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九回(三)(1 / 1)富春江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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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化之率兵来取庐陵,行军半程,将士多有私逃回家者。常化之愈加恨怒,遂催军前进,行至阳陵坡时。忽然道旁杀声大震,一彪军马拦住去路,为首大将,乃孔泉也,勒马挺枪大叫道:“常化之何不早降!”

常化之骂道:“吾乃三军上将,岂降宋狗乎!”拍马舞刀,直取孔泉。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宋军败走。常化之提刀追杀二十余里,喊声忽起,左边山谷中朱玄领军冲出,右边山谷中陈金引军杀出,孔泉回马复战,三路夹攻越军。

常化之急撒军回走不过数里,只见南山冈上人烟聚集,一面白旗招飐,上写“庐陵土人”四字,原来是各军家属都叫本处人速速投降。更有被宋兵俘获的王甫,在阵前向越军官兵喊话。只说梁平在江州大败,前后损兵折将达十五万之数,已经撤回麂糜山,不能再打通湘赣,援救常化之,催促各军赶快投降。

常化之大怒,欲上冈杀之。山崦内又有两军撞出:左边傅士仁,右边隋芳并合朱玄等三路军马,喊声震地,鼓角喧天,将常化之困在核心。越军将士,渐渐消疏。比及杀到黄昏,常化之遥望四山之上,皆是庐陵土兵,呼兄唤弟,觅子寻爷,哭喊声不住。越军人心尽变,皆应声而去。

常化之喝止不住,身边部从只剩三百余人。杀至三更,正东面喊杀声连天,乃是常威的后队兵马杀入重围,救出常化之,具言并不见江州越军北上的消息。

常化之默然半晌,才说道:“王甫已降赵宋。方才他在军前所言大帅战败退兵的事情,看来也不是讹言。”

常威说道:“军心乱矣,必得城池暂屯,以待援兵。此间往南四十里处有一城堡名曰泰瑞堡。城池虽小,足可屯扎。”

于是,常化之催促残军南至泰瑞堡。宋兵追踪而来,将城四面围定。常化之分兵紧守四门,并召集将士商议对策。

赵累说道:“此地与越州相近,现有大帅长子梁封和南邑镇将武泰之子武达在越州把守。将军已差章华往求救兵。若得这枝军马接济突围,或可得一生路退回越州。”

且说梁封、武达合兵四万驻守越州,探知朱玄已夺庐陵。这一日,二人正在商议要不要发兵往救,忽报章华来此。梁封赶忙令人请他入厅问话。

章华呈上常化之的文书,说道:“常将军听闻庐陵失守,现已从彭黎撤兵南下,意图重占此地,恢复与越州联系。特命某来越州致书。望二将军速起越州之兵,与常将军前后夹击西川兵马,以救此危难。”

梁封说道:“将军暂且歇下,容某等计议。”

章华乃至馆驿安歇,专候越州发兵北上救援。

梁封正与武达商议发兵事宜。忽然有细作自庐陵回来,奏报称:“前将军兵败阳陵坡,麾下兵马星散殆尽,现困于泰瑞堡,被宋兵围攻至急,危在旦夕。”

梁封对武达说道:“常将军被困,如之奈何?”

南邑的汪士荣跟随常化之北伐,对其独断专行的作派很是不以为然,与武达的书信往来中,对常化之多有指摘。后来,汪士荣所领南邑兵马在黔中损失惨重,被围困在矩州却得不到援救,更加深了武达对常化之的不满。现如今,常化之被围,武达哪里有不挟私报复的道理?于是,他说:“朱玄兵精将勇,且庐陵五县及越城岭北麓关隘俱已属彼。泰瑞堡不过一弹丸之地,旦夕可下。只怕我等救兵未至,城池已经陷没敌手。又闻朱玄派遣荀昭北上潭州,邀集驻防潭州、鄱阳一带的江南大营兵马南下庐陵。现杨义屯兵彭黎:量我等山城之众,安能敌得过西川、江南两家之强兵?不可轻敌。”

梁封说道:“此间情形吾亦知之。奈何常化之是吾姐婿,安忍坐视而不救乎?”

武达笑道:“将军以常化之为兄长,恐怕常化之未必以将军为昆弟也。”

梁封浑身一颤,问道:“此话怎讲?”

武达说道:“某闻梁大帅选任统帅牙门兵将之时,常化之就非常不悦,对众人扬言道:大帅在,吾不敢有异大帅无,吾不能与豚犬共事此事路人皆知,将军岂不知此事耶?为何今日犹沾沾以亲族之义,而欲冒险轻动乎?”

梁封气得一个劲儿地冷笑,说道:“君言虽然颇有道理,但章华携常化之书信到此,我等当以何词却之?”

武达说:“但言越州乃我心腹关键之所,一旦动摇便将致使全局崩坏。故而我等不敢造次兴兵,恐失所守,辜负大帅所托。”

次日,梁封请章华至厅上,托词越州乃腹心之地,不能分兵相救。

章华大惊失色,以头叩地说道:“若如此,则常将军休矣!”

武达说道:“我等今日即便前往救援,也不过一杯之水,安能救一车薪之火乎?将军速回,静候江州之兵北上可也。”

章华痛哭求告,梁封、武达皆拂袖而入。章华知事不可为,寻思须告梁平求救,遂上马大骂出城,望麂糜山而去。

却说常化之在泰瑞堡盼望越州救兵到,过了五日依旧不见动静。其手下只有五六百人,多半带伤,城中又无粮草,甚是苦楚。忽报城下一人教休放箭,有话来见常化之。常化之令守城士兵将其放入城中,问他名姓,乃是巴丘虞璋。

礼毕茶罢,虞璋说道:“今奉朱大帅之命,特来劝谕将军。自古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将军所统庐陵五县,皆已属他人所有。只有这孤城一座,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危在旦夕。将军何不从虞璋之言,归顺大宋。今有朱大帅作保,可以保全家眷。希望将军熟思其中利害。”

常化之正色而言道:“吾乃沅陵一武夫,蒙梁大帅以至亲相待,才有今日功名,安肯背义投敌国乎?此城若破,有死而已。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殒,名可垂于竹帛也。汝勿要多言,速请出城,吾欲与朱玄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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