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多的距离对于一个拼命狂奔的人来说其实用时很短,不超三十米的距离对于心中无比关切的小雨来说用时也很短,就在小雨继奇遴几个之后,当先来到智谞的身边无比情急的看着他、问他伤势时,那没命狂奔而来的人也定定的站在了智谞的三步之外。她眼中的神色说不清包含有多少种意思,但其浑身发抖的情形、及其惨白的脸上泪水横流满布,却是清晰可见的!
对于小雨他们的情急追问,智谞依旧是仿若未闻而不顾,他只是眼中同样不知有多少种含意、却是清晰表现温柔的看着那三步外的人;前伸的手臂依旧定在半空中,只是现在也已经开始发起抖来。他无限温柔的对着那人柔情一笑,而后深情的唤道:“小怡,你~~你终于肯回来看我来了!好长时间没见你,我好想你啊!你~~你说过~~你~你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小怡的!~~是了!你一定是怪我这么长时间没去看你了,你一定是在那边以为我早已把你给忘记了!想来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在那边的生活一定很苦吧?我~~我~~”“噗~~!”智谞刚说到这里,却是猛然一顿、从其嘴里大大的喷出一口鲜血,而后依旧是无限温柔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香怡,他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谞儿~~”“谞哥哥!”香怡和小雨异口同声的喊出一声,与此同时,两人都是无限慌极的扶住了欲倒地的智谞。或许是她们的惊呼让智谞回过神来,又或许是小雨的声音更近、其内的悲凄最先让智谞接收到了,被二人扶住的智谞却是又强自睁开眼睛,朝着小雨的声音传来处一笑、嘴里轻柔的说道:“小雨,我没事!这都是梦,等梦醒了其实什么都没发生,你不用着急。”说到这里,智谞似乎是还想抬手安慰一下小雨,可~~两眼一黑、这次的他是彻底晕厥过去了。
智谞的这一晕厥差点没让扶着他的这两个女人也一同给急昏过去!欲扶着智谞让他平平的躺下来时,才发现,他的身上还有那些碍事的藤蔓缠绊。她们二人赶到智谞的身边时,毕竟小雨的距离短,扶着智谞时智谞大体的重量都在小雨的怀里,看到智谞身上还有那些碍事的藤蔓时,只用双手扶着智谞的香怡二话不说的捞起智谞掉在地上的剑、动作很是干脆的削断了那些藤蔓,与此同时小雨也把智谞轻轻的放到了地上。
放智谞平展的躺在地上的小雨,紧绷的泪脸上、忽然一咬牙!放下智谞忿然起身的她就高举着双手、朝天吟道:“天上的神啊!请彰显您的慈悲,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得您拯救我面前的这个人,请~~”。“拦住她!”一听到小雨竟然放弃一切的以求挽救智谞的性命,奇遴当即朝着小光它们下令让其阻止小雨的这一要么不必要、要么就是无用功的徒劳举动。
小光的速度最快,可它扑到小雨的身上时,全然什么也不顾的小雨并没有停下她的‘牺牲告词’,当随后的小白重重的撞在小雨的胸口、雀儿不管不顾的扑向小雨的脸上时,小雨的吟唱这才被打断。随即,奇遴赶紧说道:“小雨妈妈,你先别急,我们先看看主人爸爸的伤势如何再说!”
与此同时,已经差不多把智谞身上所有藤蔓清理的干干净净的香怡,早已把一切心神都投注于那智谞的身上而忘我,猛然感觉到有人似乎在拉她的衣衫,木然回首一望中、那拉她的一个精灵手下问道:“官长,他是~~”香怡眼中依旧是泪水遮掩空洞,她声音很是沉痛却非常确定的说道:“他是我相公!”说到这里,香怡又补充了一句:“他极有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天使神医’!”说完,香怡不再理会任何其他,而是悄悄的偎到智谞的身边于满眼的泪水中继续无神的看着他。她手中的剑却是依旧死死的握着,好似她已经准备用这把剑了结她自己的生命同智谞一起走:这一次,谁也别想扔下谁而不管!
