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莫老鬼挤兑几句又如何,小爷以后吃黑暗料理再也不用东挑西捡的了,哼,直接打包全带走!
带着愉悦的心情,丁卯一蹦一跳的进入了通道之中,沿着石阶一路向上奔去。
人在亢奋中就容易不管不顾地猛冲到底。脑里做着美梦的丁卯一路向上,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步,无形中拐了几个弯,更是没有发现通道中原本人工砌成的光滑的砖壁变成了凹凸不平的石壁,空气也开始变得湿漉。
“怎么回事?还没出去?”发现异常的莫言先是发问。
“有蹊跷!”从回忆中被唤醒的海习也发现了周围环境的异常。
“我这是在哪里了?”最后警觉过来的是丁卯,“海先生,你这通道有两个出口?”
“这里不是我建的地下通道。”海习道。
“小卯子,用手电照墙壁。”莫言道。
“我嚓!这是个鬼的墙壁啊!”丁卯看着凹凸不平,甚至还挂着水露的石壁叫道。
“这是山壁,我们什么时候进山的?”莫言奇道。
“是不是破阵时出了什么问题?”丁卯身上微微冒出了冷汗。
“不可能。我那‘回肠陌路阵’只是一个简单的幻阵罢了。就算小友你画错了最多也就是被困住,绝不可能进入另一个地方。”海习道。
“那么说来这也是一个幻阵?”丁卯猜测。
“老莫,你怎么看?”海习问道。
“此处空间很大。”莫言沉吟片刻后说道。
“何以见得?”丁卯问。
“我刚才试着放出了杀意,如果是狭小地方的话前后都会受阻。但是现在我的杀意左右虽然被石壁挡了回来,但是前后的空间却是超出了我杀意的范围。”莫言道。
“不错,我也用阴气感知了下,十有八九这是一个地下通道,但绝不在我建的那个地窖内。”海习道。
“换句话说,有人在你的通道内做了手脚?”丁卯问道。
“好一个‘阵中阵’,这手段远胜老夫当年啊!哈哈哈!”海习笑道。
“海先生,被人摆了一道了你还笑得出啊!”丁卯苦着脸说道。
“既然来都来了,就继续往前走吧!”海习有些兴奋地说道。
“我觉得应该退回去。”丁卯道。
“往回退,要么一辈子呆在地窖中,不然还是要再进到此处。”海习道。
“海老儿说的对,既然我们入阵了,那么只有破阵而出,不然就被困死在这里了。”莫言道。
“老莫你说对了一半。”海习道。
“你什么意思?”莫言问道。
“刚才我依着阳明先生所传的术数推敲了一番,如果我算的没错的话,其实我们现在已经出阵了。”海习道。
“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可是被困在这漆黑一片的地下通道内啊!”丁卯道。
“这里是自然形成的地下空洞,石壁上湿漉漉的说明这里离地下水脉不远。”海习道。
“你是说地下河吗?我怎么没听到水流声?”丁卯问道。
“这里入地不深,水流自然不急。而且石壁阻隔了水流的声音。
按照老夫的推测,其实这‘阵中阵’并非是要困住我们,而是一个芥子挪移,把我们从地窖内移到了这山腹中。”海习道。
“怎么可能!把我们凭空挪移?这不就是传送吗,这要多大的能耐才能布置出来啊!而且要维持这个阵不需要能源吗?我在通道中可没见到晶石什么的东西啊!”丁卯按着自己博览小说得来的知识反驳。
“小友你说的能源和晶石是什么?”海习不明所以。
“就是维持你说的这‘芥子挪移’的能量啊。”丁卯道。
“何须如此麻烦!变幻阴阳,转换五行就行。而我们一旦进入阴阳五行变化的范围内自然就被挪移了。不过说来简单,能绘制出五行变幻的阵法,这能耐叹为观止啊!”海习道。
“既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小卯子你就一路往前走吧。”莫言道。
“看着地势前高后低,往前走应该能到地面吧。”海习道。
“哎,只能如此了。”丁卯叹了口气迈步前行。
和之前轻快的脚步不同,发现异常后的丁卯走的可是十分的小心,生怕自己再落入不知名的陷阱中去。
脑海中莫言的声音也低沉了不少,看来是进入了战备的状态了,倒是海习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通道方向虽然只有一个,可是九曲十八弯,有些地方甚至只能匍匐前行,一路走来丁卯也是没少吃苦头。
