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二回(二十二)(1 / 1)富春江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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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平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嗯,你们说得对。与其等着朝廷来杀我们,倒不如乘着他们现在还没有集结起足够的力量,我们打出去杀他!只是,用什么名义起事呢?要名正言顺,才能堂堂正正,师出有名。”

高季左见梁平说出这话来,知道他已决心动手了,便说:“开始时,不能打出造反的旗号。咱们就说是为了给老王爷复仇,把王知节推到尴尬的位置。等起事之后再选择时机,自立为帝。”

常化之问道:“那么,又该怎样打发越州城里面的赵辅臣呢?”

高季左说道:“赵辅臣的事情很好办。咱们对他一不慢待,二不得罪,和他虚与周旋。就说要处理撤藩的后事,给他慢慢地拖着。暗地里,加紧调兵,调粮,布置防务。再派人去联络杨樾和武泰,还有西面的拉藏汗、南面的泸水张氏兄弟。要闹,就一齐闹起来,到那时,小小的越州安抚使,就是我们祭旗起事的刀下鬼了。”

梁平重重地点头,大声说道:“好,高季左,有你的。此事万分机密,不能走漏一点消息,就由你去主持吧。赵辅臣这个小子首鼠两端,很不老实,也要做好准备收拾他。先派些兵去看守好了,不要让他跑掉!”

常化之赶紧说道:“是,老大人放心,跑不了他们的!”

就在梁平和手下人密议举事的时候,越州安抚使衙门的签押房里,那位朝廷的密使已经恭候赵辅臣多时了。

桌上有酒,有菜,密使却也没心去动。不多时,赵辅臣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进了屋也不看人,纳头便拜道:“上差到此,下官有失迎迓,罪过,罪过!”

“快别拜了,这里没有什么上差!”密使沙哑着嗓子,冷冷地对他说道。

赵辅臣抬头来看,却是王知节到此,更觉吃惊,赶紧站起身来,说道:“王……王……王先生?”他本来想称呼大人的,但又一想到王知节已经被朝廷罢官了,称呼“大人”似乎很是不妥。他憋了一会儿,也就只得以“先生”相称呼了。

赵辅臣看到王知节的容貌较之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更加消瘦了,眼窝深陷,脸色惨淡,唯独一双眼睛依旧闪烁着狡黠的精光。

赵辅臣作怪道:“王先生您怎么来了?”

王知节说道:“密使到了江州,突发脚疾,只能卧床将养。于是,茅大人就托付我代为赶赴越州,将朝廷密函交你知悉。”说罢,他从怀中取出密函,交给了赵辅臣。

密函之中倒没什么其它的事,只是通知他们,朝廷将越水新军遣散之事交由江州府处置,五万禁军也已经准备南下江州稳定大局,钦差堂弼作为监军使者也随同出发,不久即可到达江州,让他在越州做好准备,听从江州府的调遣。

王知节见赵辅臣一直沉吟不语,便催促说:“赵大人,皇上在密信中所说的准备二字,大有文章。如果梁平听从了皇命,新军顺利遣散,我们要做好接交越水防务的准备;他要是不听旨意,或软抗,或闹事,我们还要做好应变的准备。你身为安抚使臣,总督六郡的政务、厢军,干斤重担都在你身上呐,兄弟想听听大人的高见。”

赵辅臣苦笑道:“唉!我有多大能耐,你还不知道吗?空架子安抚使罢了!不怕你老弟笑话,连我从京城带来的亲随戈什哈都叫人家用银子收买去了!茅士铿还说鞑子们要比咱们中原人憨厚忠实,我看也未必!想起来真是可叹,皇上指望着我来绊住梁平的腿,却不料弄到这种地步,这叫办的是什么差?”

王知节是不喜欢遇事情就会怨天尤人的作风,此刻听他说得凄楚,心中又忍不住看他不起,心中暗自寻思道:“这小子该不会是要临阵脱逃吧?”

赵辅臣端起酒杯望望窗外,静静地说道:“我们尽力而为,就看天意如何了。梁平的家眷被扣在京城,或许他会投鼠忌器,不致生变。我想只要年内无事,你我就可保平安等到越水新军离境,这儿的事就好办了。兄弟手中虽然无可战之兵,但自信越水六郡百姓和各地的官府还是听我的话的。”

王知节听了他的话,然不住冷笑起来,说道:“不不不,辅臣兄你也太老实了。兄弟这一路赶来,只见越水沿岸的新军都在加固路障,封锁交通,我感觉事变已经迫在眉睫。我们想要阻挡、安抚也已经不可能了。”

赵辅臣低着头,默然无语。

王知节乘机试探他道:“据兄弟来看……你我还是趁他布署未妥,即刻进京述职。不然等旨意一到,再走可就有罪了!”

赵辅臣忽然激动起来,瞪着眼睛,扯着嗓子说道:“哎——我是皇族还是越水的安抚使臣,岂可临阵脱逃,给祖宗、给朝廷丢脸呢?老弟有所不知,挤不走梁平,我是一步也不会离开越水的,这也是老祖宗们的规矩!足下既是无官一身轻,在越水也可,到江州也行。我看,这里的事情已然不可为,你倒不如先回江州去,在那里及早作些安排,堵住叛军北上东出的道路,等到朝廷大军南征。不管怎样说,有准备总比无准备强!”

王知节对于赵辅臣的悲壮话语没有丝毫的动容,他觉得危难时刻敢于为国牺牲大概是这些养尊处优,不劳而获的皇室宗亲们还能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理由——古往今来的统治阶级只有悍不畏死,才能威服那些被他们统治的臣民。一旦统治阶级彻底失去了嗜战好杀的血性,那么他们就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那么王知节该不该死呢?他觉得像自己这样的天才,不在世上闹一个轰轰烈烈就丢了性命,岂不是太可惜了?于是,他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哈,这倒是个可行的权宜之汁。眼下也只好如此了。兄弟也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原来的泉州黜置使傅宏烈你认识吗?”

赵辅臣道:“有过一面之交。听说他最近因为恶了孙全,现在调任苍梧郡通判了。不过,这个人是茅士铿的门生,高季左跟他的交情很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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