小雨听说奇遴要先看智谞的伤势,猛然想起或许奇遴这次又能使出什么神奇手段来挽救智谞!故而,脸上紧绷、无悲无喜的她试图解除智谞身上的袍子。可当她的手刚碰到智谞身上的衣服时,那一直浑然物外的香怡却是猛然喝道:“住手!你要干什么?”她手中的剑虽然没有指向小雨,可那离地的剑尖却是‘嗡嗡’的抖着——很明显!香怡随时都能一剑轻取小雨的性命。
小雨根本就没理会任何,可她解除智谞衣袍的动作也没怎么进行就不得不顿住了——倒不是因为香怡,而是她发现!那插在智谞心口上的箭完全阻住了她的意图。她倒是有剪刀之类的东西,可那些东西都在‘仙侣居’之中,没有智谞的控制,她也没办法拿到任何的金属器物用来割开智谞的衣袍、从而清晰展露出其伤处。她不想理会这个曾经和智谞有关系、而今却是早已两不相干的他人之妇,她把她的眼光直直的盯到了香怡手中一直在微微颤动的剑上——很显然,她随时都有上去抢夺的可能。
小雨满脑袋智谞,并未听到香怡和其手下的任何对话,但奇遴却是听到了——它知道,这其中定然还有什么隐情。看着这两个妈妈此时一个是无神的盯着人家手里的剑,一个是满脸铁青、一脸愤然的样子,没办法和香怡对话的它‘刺溜’跑到香怡的手边,不管不顾的就张口咬了下去。而被它咬了一口的香怡依旧是浑然没有任何的察觉,却在奇遴要了她的一滴血后,她的脑中突然响起奇遴的声音!这种声音传递方式她还是知道的,因为她也有一个算是幻兽的魔兽。
奇遴跟香怡说道:“小怡妈妈!我是奇遴,现在什么也别管,先看看我主人爸爸的伤势如何。”这时的香怡才回过味来,看到小雨紧盯自己手中剑的举动才知道这是为何,不过她也没有直接把剑交给小雨,而是自己拿着剑、很是精心且速度极快的划开了智谞的衣袍。可也就是在完全解除智谞的衣袍时,智谞怀中的一个物件猛然掉了下来!
那是一个用绿色布块包裹着的东西,其一面已经被智谞胸口顺流而下的血给染红,另一面掉到地上时、却是打了开来,其内裹着的东西香怡认识,而且还很熟悉!因为此时的她身上也有后来做成的一个,那是她从小到大最喜欢其形制、颜色的小香包。看到这个完好如初的香包,最起码有一件事,香怡是立马搞明白了!
在智谞生死难定的现在,奇遴什么也不顾了,当智谞胸口的箭伤处露出来后,奇遴愣了愣、随后还是浑身发出耀眼的霞光直照智谞身上。那霞光一开始还是铺满智谞全身的,可越到后来这霞光越是凝聚,可这凝聚的霞光却是一直在顺延朝下照射,从智谞的胸口伤处一直照到了智谞的双脚——其后,奇遴暴怒了!
不光是奇遴怒了,连一直在旁边恨不得把现场所有的活物都变成死物的小火,也随着奇遴及奇遴几个兄弟之后的暴怒而狂怒了!这奇遴几兄弟虽然身形都没变、还是那样小小的宛如宠物一般,但他们却是先后把它们身上的神兽气息猛然全部爆发了出来。现场除了有过一次经验的小雨,包括香怡在内的所有活人、就连那些躺地未死的伤者都是猛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心悸传来,他们感受不清楚这股感觉是什么、因何而来,但有人——应该说是有兽,清晰的知道这是什么。这‘兽’,就是一直试图磨蹭到香怡身边的一条三寸碧绿小蛇!
在包括香怡在内的小雨她们的脑中,只听奇遴极为愤怒的吼道:“是谁?是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奇遴的一声狂怒之吼,不知那条小蛇听懂了没有,反正它此时真的是生不如死,若非是它于魔兽中的等级太低、并没有自主附身回主人身上的能力的话,它老早就逃到香怡的手臂上去了!一听奇遴的怒吼,它更是浑身瘫软如泥的向香怡的身边蠕动。而这时!奇遴几兄弟也发现了这个罪魁祸首。
此时的香怡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一股强烈的心悸感出现之后,那奇遴几兄弟都悄摸的围在了她的四周,不过它们的眼光却是愤怒的盯着自己的魔兽‘绿儿’瞧。脑中重又响起奇遴愤怒的声音,奇遴对着绿儿道:“孽畜!什么人你也敢咬?知道他是谁吗?瞎了你的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无法无天的小蛇之奇遴,留意到香怡的反应时,它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愤然一声冷哼后,说道:“滚!”说完咬了咬牙,扭头转身不理会那小蛇了。这时的香怡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开始查看智谞的腿脚。