如此向前走了约莫数个小时,就在丁卯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点点微光。
“看到了吗,有光。”丁卯一下子精神大振。
“看来就要到出口了。”海习道。
不用提醒,丁卯自然已经加快脚步向着光亮处走去。
十来分钟后,丁卯终于自狭小的通道内来到了一处石洞中。
丁卯用尚有残电的手电向四周照射一番,这石洞也不算太大,就是百八十平米大小,但让丁卯惊奇的是这不大的空间内竟然放着一副石塌,一张石桌以及几个石凳子,显然这里是有人呆过。只是所有石制家具上都布满了青苔,像是久未有人再来过。
“这么神奇,我这是到哪了!”丁卯一脸的不可思议。
“看来就是这里呆着的人布下的挪移阵法了。”莫言道。
“快!快!去洞口看看。”与丁卯的惊奇,莫言的淡定不同,平日最是处乱不惊的海习却是激动异常。
“海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依言丁卯向着洞口走去。
“这是?”丁卯被外面的景观着实吓了一跳。
远处的天边已经泛有红光,显然已经到了红日初生的时候了,自己这是在山底走了一整夜!
自己所处的地方距离地面有十多米的距离,这是不经意间爬到了一处小山丘的半腰啦!
洞口所在方位正好处于阴暗处,又被外面的植被树木给遮蔽住了,倒是一处藏身的好地方,也不知道前人是怎么发现这个隐蔽所在的!
再看百米外另有一个天然的石洞,洞口处摆放着石桌、石椅,而在洞口顶端有几个红色楷体大字,自右向左书着“阳明先生遗爱处”。
这是到了栖霞山阳明洞了啊!
“开什么玩笑,我这一夜徒步走了两百公里地?”这才是丁卯最吃惊的地方。
“屁,你这一路摸黑也就走了三十里地。”莫言道。
“可是从龙场老街到这里至少两百公里啊!”丁卯道。
“哈哈哈,这就是芥子挪移的妙处。谁说你的起点是龙场老街的?那里只是一个定位点罢了。”海习笑道。
“也就是说出地窖的一刻我已经在百公里之外了?”丁卯问道。
“真是如此。”海习道。
“这哪里是人干的事,简直是碰到了妖孽了啊!”丁卯叫道。
“不可无理。”海习突然低喝一声。
“海老儿你怎么了?从进这石洞后就看着不对啊!”莫言道。
“海先生,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吧!”丁卯道。
“你们可知这是何处?”海习问道。
“外面应该就是海内闻名的‘阳明洞天’了,这里是王阳明以前呆过的地方?”丁卯道。
“不错,当年阳明先生被贬逐龙场时在这里住过。”海习道。
“怪不得你老儿这么兴奋,是到了老主人呆过的地方了。”莫言道。
“那么说来,这挪移阵法?”丁卯猜测。
“十有八九是阳明先生当年布下的。”海习道。
“这么肯定?”莫言问道。
“老夫当年开设的‘荼苦茶馆’自然有不少朋友知晓的,可是院后那个地窖又有几人知晓。”海习道。
“这倒是,连老子都不知道你还挖了这么个活埋自己的地方。”莫言道。
“可是阳明先生却是知晓我这隐秘所在的。”海习道。
“你对他还真是毫不隐瞒啊!”莫言道。
“所以说世上知道我那所在的只有寥寥几人,而能在我的阵法上复刻阵法的,更只有阳明先生有此能耐了。”海习道。
“这个老子同意,如果是阳明先生的话搞出这么个阵势也没什么奇怪的。”莫言道。
“外面的洞府是阳明先生以前呆的地方,那么这个洞又是怎么一回事?”丁卯问道。
“外面那处只是个障眼法罢了。想先生如此大能,自然每日都有外人拜访。而先生平生好静,所以开辟了这处所在,这里才是真正的清修之地。”海习道。
“为了清修要爬十多米,也是够苦的。”丁卯道。
“悟道又岂能畏惧艰辛。”海习道。
“看来这里是阳明先生早年悟道的地方了。”丁卯道。
“阳明先生晚年也再次回到过此地,先生说过此次风景极佳,实乃静悟圣地。”海习道。
“所以你后来也来到龙场开了个茶馆?可是这儿离你老儿所在的地方可是不近哟。”莫言道。
“我怎么有脸在圣人近榻开一个喧闹的茶馆啊!
