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我已退出江湖,不会再参与江湖上的纷争”

杨崇义沉默半晌,道:“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岑兄如何退出?你纵然不犯人,人却未必不犯你,今日事就出在你家门口,也许正是对方查清了你的底细,故意试探你,岑兄难道要坐以待毙?”

岑含转头望向门外,缓缓道:“我也有此一虑,不过未必就是。观望一些时日再说罢。”

杨崇义忽正色道:“杨某放肆问一句,兄台是否有意做那‘帝君’之臣?”

四目相对,一切仿佛凝固。

岑含坦然道:“无意。”

良久,杨崇义才长长吁出口气,点头道:“眼神不会骗人。今日得足下此语,是武林大幸!”

岑含不由眯起了眼,似笑非笑道:“莫非杨兄今日来,是受令叔之托来试我?”

杨崇义忙道:“不是不是,岑兄莫误会!只是我看岑兄无心加入我们,故而冒险一试。毕竟足下武功高绝,若真加入了对方,整个武林怕是要有一场灭顶之灾。”

“若我真加入他们呢?你们又当如何?”

杨崇义目光沉着,缓缓道:“杨某自难敌你,也无处可逃,唯有以死相拼,以区区这条命搏你有所伤损。我来之前已有所吩咐,只要过了一定时刻我没出这医馆的门,便会有人去报信,家叔会在最短时间内集结尽可能多的武林同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你铲除。”

岑含笑道:“足见坦诚!那我也给你句准话,我若真有甚么野心,如今也应该在大唐朝廷带兵,迟早能盘踞一方,根本不用靠甚么神秘组织。”

杨崇义欣慰道:“如此杨某便放心了!”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一人岑兄小心留意,此人年纪与你我相仿,武功不俗,且来历不明,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怕是与那‘天下’脱不了干系。”

“你说的是方才护送蔺小姐回去那人?”

“正是。此人自称曲听风,也是不久前才出现在这嘉兴城。”

“前阵子与杨兄的人在蔺家庄前斗过一次的就是他罢?”

杨崇义微觉尴尬,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岑兄见笑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人千方百计接近蔺小姐,实在是不得不叫人起疑!”

岑含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难道杨兄不是千方百计接近蔺小姐?”

杨崇义怔了怔,傲然道:“杨某钟情于蔺小姐,岂能与贼人相提并论?”

“你骗得了旁人,焉能骗得了我?”

“岑兄这话是何意?”杨崇义心头一跳,脸上却是面不改色。

“眼神不会骗人,”岑含轻轻拿起杯子,漫不经心道,“你看蔺姑娘的眼神里,并无爱慕之意,甚至有些疏远。倒是那姓曲的,几乎所有的注意都在蔺小姐身上,还真像那么回事。”

“岑兄慧眼如炬,果真是瞒你不过呀。”杨崇义叹了口气,索性大方承认。

岑含抿了口水,静静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杨崇义只得继续道:“其实我们的人早在一月个前,便查到蔺家庄让人盯上。当时家叔尚未到江南,我二哥便去拜访蔺庄主,但蔺庄主对结盟之事颇为犹豫,过了半月,这姓曲的忽然出现,也不干别的,就是死皮赖脸纠缠蔺小姐,我和二哥都觉此事蹊跷,加之蔺庄主这边也是迟迟不决,故出此下策,由我出面追求蔺小姐,从中周旋。一方面避免蔺小姐受小人甜言蜜语蛊惑,被人挟制,另一方面也是等家叔赶到江南,再亲自拜访,看看能否真正促成联合。至于你说那姓曲的是真心,若他不是‘天下’的人,我也乐得成人之美,但也未必不能是见色起意,毕竟那蔺小姐虽非绝色,却也是上等姿容,受人觊觎再正常不过。”

岑含微笑不语。在这个曲听风眼里,有种很似曾相识的感觉,今日的曲听风对蔺溪,就宛如当年的自己对洛飞烟,魂牵梦萦,心心念念,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一眼看出,也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理解其中滋味。

但愿他能得偿所愿,不会成为第二个自己罢。

如果他真是个好人。

杨崇义见他不语,心下也有些惴惴,又闲聊了几句,起身告辞。

岑含送到门口,道:“还有件事方才忘了说,我如今用的是‘孙若风’这个名字,还望杨兄不要叫错。”

杨崇义点头笑道:“我记下了,孙大夫!”说完转身而去,转眼消失在拐角处。

南宫翎这才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道:“看来这地方的形势远比咱们想得复杂!照他这么一说,今日医馆门口的事,还真多半是有人刻意而为,不得不防啊……”

岑含点头道:“以后不相干的事少插手,但如果有人在医馆周遭鬼鬼祟祟,一律拿下。”

钟离叹道:“是了。咱们虽说蛰居此地,不参与江湖上的纷争,但也得给对方一个适可而止的底线,不能叫人得寸进尺。”

话说到这儿,这事也再没甚么好说的了。夜里无事,风平浪静,一觉醒来时东边才微微放亮,岑含忽想起自己已有些时日没去看白鹿,心中不禁有些惦记,决定出城去看看。这鹿儿自半年前随自己回到江南,便安置在东南十里外的荒林子里,还为它搭了个隐蔽的安身之所,林子外又是个乱葬岗,人际稀少,六七个月下来倒也没人发现。

岑含草草啃了两个饼,喝了碗白水,又叮嘱了南宫翎和钟离叹两句,便带着鱼竿、鱼饵和鱼篓出门——那林子里有条河,每次去看白鹿,都是佯装去钓鱼。不过说佯装也不完全是,自己有时候也真钓鱼。

就比如说今日。

岑含在离林子最近的地方找了条河,上了鱼饵,真就坐着钓起了鱼。

阳光温暖,河面静谧,微风之中透着野花若有似无的甜香,鱼钩静静地沉在水里。就这么悠闲地坐着,不知不觉已到午时,一看篓子,倒也钓了两条不大不小的鱼,岑含忽然心血来潮,走到稍下游的地方洗杀干净,又捡些干柴火,拿出随身火折点燃,干脆就地烤起鱼来。

烤鱼讲究火候,火候差半分,味道便差了大半截,岑含全神贯注,浑不觉时光流转,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大功告成。鱼香四溢,叫人馋涎欲滴,岑含拿起大的那条,一口咬了下去,虽然无盐,但齿间留香回味悠长,一条鱼吃得极细极慢,连里面的小刺都一根根清理出来,等到吃完时已然过了不短的时间。正准备收拾第二条,忽听身后有人笑道:“孙大夫好福气!竟在这荒郊野地独自享受美食佳肴。”

岑含心中暗笑,却回过头去故作惊讶状,只见不远处一棵大树后,缓缓走出来一人,正是曲听风。

这人跟了自己一路,藏身树后半天,终于还是给自己用一条鱼勾搭出来了,想必饿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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