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九回(四)(1 / 1)富春江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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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璋依旧喋喋不休地说道:“将军莫要意气用事。朱大帅正是念及两家旧日交情,故而肯网开一面,对将军格外照顾,别无他意。将军为何执迷如是?”一言未毕,常威大怒,拔剑而前,欲斩虞璋。

常化之制止住他,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朱玄与大帅私交甚笃,汝岳父初至越水时,多曾受其恩惠。今日派虞璋入城劝降,也是出自一片好意。今若杀彼,是伤旧交之情也。”遂令左右逐虞璋出城。

虞璋满面羞惭,上马出城,回见朱玄禀报道:“常化之心如铁石,枭桀坚强之气溢于颜面,而词句不卑不亢,不作摇尾乞怜语,是丑类之最悍者,不可说动也。”

孔泉等将叹息一回,问道:“似此如之奈何?

朱玄大笑道:“常化之虽有冲天之翼,却飞不出吾罗网矣!”

众将纷纷求计于朱玄。

朱玄说道:“吾料常化之兵少,必不从大路而逃。泰瑞堡南近越城岭,有险峻小路,必从此路而去。可令陈金引精兵五千,伏于泰瑞堡之南二十里。待彼军到此,不可与敌,只可随后掩杀。越军定无战心,必奔越城岭北麓隘口临沮砦。却令孔泉引精兵五百,伏于临沮砦山僻小路,则常化之可擒矣。今遣将士各门攻打,只空南门,待其出走。”

众将闻计大喜。朱玄遂令孔泉、陈金领两枝精兵,各依军令埋伏去讫。

且说常化之在泰瑞堡计点马步军兵,只剩三百余人,粮草又尽。是夜,城外宋兵招唤各军名姓,越城而去者甚多,救兵又不见到,常化之心中无计,对赵累说道:“吾悔昔日不用王甫之言!今日危急,将复何如?”

赵累说道:“越州救兵不至,乃梁封、武达按兵不动之故。何不弃此孤城,过越城岭奔入越州,再整兵来,以图恢复?”

常化之说道:“吾亦欲如此。”遂登上城楼观察城外宋军营垒,见南门外敌军不多,便问本城居民:“此去往南,地势若何?”

居民答道:“此去往南皆是山僻小路,可通越城岭临沮砦。”

常化之说道:“今夜可走此路。”

先锋将彭化谏阻道:“小路恐有埋伏,可走大路。”

常化之说道:“虽有埋伏,吾何惧哉!”即下令马步官军:严整装束,准备出城。

彭化哭道:“将军于路小心保重!某与部卒百余人,死据此城城虽破,身不降也!专望将军速来救援!”

常化之亦与泣别,遂留彭化守泰瑞堡,自与常威、赵累引残卒二百余人,突出南门。常化之横刀前进,行至初更以后,约走二十余里,只见山凹处,金鼓齐鸣,喊声大震,一彪军到,为首大将陈金,骤马挺枪叫道:“常化之休走!趁早投降,免得一死!”

常化之大怒,拍马轮刀来战。陈金不与他纠缠,回身便走,常化之乘势追杀。只听一棒鼓响,四下宋军伏兵皆起。常化之不敢恋战,望临沮砦小路而走,陈金率兵掩杀。常化之所随之兵,渐渐稀少,走不得四五里,前面喊声又震,火光大起,孔泉骤马舞刀杀来。

常化之大怒,轮刀相迎,只三合,孔泉败退走。常化之不敢恋战,率军急望山路而走。背后常威赶来,报说赵累已死于乱军中。常化之不胜悲惶,遂令常威断后,自己在前开路,随行只剩得十余人。

越军败兵行至砦口,这里两下是山,山边皆芦苇败草,树木丛杂。时已五更将尽,常化之正走之间,一声喊起,两下伏兵尽出,长钩套索,一齐并举,先把常化之坐下战马绊倒。常化之翻身落马,被孔泉兵将擒获。

常威知父被擒,火速来救,背后孔泉、陈金率兵齐至,把常威四下围住。常威孤身独战,力尽被俘。至天明,朱玄闻听常化之父子已被擒获,不禁抚掌大笑,聚众将于帐中。少时,孔泉簇拥常化之至于帐下。

时值寒冬,当身着破烂的单衣、冻得瑟瑟发抖的常化之被押进军帐之中,穿貂裘,戴锦帽,正在烤火的朱玄优越感顿生,对常化之轻蔑地笑道:“公素来自以为天下无敌,今日何由被吾所擒?将军今日还服朱玄否?”

常化之厉声骂道:“碧眼小儿,紫髯鼠辈!吾追随梁大帅出师讨贼,誓扶周室,岂与汝等赵宋鹰犬为伍耶!我误中奸计,此乃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今日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朱玄回顾众官一会儿,笑道:“公追随梁平犯上作乱,暴虐百姓,自矜功伐,奋一己之私智,欲专凭武力征服天下,至于四方扰攘,士民皆怨。半年之内,最终兵败身亡。自己死到临头,还不觉悟,也不自责,竟然说什么此乃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这岂不是谬误啊!梁平用此辈为将领军,又焉能不败?”遂命左右将常化之推出斩首。于是,常化之父子皆遇害。

却说彭化在泰瑞堡中,当晚骨颤肉惊,乃问左右道:“昨夜梦见主公浑身血污,立于我等面前。某急问之,忽然惊觉。不知主何吉凶?”正说间,忽报宋兵在城下,持常化之父子首级招安。

彭化大惊,急率众官登城来看,见城外竹竿上悬着的果然是常化之父子的首级。彭化大叫一声,顿感头晕目眩,身子一软,堕城而死。左右之人见外援无望,只得出城投降。于是,泰瑞堡亦属赵宋了。

且说梁平兵败偃月城退回麂糜山后,再也无心东取江州,开始考虑与赵宋议和的事情,企图割据越水六郡以自守。于是,他一面遣主簿穆信为密使往江州找陆崇互通声气一面再往庐陵送信,告诫常化之转攻为守,不可擅自出兵北上同时,差遣军士民夫抢运广平仓粮米回越州,以作长久坚持的准备。

一日,忽有梁封使者自越州来,带来朱玄奇袭庐陵得手的消息。梁平大惊道:“如此一来,化之危矣!可命封儿尽起越州之兵,与化之夹击朱玄,夺回庐陵。”梁平当即与梁封修书一封,差信使带回越州,命其火速起兵北上救应常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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