再说茶馆开在山里哪还有生意可做。”海习道。
“这倒是句实话。”莫言道。
“海先生,我想不通的是,就算阳明先生有此能耐,可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把你从百里之遥带到这里?”丁卯问道。
“哎呀,这我可没想到。我平日间出入地窖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啊!也就是说阳明先生复刻阵法应该在老莫我和你去帮助段家小儿之后的事了。”海习道。
“可是那个时候阳明先生早就去世了啊!”莫言道。
“这就奇了。”海习道。
“无外乎这几种可能,
一,在海先生你的阵法上再套阵法的不是阳明先生,而是另有其人。
二,阳明先生当时没死,后来又到你的居所去过。”丁卯分析。
“阳明先生去世的事千真万确,我可是参加葬礼的。”海习道。
“那么说就是另有其人了,可是把阵法定位再此处,多半是和阳明先生有关的人吧!”丁卯道。
“如此说来,或许是阳明先生的传人?”海习猜测道。
“有这可能。依我老莫看,这人能力还不够,所以挪移的地方有些偏。”莫言道。
“要么就是能力不够,挪移不了这么远,要么就是定位有偏差。正如老哥说的,那人是有可能在阵法造诣上还没有大成。”丁卯道。
“这是何意?目的显然是要老夫来此一次,而且还是暗中来此。”海习道。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老子倒要看看一向自认为聪明的你怎么破解这难题,而且还是四百年前阳明先生给你出的题目。”莫言笑道。
“阳明先生的圣人意思岂是我能揣摩得了的!就算是他的传人必然也是了不得的人物。”海习道。
“海先生别妄自菲薄,不论是阳明先生也好,还是那个未知的人物也好,他们这么做绝不是为了刁难你的。丁卯道。
“不错,定然是有深意在,让我好好想想。”海习道。
“别说做朋友的不讲义气,小卯子我们四处看看,帮海老儿找找线索。”莫言道。
“在此之前我有个疑问。阳明先生既然有此能耐,怎么当年被那个颜轻弦弄的那么狼狈?直接一个阵法就摆平的事啊!”丁卯疑惑的是当年鄱阳湖一役王阳明怎么没有用奇门之术收拾了颜轻弦。
“阳明先生修习奇门术数是其晚年的事了。先生早期学的还是儒家之道、兵家之道,后来‘知行合一’悟出了心学,成就圣人之道。
一旦大道有成,再看其他诸子百家的东西犹如文曲星下凡,一点即通。”海习道。
“原来如此,不愧是圣人。”丁卯由衷赞道。
“那是自然的,读书人中能让老子佩服的也就两个。”莫言道。
“哦,那另一个是哪位?”丁卯问道。
“孔圣人你总知道吧!”莫言道。
“当然知道,可是想不到老哥竟然还佩服孔子,习武的不都看不起读书的文士吗?”丁卯道。
“所以说读书的我就佩服两个人啊,其他的都是些二愣子。”莫言道。
“那你佩服他什么?”丁卯问道。
“论语什么的老子也不懂,但是有句话很和老子的胃口。”莫言道。
“哪句?”海习也好奇地问道。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莫言道。
注:
行文需要,文中地形为虚构,读者朋友无需与实际地形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