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长的一声“杀贼”的号令下,宋军小队排头右侧的长牌手,见越兵冲近本队,立刻手持长牌上前格挡,抵住越军的短枪、箭矢冲击,稳定住本队的阵脚。队首左边持藤牌的士兵,则手举藤牌为掩护,匍匐前进一小段距离,在藤牌后忽然掷出标枪。越军对此猝不及防,被宋军藤牌手掷出的标枪刺倒了一片。越兵见有宋兵藤牌手离开本队,立即挥刀扑奔于前格杀。宋军阵中狼筅手则使用狼筅向前横扫直刺,把冲出战阵的越兵钩倒于地。然后,队内的四名长枪手一跃而上把敌人刺死戳伤。队尾两个手持短刀的士兵则负责保护本队的后方,警戒侧翼。当有越兵侥幸躲过长枪攻击杀入队内的时候,这两名短兵手便需要支援前面作战的士兵,构成近距离的攻击力量,消灭入侵的敌人。
越军几轮冲锋下来,非但没有突破宋军的防御,反而被标枪、狼筅和长枪大量杀死伤,都不敢再行冲锋。这时,宋军阵的十一人队随着队长“变两才阵”的一声令下,瞬间就列成两个小队,左右盾牌手分别随左右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出击,护卫其进攻。一个个小队宛如离弦之箭,势不可挡地冲杀入越军的军阵之中。越军轻而无备,阵营本就松散,宋军鸳鸯阵又凌厉非常,尤其是宋兵的狼筅,皆用长而多节的楚竹顶端装上铁枪头,两旁枝刺用火熨烫,有直有勾,再灌入桐油,敷上毒药,节节枒杈,遮蔽全身,越兵刀枪丛刺而不能入,反被扫倒无数,瞬间就把越军阵营冲击得支离破碎。高季左也在义乌兵侧后指挥三千弓弩手向越军后阵攒射,越军兵马抵挡不住,纷纷往猫儿山方向败退而去。宋军于是以鸳鸯阵为前导,一路上所向披靡,长驱直入。
梁平在猫儿山下的中军大营之中听说前方兵马失利,宋军已经杀到眼前。梁平对于越军的战败很是惊讶,他和马宝等人骑着马,连夜去前线视察敌情,看到宋军阵容严整,士气高昂,连附近山上晃动的草木,也影影绰绰像是满山遍野的士兵。
梁平大惊失色,说道:“这分明是劲敌,如何能说他们是弱旅呢?”
马宝等众将也个个咬指啖舌,不能对答。
梁平忧虑道:“今观江州来援之军当不下五万,我军在此只有二万人马,如何能抵挡得住?不如暂撤猫儿山之围,南撤清溪寨,与赵勇之军合兵以后,再与宋军决一死战!”
马宝等人也被宋军的气势震慑,也纷纷点头称是。于是,越军尽撤猫儿山之围,往南退守清溪寨驻守,高季左救出贾华之军,遂在猫儿山下驻扎下来。
曾广恩本来以为高季左以弱击强,是必败无疑的,只叫兵将不准解鞍卸甲,时刻准备着渡过骆水逃往江州城。后来,他又听派往前线的军士回来奏禀梁平已经自行撤围退往清溪寨,不禁喜出望外,急忙率领大军前进到猫儿山来争功。
高季左自然知道曾广恩此来的目的,双方寒暄以后,便对他说道:“如今越军新败,我军士气正盛。当乘此良机对梁平穷追猛打以求全功。我已经决定了,明日就率军攻打清溪寨,力求全歼此伙贼人,为国家削平大难!”
高季左此言一出,把曾广恩与贾华惊得面面相觑了半晌,才说道:“这……这贼军虽然今日受挫,但并未伤及其根本,急切之间实在难以平定。我军若因得此小胜,就轻敌冒进,定然要被贼人所乘。依我等所见,今日已挫贼军锐气,不若就此收兵回城坚守,以求稳妥。”
高季左不以为然道:“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今夜一战,我已经对击败梁平有了十全的把握。二位大人若是一味求稳,那就请自便吧。待我破了梁平之日,论功请赏可没有你们的半点!”
曾广恩冷冷地说道:“我也不奢求什么破贼平叛的大功劳,只要能保住祖宗的龙兴之地安然无恙,也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这三个人商定,高季左率领一万精锐兵马留在猫儿山继续进攻清溪寨,而曾广恩与贾华则率领其余人马押着越军俘虏回江州闭城自守。
梁平打了败仗,率领人马退回清溪寨,一面查探当面宋军情况,一面派人催促赵勇等人加速北上。不过两日,赵勇带领的八万兵马就赶来会合,使得越军士气复振。梁平对众将说道:“这几日经过哨探查探得知,当面宋军约有二万人马,虽然不足我军的五分之一,但高季左此人不可小看。你们把所有兵马分作九路,首尾相接,在清溪寨周围布置好阵势。我引一部兵马去跟宋军对敌,引他们进来。你们各路人马依照阵势从侧翼发起冲击,先后接应。等到宋军攻入我们核心阵地,九路人马一起上来把他们团团围住,准能叫他们全军覆没!”梁平吩咐九个大将分头把九路人马布置停当,自己率领一队精兵到宋营挑战。
高季左听说梁平亲自领兵挑战,便命令陈大成率领义乌兵以鸳鸯阵出战。陈大成遂手持双刀跃马上阵,义乌兵紧随其后,无不以一当十,以十当百,英勇非凡。藤牌手在前面以盾牌稳住阵脚,狼筅兵紧随冲阵,长枪兵居中戳刺,短兵手则以大刀接应于后。越军的刀枪虽然锋利,却砍不断狼筅的软枝,由于竹节层层深,越军投掷过来的标枪和射来的箭矢均不能穿透。宋军兵士各司其职,互相配合,只杀得越军死伤无数。越军本来打算佯败诱敌中伏,而现在却是争先恐后地乱跑乱窜,反倒把后面几路接应的军队都冲乱了。梁平见势不妙,便悄悄地溜走了。
宋军杀散梁平的兵马,继续冲击越军其他各路人马,喊杀声犹如山崩海啸,震天动地。越军再也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就此稀里哗啦地垮了下去。宋军所向无敌,势如破竹,一天之内就连打了九个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