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湜觉得赖大说的这个法子挺好的,就连夜给王一坤写了密折,陈说陆崇欲献出荣兴府私通越水反贼的罪证以求将功补过的事情,并随附了两封五姑娘与龙在天往来的书信,差赖大连夜起程带往金城去讨王一坤的主意。xllgz
只说赖大一路上晓行夜宿不敢耽搁,只过了三四日就到了京城。王一坤给江州去信后一直等着吴湜的回音,这会儿看到赖大跑到锦衣府来,当下诧异道:“哎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陆崇的事情你们处置的如何了”x
赖大道:“吴大人也问过了。公公想,别说他干了没有,就是干了,一个人干了混帐事也肯应承么。但我们想陆崇平日里虽然看着浑,但也绝不敢行此事,知道这差事是皇上钦派的,倘或闹出事来他自己也要小命不保。前几天,吴大人已经责罚过他了。陆崇也为此惶恐不安。为此,他拿出了当初龙在天与荣兴府的往来书信,想要替公公分忧解难以求将功补过。”说罢,赖大从怀中取出密折来呈给王一坤。
王一坤看过书信又听了赖大的奏禀,当下大喜道:“若早得这些书信在手,又何愁江北势力在京城坐大呢”
赖大道:“公公,陆崇还说,他还知道许多江北与越水的秘密勾当。但必须到京城以后,他才能将这些孙家的罪证交出来。吴大人担心他要效仿当年江北歹人秦庆童,意欲对公公不利,不敢轻易答应。故而,今日差遣小的到京,想讨公公的一个主意。”
王一坤这会子因为得了这些书信正在兴头上,便点头道:“这个吴湜也太多疑了。倘若陆崇想要行刺咱家,早就在京城咱家见他的时候就应该动手了,又何须等到现在我看他纯粹是因为这无头榜文害怕获罪受罚,故而想以这些密信为自己将功赎罪而已。咱家这就觐见皇上密奏此事!”
过了数日,那赖大从京城返回江州,带来了王一坤的回信,要吴湜带上七八个得力的心腹爪牙,押解陆崇秘密回京。吴湜自然不敢耽搁,当天就点选了八个亲信,都是些功夫高强、心思缜密之人,打点好行囊,用马车载着陆崇,一齐北上江东去了。
五姑娘先是听说了陆崇被锦衣府的人叫走,心中就隐隐觉得不安。后来,她又得到在锦衣府江州站的眼线密报,说是吴湜带着几名心腹护送着陆崇一齐往北边去了,就更觉得不妥当。她一面命令荣兴府各处堂口秘密查探陆崇这一伙儿人的踪迹,一面让下人们赶紧准备车马行囊准备回江东去应急。
那茅良卿、高季左、王知节等江州的一干文臣武将还想着与五姑娘仔细商量一下裁兵撤勇所需的饷费问题。这会子众人都聚集在指挥使衙门外面等着五姑娘大驾光临,却见陈布骑着马带着几个小厮从泰兴府赶将过来,对众人说道:“夫人有要事回江东去了。江州的事情,她要我转告诸位大人,就按照泰兴府会议上的法子商量着来办,还请诸位大人操心则个。”说罢,他把缰绳一扯,把马头调转一个方向,就头也不回地跑了。留下江州的这一众文武官僚僵立在马蹄溅起的尘土里面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高季左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想这岭南的冬日也如此令人颤栗啊。”
旁边的王知节哼哼唧唧地说道:“眼下可正是多事之秋,白云苍狗只在一瞬之间,各位大人可要三思为妙呵,不要因为一招不慎,就闹得满盘皆输才好。”
王知节这话说的就很玄妙了,众人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齐扭头来看他。茅良卿干巴巴地笑道:“唉,孙夫人她自然不比别家妇人那般悠闲,总理着这荣兴、寿兴二府在全国的买卖,自然是事务繁忙,日理万机的了。这会子好不容易因为援饷的事情才得了空闲,到我们江州逛一逛,这才过了几天就又有事情要回江东去了。我看,她这一时半会地也没空搭理咱们了,各位大人还是请回罢。”说着,他意兴阑珊地挥一挥衣袖,自顾自地上马车去了。
众人也站在那里八卦了一阵京城里面孙全与荣禄两家党争的小道消息,也就缩着脖子各自散了。王知节正要上马离开,忽然听到高季左在身后背起了孙子兵法:“不合于军,不可以出阵不合于阵,不可以进战不合于战,不可以决胜。既加入了东线战场,大家都串在一条线上了。弄不好,我们都一起绕进去。”
王知节转过头来,看着高季左似笑非笑地说道:“先生此言莫非是在暗示我们江州的文臣武将不团结吗”
高季左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唉,咱们江州总是有些好事之徒暗地里咬文嚼字,牵强附会地宣扬这些流言蜚语意图制造江州文武官员不和。但是,我想王公子绝不会是这样的好事之人吧”
王知节没有说话,翻身上马,手中的鞭子狠狠一甩,就带着几名随从一同离开了,并没有跟高季左作别。
王知节走了一段路程,张丽华从后面赶了上来,问道:“方才先生与公子说话,公子的应对也太失礼了。”
王知节阴沉着一张脸,默然半晌才说道:“唉,一个鸡笼里容不了两只公鸡!碰见这么有才干的人,只有两个办法:若不能为我所用,就得除去,哪里还能顾得上失不失礼呢”x33小説手機端:s。0
这个时候,陈大成等义乌军的一干将领都走上前来,愤愤不平地对高季左说道:“这个王知节也太狂妄了,先生还要对他如此迁就!我等真是为先生不值!我看此人狼子野心,日后必为国家大患,先生还需要早做筹算啊!”
高季左对此不以为意,反而笑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救乱诛暴,谓之义兵恃众凭强,谓之骄兵。义兵无敌,骄兵先灭。王知节恃功而骄,骄则速败,焉能为患彼为国建有大功,我等现在与他刀兵相见,违背义理,当听其自毙耳!唉,我本来念在与他昔日情谊上,要以和为贵,希望他能为老相国所用的。不想他却视我为寇仇,这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