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正午，高挂中天的虚阳有气无力，那光线仿佛没有热量一般，就连刚出地平线的坤月似乎都更明亮一些。

尽管如此，宁不凡的心却是跳的飞快，因为显现在眼前的这枚本命符文，属于颜渊的本命符文，竟是艮月之文！艮为山，以山之根为本命，这才是真正的得天之助，我即艮月，我即山！

当颜渊的手放在崖壁上的时候，原本坚硬的岩石似乎突然就变软了，垂直的山岩竟是为颜渊生生开启了一条天梯，凡颜渊手脚所触之地，皆是如履平地。宁不凡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当颜渊来到山巅的时候，万山之皇将就此诞生，即使是宁不凡融合了艮文，也不能比拟。这就像普通符文与原文的差异，天差地别！

“这是怎样的启文？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启文吗？征服！超越！不服输！”

感受着玉印中艮文的震动，宁不凡将这枚艮文摄入了魂宫。这是一种认同的震动，一种期待的震动。宁不凡看着颜渊，无名之文凝视着艮文，就像两位惺惺相惜的王者，期待着彼此的相遇。无名符文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如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耀在颜渊的艮文之上，一缕缕神性之力注入其中，宁不凡没有控制，也没有阻止，就像一个长辈对后辈的关爱，不多不少，自然流露。

看着颜渊缓缓的攀爬而上，看着他背后的艮文渐渐凝实，宁不凡仿佛看到了符道的崛起之路，一股明悟油然而生。

这才是真正的启文，这才是上古先贤走过的道路！就像逆水行舟，背后是瀑布深渊，划船的人早晚会耗尽力气坠入黑暗，但人们就是要在必然的无边阴影中找寻一丝生的意义，明知无谓也要斗争，也要努力的划下去！这就是人为万物之灵的原因，因为每个人对希望的执着，换来了整个种族在时间长河中的不朽！

这才是启文的真谛，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在绝望中创造希望。人与天斗，真正强大的不是肉身，不是术法，而是精神！不屈不挠，奋斗致死的精神！死又何妨，是无数先贤用生命铸就的修炼之路，打开了逆天之门，才有如今后生晚辈参悟即可启文的肆意和潇洒。

颜渊走过的，是真正的古修之路，是强大坚定的灵魂用自己所附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所以得到了天道的承认和尊重。以文为凭，开启符道，以魂驭文，通天彻地，是为启文！如此启文，方为修士，方为天地认可的人中王者！

宁不凡口中呢喃：“可笑世人多愚昧，竟不知，道只在自己脚下。启文，这才是修行的最大一关！颜渊，你才是得天独厚，天之骄子！”

这时，颜渊已经来到了牛头峰顶，与宁不凡相对而立。一个七尺青年，一个四尺男孩，四目相对，却一点儿也不违和。

颜渊眼中符文闪动，声音稳定哄亮：“何为艮？”

宁不凡面色平淡如水，但回答十分严肃认真：“艮为山，见山即止，人不可越。坚韧不可破，厚重不可欺，纯艮巍巍，安静无亏，时止则止，时移则移。艮者，止也。”

“艮为止，可阻吾辈路否？”

“不可！”

“以何破之？”

“踏之！”

“何为踏？”

“心比天高，胸中万山，山有极，人无极，以魂为阶，如履平地，吾辈踏山而行，无人可挡！”

突然间，无名之文与艮文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融合为一，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阴阳相合，破阴生阳，拔地而起，万物不破，令行禁止，万山之王，艮文归位！”

言罢，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直冲云霄，藏龙海周边的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荣穆、太叔宗华、苏媚儿还有颜家村的幸存者们，也都看到了。

金光一闪即逝，不过三息就回到了宁不凡和颜渊体内。宁不凡融合艮文，突破感文第八境，颜渊启文成功，且直接圆满，并且有了魂台！这才是真正的启文！

宁不凡问道：“颜渊，你可愿拜我为师？”

颜渊当即跪地：“弟子见过师尊！请师尊救我村人！”

话音刚落，颜渊的本命符文随即散去，颜渊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当即倒地不起。宁不凡一个闪身将颜渊扶住，幸亏启文完成及时，否则颜渊生机有亏就难办了。宁不凡也是长出一口气。

“缘分真是奇妙，如此璞玉竟然落于你手，真是羡煞老夫，你还这么容易就融合了艮文，真不应该白给你，就十万极品拓符石吧！”

看着从虚空走出的钟离斗魁，宁不凡心中苦笑，如此大的动静还真是避不开这个钟离老头。

“前辈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这你别管！不过这孩子可是金贵的很，如今这世道让书院那帮滚蛋搞得乌烟瘴气，你可得保护好他。”

“晚辈的弟子，晚辈当然尽力。”

钟离斗魁轻蔑的扫了宁不凡一眼，说到：“哎呀，你还不服气？虽然你已经是四月尊者了，但你知道怎么当师傅吗？自己天才就能教好徒弟吗？他本命符文为艮，万古难寻，和你那个无名文一样难得，你知道他感文十二境该怎么修？悟文九境该怎么修？”

“呃……修炼路遥遥，晚辈总会知道的……”

“呸！你个误人子弟的东西！要不是老夫出不了齐天山，这小子岂能便宜你？”

宁不凡无奈，只得说到：“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钟离斗魁闻言频频点头：“这才对，学费一万极品拓符石。记住了，此子本命为艮，坎兑之文是必修的，等你悟了坤月，也传给他！其它乱七八糟的月文就算了，不合适。”

“前辈，就这些？这修士一生怎么也二十多个符文要修，这也不够啊？”

钟离斗魁老脸一红，心说此等天才谁见过？谁知道修什么合适？但嘴上还是强辩到：“你懂什么，一万拓符石就这么多！”

宁不凡也知道这老头是好意，自是不愿继续“调戏”他老人家。

“前辈，何为启文？”

钟离斗魁一叹，“原来知道，现在不知道了。你们两个，一个感文小修，一个启文学徒，竟是能入符论道，说出去哪个能信？还是活得久才好，什么稀奇事都能看见。”

“论道？”

“是啊，要不是说不过那帮老杂毛，我也不会被困在这……”

宁不凡闻言打算再问问，这等高人可不是随便可以见到的，没准就能知道许多秘辛。可钟离斗魁却果断的摇了摇手。

“不说了，不说了，你自己早晚要知道的。再多说一句，这孩子心有阳光，当走生路，你可别给人家带歪了。快走吧，一会附近的修士找过来，也是麻烦。”

说罢，钟离斗魁就要离去，宁不凡取出一块拓符石，将一缕魂力打入其中，交给了钟离斗魁：“晚辈心意，还请收下。”

“这是什么？”

“呃……晚辈的一门发财术法……”

钟离斗魁眼神一亮，还有这种东西？钟离斗魁立即入魂观看。宁不凡则是趁此机会带着颜渊乘风而去，直奔颜家村。

半刻钟之后，钟离斗魁仰天大笑：“啊哈，啊哈哈哈，臭小子还真有办法，老夫怎么早没想到，老夫终于要发财了！”此后，在齐天山三万丈的符文墓场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祭台，祭祀的拓符石越多，就能和越强的傀儡对战，偶尔还有神音指点，惹的大陆不少天才前来试炼，甚至在几十年后，此地的战斗成绩被一个神秘人编辑成册，各大势力争相求购，成为了九州有名的天才战力榜，经久不衰。

此时的宁不凡自然想不到这些，他现在想的是教徒弟的事，颜渊自是首当其冲，不过宁不凡想的其实的更多。

“先贤之道不可弃，吾当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