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还不知道吧?”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雷州海匪的几大派系内讧火并,死伤无数,元气大伤,连贼酋浪里漂也负伤卧床,不能视事。五姑娘在荣兴府得到消息,觉得这是个天赐良机,于是孤身渡海上岛,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劝降了雷州群匪。刚刚,雷州的降表已经送到孙将军、老王爷这里来啦。这不老王爷正四下里找你回去,向朝廷些奏捷的边报,一并请皇上与中秋时节驾幸江山口观潮阅兵事。”
陆长歌听了此说,便知道这是海飞花代五姑娘火中取栗了,只扬起嘴角,淡淡一笑道:“这海丫头到底是成事了。”
魏少鲲不以为然道:“你这话说的也是个不着边际的,海飞花能做出这等事情?”
陆长歌说道:“海飞花是巾帼不让须眉,似你这样的英雄好汉都做过她的手下败将,天底下还有她做不成的事么?”
这句话揭了魏少鲲的老底。他舔着嘴唇,摇头道:“我倒不是看不起这个女孩子。只是海飞花那个疯丫头中连环套的毒太深,最是看不起宋江这样的投降派了,她会转了性子降宋?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陆长歌看着魏少鲲道:“老魏啊,你知道我随楚云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体会最深的一点是什么吗?”
魏少鲲瞪着两只眼睛问道:“那是什么啊?”
陆长歌说道:“那就是女人心,海底针。你不能以常理度之!”说罢,不再搭理他,急匆匆地招呼众人去寺庙中救人。
魏少鲲不屑一顾道:“你这是骂她还是夸她呢?玉儿就从来不这个样子,她的心思都摆在明面儿上,从没有这些拐弯抹角的小心眼儿,这才叫人放心不是?”他往地上啐一口唾沫以表示自己对于书呆子的轻蔑,转过头来听这些宋兵说那五姑娘如何招安雷州海盗的事情。
原来,老王爷北伐开始以后,陈布就奉了五姑娘的命令,带着金珠宝贝与一伙儿荣兴府里面的心腹之人到了雷州,就跟着许大棒子、自己的老爹这些人狗打连环,商量着要在岛上搞事情。
只说那王必用当初为赵元镇守江北,只因一时醉酒失手打了太子,才不得已丢了江北大营的差事,只带着包蛮子几个心腹逃到雷州岛上来,改名换姓自立为主。
那雷州岛孤悬海外,宋官府对此地的控制力远不及岛上的家族势力。海岛上有陈、许两大家族势力。陈家祖上是书香门第,出过好几任的县官、道台,地位尊贵。许家人丁虽然旺盛,但世代都已务农打鱼为生,在岛上的威信远不及陈家。宋官府在岛上采取拉一家打一家的策略维持统治,即拉拢扶持陈家势力来打压许氏家族以及其他小姓人家。许家及其他小姓家族平日都受尽官府与陈老员外的欺压,但俱是敢怒不敢言。
王必用上岛以后打出反旗,他身边只有几个亲信,根本就无兵可用,只得依靠岛上的家族势力。于是,像许大棒子、海飞花、霍小玉这些平日里受尽欺压的人儿纷纷聚集在王必用的旗帜下,与官府、陈老员外对抗。
那王必用用兵如神,几次交战下来就把官府与陈老员外的联兵打得屁滚尿流。一般来说,地方势力都没有什么大是大非的观念,他们首要考虑的是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陈老员外也是如此。他眼见得官军兵败如山倒,为了避免陈家跟着陪葬的悲惨结局。这老狐狸迅速改换了门庭,指挥自己的团练部曲对宋军反戈一击,并斩杀宋朝的雷州知府方琼,投靠了王必用。
王必用是外来户在雷州毫无势力可言,他为了防止许家棒子一家独大的局面出现,欣然接受了陈老员外的投诚归顺,把连城投奔来的杨老刁倚为左膀右臂,又把荣兴府势力引进来,还大力提升雷州岛小姓人家的地位,以平衡岛上的局势。
至此,岛上各方势力算是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许大棒子、陈老员外属于本土派,势力最大。但是两家关系剑拔弩张,并不能形成合力。五姑娘与杨老刁是外来户,被称作连城派。可是,这二人亦有不同。宋官府势力虽然被赶出雷州,但荣兴府的五姑娘是地地道道的亲宋派,在雷州岛她是以江南代言人自居的,而且与陈老员外的关系盘根错节。杨老刁则得到海岛上小姓家族的支持,他整合岛上的小门小户在连城成立万帆会,算是岛上小户人家的利益代言人。这四大势力之间明争暗斗,打成了一桌麻将。那王必用则居于其间左右逢源,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王必用虽然一心想在岛上拉扯起一支自己能够亲自掌握的军队,但别人也不是傻子,多方掣肘之下一直没有如愿。所以,他只能在四方之间依靠一方打压另一方来保证自己的政治地位不被动摇。这也注定了这样一种平衡只可算是短暂的微妙的内部平衡,一旦有外力加进来,必然导致政治局面崩坏,四大势力之间免不了要一场厮杀。这还需要一个契机。
这种契机出现在杨老刁在连城的万帆会总舵被孙全剿灭以后,万帆会的几个台柱子不是被杀就是被捉,他本人亦是跟着张黑吾他们叛宋归秦。雷州岛的小姓人家群龙无首,顿失靠山,有的主张投陈老员外,有的主张投许大棒子,有人主张投浪里漂,还有人说是五姑娘可靠。七嘴八舌也没有一个主心骨,人心一散就成了一堆任人宰割的鱼肉。有刀俎的人自然要蠢蠢欲动了。
在这种形势下,陈老员外、五姑娘还有许大棒子都有乘机夺取雷州岛政权的想法。当然,他们首先要解决的都是万帆会的余孽,更不要说五姑娘还送来这么多金珠宝贝。于是,这三家一拍即合,大家歃血为盟,撕了乌贼下酒,各自准备要杀绝岛上的海、李、霍、张等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