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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保说道:“太爷知道这事儿,是怎么说的。”

老头儿笑道:“太爷接了那臭婆娘的状子,倒是什么也不曾说的,只笑你是性子耿直,对主子忠贞不二啊。太爷还说一座玄武堂值得这么千里传书,兴师动众的?便是将江北的两堂两府都烧了又有什么打紧的,总不能贵物贱人吧?”

尚保听了大为高兴,当下竟然是涕泪横流,哽咽道:“这……这个是怎么说的,老太爷如此恩重于我。我……我……”

那老头儿赶紧安慰他道:“老弟啊,咱们都不要傻站在这里,进屋进屋边喝边聊去。”

尚保连连说着糊涂,忙不迭的请那老头儿进府。

陆长歌在外面急得跺脚道:“老官儿,你……你这是吃里扒外啊。你……你上路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那老儿把脑瓜儿扭过来看着陆长歌笑道:“陆哥儿,这连城远在天边,你就是再怎么催,我们总也不能插翅飞过去吧。这人生苦短又何必自找烦恼,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好呵。”

尚保也指着陆长歌笑话他道:“陆书呆子,你真是读腐了书的。那个连城有什么好处?这般急着去那个狗窝?哎,该不会是那个什么五姑娘喜新厌旧,看上你这小白脸了。这会子赶着爬那五姑娘的绣床上侍候去吧?”说得旁边的那些个混汉子又纷纷笑了起来。

陆长歌是一个文雅的人儿,这种荤话莫说讲出口来,就是说给他听,都能把他说了个满面羞红。海飞花眼见得陆长歌吃了哑巴亏去,却是不愿意了,推开他跳了出来,吵嚷着说道:“你放屁呢!陆大哥这是去连城赴难,瞧一瞧人家这偏向虎山行的胆魄,总比你这頼头惹了事情就知道做缩头乌龟的要好!”

那尚保冷冷的一哼,说道:“我今儿的酒兴正高,不愿意与你们这些小儿们一般计较。不过我很是看中你这丫头的骨气,竟不似中原的人儿那般口是心非的,倒和我们套马的汉子很是性情相投的,可惜托生了一个女儿身,空有一身绝技,无所用处啊。不过,我念在咱们这一点情分上,便助你们一臂之力如何?”

海飞花瞪着眼珠儿,歪着脑瓜儿问他道:“你要怎么样助我们呢?”

尚保对旁边一个汉子说道:“带着他们去马厩挑几匹好脚力让他们骑乘……”

海飞花“哼”的一声,把粉拳一抱说道:“多谢……”就要跟着那汉子去挑马匹。几个人都走出去一箭之地了,那尚保忽然从后面又咋呼开了:“小丫头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可要仔细一点,托生出一个七尺男儿身,将来学文习武的也好扬名立万,光宗耀祖呵!”

海飞花宛若没有听见,一旁的苏穆正却笑出声来了:“海丫头别听他胡说八道,亏得你是一个女子,要真是一个须眉浊物,我早早的就在庄上一剑把你杀掉了。哪里还容得你现在跟猴儿一样上蹿下跳的?”

海飞花嘟着嘴巴,也不搭理他的这一些疯言疯语的,只赌气问他道:“你这个人真是讨厌死了,不就是生儿那馋嘴猫儿偷吃了你家的几块年糕么?也用不着这么苦苦相逼吧。”

苏穆正说道:“唉,你是不知道啊。我如今为你所累,也是一个浪迹天涯,四海无家的人儿了。如今走投无路,逼上梁山啊。你海大侠还是可怜可怜我吧,带着我纳一个投名状入伙算了。”

“什么!”苏玲珑惊出声来,连连摇头道:“大师兄,你怎么会被赶出庄来的?该不会是大师伯不许你下庄来找我们,你那倔强的性子使出来了,一怒之下与庄上断绝了来往才下了庄来找我们的不是?”

苏穆正默然不语,苏玲珑还在他耳朵边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咱们苏家历来都是骨肉相亲,一团和气的,如此才能有数百载的香火延续。大师兄如此所作所为,可不是要弃亲而起争端啊。天下……天下岂能容你?”

海飞花却把苏玲珑拉扯到了一旁,戳着她的脑门儿说道:“哎呀呀,你可真是一个死脑筋呢!大师伯那么一个随和的老儿,怎么会容不得一个毛头小伙子的几句玩笑话儿呢?要是苏大师兄此去连城,把被赵钦连累的苏家的人儿都一起救回庄上,大师伯高兴都来不及,还会迁怒于他么?”

“妹子尚且不惧山有虎,我做师兄若是为得一时的苟安,袖手缩在后面,还如何对得起穆武的重托?”苏穆正说道,“我此次出庄正有此意,只是唯恐自己做事不周密,若是这虎口拔牙真是不成的,也不至于牵累灵霄剑庄的满庄生灵。”

苏玲珑是一个极为感性的人儿,此刻听得苏穆正的肺腑之言,又想到了苏穆武对自己的情义,不觉又落下泪来,只说道:“大师兄,玲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前面那个带路的汉子偷偷的笑了起来,惹得海飞花上去凿他的栗子去,骂他道:“好好的带路,不要只顾着傻笑!”

那汉子赶紧往前面跑了几步,转了一个弯儿,在那赖府的后墙根儿上依着院墙盖起了一座马棚子,只瞧那马棚子里面的马匹个个膘肥体壮,毛色鲜亮无比,火光一照更觉得炫目无比。

众人只瞧得眼花,陆长歌问那汉子道:“想不到这尚保在大兴府里不过是一个护院的教头,却还在这里有这么大的家业!”

“这个是自然的!”那带路的汉子夸口道,“赖爷爷跟天下堂的王老太爷那可是过命的交情!这点东西根本就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哼!”海飞花嘟着小嘴儿生气道,“这就叫一朝得道,鸡犬升天呀!一个做奴才的都这么威风了,可见那个什么王老太爷也不算是个什么好人呢!”

那汉子说道:“要是光靠着祖祖辈辈积善行德就能混得上这么大的家业,那大家都吃斋念佛去算了!赖爷爷这人虽说粗鲁不通事理,但是对王太爷可是真没有说的。”指着马厩里的马匹对几个人说道:“前些年,老太爷还算健壮的时候,曾经到丹徒山中游猎消遣,山石后面忽然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太爷的马匹受了惊吓,把太爷摔下马背来。众人都惊慌四散,不敢近前,唯独赖爷爷凭着血肉之勇,横刀挡在太爷的前面,一刀子就把那大虫的脑壳子切下来了!你们说一说,赖爷爷到底厉害不厉害?还是前些年,太爷到连城来观潮,过德江的时候,大宝船突然被一条大鼋咬住了,一船的人都吓得哭爹喊娘的不知所措,唯独赖爷爷把衣服一撕,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跳进江水里面,与那大鼋缠斗了一个晌午,终于把那畜生杀死了,救了全船的性命,你们说一说,赖爷爷到底厉害不厉害?还有也是前些年的事情呢,太爷得了一匹神驹,名字叫做什么‘黑风疾’的,全身乌黑通亮,跑起来就好似一阵黑旋风一般,就是性子太烈。那一日,太爷往马厩巡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畜生突然发起飙来,一头撞破了马厩,冲着太爷就过来了。在场的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呢,我家的赖爷爷大发神威,一头钻到了那碗口大小的马蹄子下面,双手只在马蹄上一托,那马匹立刻就动弹不得了!你们说一说赖爷爷到底厉害不厉害?这宅子还有这些马匹都是太爷因为赖爷爷屡次救主有功,赏赐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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