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古听后却很不以为然,直吐着舌头说道:“我看还是得了吧,李一那个老鬼头就是个神棍,光知道骗人!上一次,玉儿信了他的忽悠,差点就把胡家狗子给治死了!咱们要是把陆大师兄送到老鬼那里去,那老鬼的随心所欲大法,又是老虎凳又是辣椒水的,不叫他脱下一层皮,我就不姓王!”
陆崇横了他一眼,说道:“我吃苦受罪不正好遂了你的心意么?”
王知古来回打量了他几眼,嘟囔着说道:“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还是死在战场上面比较划算呢?”
“嘁,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陆崇啐他道。
原本有点沉重的话题给楚云几句闲言碎语撩拨的顿时轻松起来,屋里屋外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这个时候,陆崇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相府。吴四娘、五姑娘还有楚玉都跑过来,向他嘘寒问暖。更有一群好事的丫鬟小厮们,听说京城传言中敢打劫当今天子姘头的家伙竟然大摇大摆地来了相府,也都挤在门口看稀罕。
一时间,似乎全世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崇的身上。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即便如陆崇这般久经世事的老油条,也忍不住有些飘飘然了:“哎呀,不行了,飘了,有点飘了。但是这种感觉谁受得了?……却也难怪天底下的人都想当皇帝呢!”
他左右张望了一阵,立即就察觉出了异样:“这里怎么不见公主殿下呢?她当初得以出宫回家,我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五姑娘用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咯咯笑道:“可惜你白抛了这一片心力啦!宛儿公主又被圣母皇太后召进宫中耳提面命去了。”
“又回宫啦?”陆崇倒也不吃惊,只是淡淡地说道,“嗯,我也在外面听说了一点关于二公子和婉儿公主的事情。唉,就说咱们当初钻那个福寿沟,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公主殿下救出牢笼。现在看来,全是在白费力啊。”
楚玉很替婉儿不平,把小胸脯往前一挺,来气道:“哼,本来说好的事情又变卦,亏得她还是皇太后呢!言而无信,连我也瞧她不起呢!”
“别混说!”楚云打断楚玉的话头,略显尴尬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在皇太后面前造谣,说二公子在江州私纳小妾。两宫太后听说了,觉得被我花言巧语蒙骗了。这才又把婉儿公主召进宫里去。昨儿还派了一个女官出宫,当着外面一群太学生的面把我斥责了一通,感觉真是好丢脸……”
“啊,其实吧,这样啊……对婉儿公主来说……倒也不能说不好……”陆崇说道,“只是不知道皇太后替婉儿公主挑的夫家怎么样啊?”
“啊?”众人对于陆崇这种棒打鸳鸯的态度都是猝不及防,一时间全都无言以对。楚云猛地摇了摇头,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啊?难道是二公子他……”她的话还没说完,蛮腰上就被五姑娘狠狠地掐了一把,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大家从陆崇闪烁不定的延伸里面,似乎也能捉摸出某些微妙的信息。唯独王知古还不明就里,不快道:“陆崇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诅咒直接我二弟跟公主殿下一拍两散啊?真是岂有此理!”
这里气氛如此尴尬,陆崇自然也不敢明说。他抓了抓发髻,遮遮掩掩地说道:“反正吧,现在这种局势……公主殿下离家……对谁都有好处。”
“哎,好你个陆崇,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知古还要不依不饶地追问,早被楚云揪住了衣袖,一边把他往外面推,一边说道:“我的好公子,你不是要去驿馆拜访高季左吗?这就赶快去吧。等一会儿天色黑了,路都不好走啦!”不由他分说,就将他撵了出去。
五姑娘看这里人多眼杂的,确实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便对众人笑道:“天色也不早了,陆哥儿……怕不是还没吃饭吧?”说着,不等陆崇答话,她扭过头来吩咐跟在身边的陈布道:“传饭。”
一时,丫鬟传了一桌客饭来,就摆在了梨花院东边的屋内。那些挤在门口看热闹的小丫鬟、小厮们一齐都散了,只有吴四娘、五姑娘还有楚云三个人陪着陆崇说话,陈布站在一旁伺候着。
这会子清静下来,楚云也就放一个大胆,迫不及待地问他道:“你……你说清楚一点,为什么婉儿公主离家对大家都好啊?”
陆崇刚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到嘴巴里面,听楚云问他话,只得赶紧吐出来,颇有点神秘地说道:“那我先问一问你们。你们可知道,圣母皇太后为什么又要逼迫婉儿公主离家吗?”
五姑娘说道:“这个我倒是听说了,是有锦衣府在江州的缇骑往宫里密报,说王知节在江州前线私自纳妾,有辱皇室的名誉。所以,皇太后这才又起了逼迫婉儿公主离家再嫁的心思。”
楚云接着说道:“可是,那都是一些小道消息啦,根本就不可信嘛!圣母皇太后因为这些空穴来风,就要棒打鸳鸯,我真是不能认同!”
陆崇听了哈哈一笑,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个嘛……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啦。真正令皇太后动怒的事情是王知节把朝廷派往江州监军的锦衣承宣副使堂弼给杖杀了!堂弼是何许人也?那当年可是圣母皇太后身边的红人,简直跟皇太后的亲生儿子一样!你们想一想,王知节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皇太后的亲儿子给打死了,皇太后能不跟他拼命吗?所以,什么桃色事件、皇室脸面的,全都不过是皇太后为堂弼兴师问罪的由头而已。一旦婉儿公主改嫁以后,王知节跟赵宋的皇室就再无关系,那个时候对他是杀是剐,也就跟皇族无碍了。”
五姑娘边听边点头,待他讲到最后又忍不住摇头道:“听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可如此说来,要是婉儿公主真的离家改嫁,怎么会对大家都好呢?这话说的真是奇哉怪也!叫人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