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三回(六)(1 / 1)富春江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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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王知节正跪在文德殿上,向赵钦与茅士铿密奏赵钦谋反的事情。

待知节将赵钦在连城的兵谏谋划说完,赵德只是摇头叹气道:“唉,朕与皇叔乃是血亲骨肉,竟何以至此境地啊?”他转过头看着茅士铿,问道:“茅爱卿,对于皇叔谋逆你是怎么看的?”

茅士铿顾不得额头沁出来的黄豆大小的汗珠,匆忙起身答道:“启奏陛下,我朝精兵锐卒皆在江北,为孙全所掌握。如今……按照王大人说法,老王爷又跟孙将军沆瀣一气,图谋不轨,若单以我江东之军诚难与之争锋。依臣之见,现在唯有集结江东诸路兵马防守长江天堑以保江东,而后下诏令各州府大起勤王之兵。待我大军四合之时,再一举攻灭叛逆。此方为稳妥之举。”

赵德说道:“江北三府两路下辖精兵三十万,为我大宋第一劲旅,军力占天下太半。连城又有钱塘水师可为奥援。长江天堑、长江天堑最宽处也就五公里,比起荣兴府的二千料宝船也就是一条小河沟,如何能守得住?一旦皇叔挥师过江,江东之地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朕在金城岂不是要坐以待毙?”

“这……”茅士铿抹着头上的汗珠,哆哆嗦嗦地说道:“臣以为……以为陛下可效仿太祖皇帝北海盟誓之故事派遣使臣携金珠宝贝出使中原,厚赂秦主,联结嬴秦以为外援,令其起河南之兵攻高阳府。以为牵制叛军之用。”

“荒唐!”赵德把御案重重一拍,大声喊道:“朕乃大宋天子,四海所敬。怎么能屈膝辱节,与仇敌为盟,坏我天朝威仪!”

茅士铿被赵德一顿训斥,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赵德也瘫在那里,兀自喘了半晌的气,才说道:“倘若老王爷真的造反,朕只有迁都避难了。”

“陛下,”王知节从地上喊了起来,说道:“今要剪除凶逆,只需交付一使者足矣。何须起勤王之军致令四方扰攘,百姓不安?”

此言一出把赵德和茅士铿都惊呆了,二人面面相觑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道:“一使者矣?”

“一狱吏足矣!”王知节跪在地上,昂然答道。

他这种自信满满的状态很得赵德的认可,于是这位少年天子挥一挥手,说道:“起来说话。”

“谢陛下。”王知节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兵不厌诈,可伪作不知其内情;然后用反间计,令老王爷、孙全互相猜疑,则不需王师张弓支箭,老王爷克日受擒矣。”

“反间计?”赵德琢磨了半晌,指着王知节,对旁边伺候的小太监说道:“赐座。”

茅士铿问道:“老王爷跟孙家是至交,又都是对朝廷偃武修文素怀不满的。他们今日联络友亲,铤而走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何肯反目成仇,自相残杀呢?”

“不然!”王知节说道,“老王爷与孙家表面虽然亲密,实则互相猜疑。江北孙全追随老王爷北伐,而又置老王爷于不顾,乘间秘密班师,致使老王爷险些命丧敌手;老王爷又据占江北高阳之地养兵屯田,筹办马步军衙门分江北御营使司兵权:彼此俱有切齿之恨。现在,陛下可下诏罢除今年江山口的秋操,令参阅各军回原地驻防,并诏老王爷入京述职。而后再差一使臣,往连城厚赏孙全而不讲明厚赏缘由。如此老王爷定会对孙全起疑心而生图他之意,则孙全必擒老王爷献于陛下。”

茅士铿想了一会儿,又问他道:“那么,已经潜入京城的石奴儿当如何处置?”

王知节说道:“先派人在王府周围严密监视,不要打草惊蛇。待得老王爷成擒,再去料理这一伙儿贼人不迟!”

正说话间,出去办差的小黄门回来禀报道:“陛下,那昭烈忠义王爷府上早已经是人去屋空,只剩下几个老奴还在,也不知道石奴儿等人的去向。”

“啊?”赵德惊得站起身来,看着王知节说道:“石奴儿为何突然藏匿起来,难道是他已经察觉出有人监视?”

王知节略一沉思,竟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赵德不快道:“王爱卿为何发笑?”

王知节赶紧收敛下来,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这石奴儿是一个惧内之人,他此番谋逆作乱,是背着那灵霄剑庄私逃出来的。他唯恐苏家的人来与他纠缠,故而先藏匿行踪,等待时机再在京城举事。他初来乍到,绝不可能对我的行踪有什么觉察的。”

赵德和茅士铿听罢也都忍俊不禁,方才的颓废之气一扫而光。

赵德对那小黄门说道:“在京城内外加派人手查找此人踪迹。”

王知节又说道:“陛下大可不必如此,此人极为机灵,若是监视的人一时疏忽,被他发现就不好了。我想此人日后定会想方设法与我联系,一切机密大事定然会通报与我知晓的。所以,此事可由我从中周旋,必能万无一失,还请陛下放心。”

“这……”赵德沉吟半晌,又扭头看向了茅士铿,问他道:“茅爱卿看此事如何?”

茅士铿盯着王知节看了一阵,才说道:“启奏陛下,老臣以为知节所言甚是,可依此计而行。”

“好!”赵德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王知节跟前,搀住他的手,说道:“朕今日就下诏罢除今年秋操事宜,召皇叔进京述职,看那连城是何反应。至于石奴儿的事情,就委卿全权处置。”

王知节赶紧伏地拜道:“臣敢不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赵德又好言抚慰了他几句,便叫他退下了。

待王知节走远,赵德才又恢复了方才落寞的样子,对茅士铿唉声叹气道:“太平时节,忠奸难辨。朕也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好了。”

茅士铿上前一步,阴气森森地问道:“难道陛下觉得王知节所言有诈?”

“虎毒不食子呐。”赵德摇头叹息道,“王知节是皇叔的乘龙快婿,可算是至亲之人了。他如何能做出这等绝亲情,灭人伦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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