其实,那条小蛇在咬了智谞之后,它自己也知道这次确实是太莽撞了!这从它主人香怡的反应及其脑中波动就能察觉得到。很明显!咬了的这人和它主人的关系绝对、绝对的不一般。本身就知道这次自己莽撞之下做出了最伤害主人事情,那小蛇本身就是后悔、自责的要死,没想到被咬了的那人还有几个神兽守护!一个神兽身上施加给它的威压就是它万万承受不起的,而今可好,五六个相当于神兽的威压统统施加到了它的身上,它感觉它似乎就快要被挤压成肉泥了。
若它只是一条普通的小蛇倒也罢了——可它不是!它也算是魔兽中最最低级的一种,它的身上也有魔兽的血在流淌。对于一只普通的动物来说、神兽也没什么,但对于任何一个魔兽来说,神兽就是它们的神、它们的天!这不是基于其他,而是基于每一只神兽所为魔兽们的付出而言。为了众多的魔兽,当年的神兽明知不敌却依旧愤然献身,虽然最终也没有、也不可能救了各种魔兽,但至今只要是身上还流淌着魔兽之血的动物都会深深的记得这一点,这种记忆是随着那魔兽之血的传承而传承的。
——如果有可能,它或许会在第一时间去寻死!但它没有这个能力,因为它的自杀必须得经由它的主人同意。此时的它是真的恨死自己了,无条件的,它执行了神兽对于它的‘旨意’。
“小雨妈妈,小怡妈妈!主人爸爸的伤没事,你们小心的取出那支箭,敷上创伤药就好了,我保证!”奇遴回头对着小雨和香怡说道。“可是~~”小雨想说那为什么智谞会晕厥过去。奇遴理解了小雨的疑问后,解释道:“唉!我估计,一呢是因为主人爸爸看到小怡妈妈已经嫁人了,心理上承受不起这个打击才昏的;二呢,流血过多、加之他这么长时间几乎从来没休息过,不管是思想意识、还是身体都太累了之故。我估计,等他好好的大睡一觉后,应该就会没事了。”
“嗯?奇遴!你是说谞儿死不了?这么说我的那一箭没射中他的心脏?”奇迹!对于香怡来说,这就是一个奇迹!惊喜的她有点不敢相信的确定问道。奇遴摇头说道:“是肯定死不了的!但你那一箭也算是射中了吧!只是紧紧擦着我主人爸爸的心脏穿身而过。还好你那支箭不是人类所用的那种倒钩箭头,否则想取出来还有点麻烦了!但即使是这样也要千小心、万小心往出取。唉!真不知你们人类搞出这么多花招来干嘛!”
奇遴最后一句说的是香怡和智谞之间搞出来的这一波折。之后的它接着说道:“取出箭后,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的让我主人爸爸睡一觉。真搞不清楚!救人救了半天,差点连自己的性命都给‘救’进去,照我说这类的事以后还是少干为妙——最好不干,爱谁死谁死、碍不着我们!”奇遴的话人家两位女士根本就没听,她们正满脸泪痕却惊喜的瞪着大大的眼睛,凝神的给智谞去箭呢!
或许是睡着了的智谞被她们去箭的动作给带的有点清醒的迹象,一疼之下让智谞的手下意识的握住了伏在他右胸上的小手——而后,紧紧抓住小雨的这只手就不撒开了。一直到其后她们抱着智谞,来到森林边缘的一个僻静地方释放出一个魔法结界包括自己等人后,睡着的智谞依旧是死死的抓住小雨的手毫不放松!可抱着他、让他的头枕在自己怀里的,却是泪水依旧在缓缓流淌个不停的香怡。
此时的小雨已经预感到事情并非如她一开始所想象的那般,也就是说,人家香怡才非常有可能是智谞的妻子!此时此刻坐在智谞身边看着智谞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了。而搂住智谞的香怡则是于泪眼中瞧不够智谞的脸,轻柔的搂着他时,她的手也在轻柔的抚摸着近乎瘦成皮包骨的他的脸。
有四十多年了,四十多年每晚只在梦中才能看到的这张脸,没想到好不容易真见到时,差点成为共死前的最后一面。真的抚摸到时,这张让她爱极、想极的脸,已经是变得如此的成熟。瘦了,太瘦了,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这些年来他的事情,她也稍微的知道一点、猜到了一点、料想到了一点,可知道这一点的她更是爱极、心痛极了他——为他的痴、为他的傻!
若非这一次的巧遇,没地方去找他的她,想要和他相聚、相守,恐怕还不知道要到多少年的之后。不知他怎么个感受,反正她是万万的受不了了!早在几年之前她就受不了了,她等不下去了、也等的怕了!一开始持续的每晚梦中相依相守,当知道那件事情后,就逐渐的开始向噩梦方向发展,她早已快急疯了、快恐惧透顶了!不管如何!她现在再也不想坚持原来的想法了,她没法坚持下去了。
“小雨,别闹!我要睡~~睡~~~”。或许是熟睡中的智谞感觉到脸上痒痒的,下意识的他以为这又是小雨在戏闹,故而扭脸蹭了几蹭、宛如一句梦话后,继续睡的死沉,而这却让一直处于忘情中的香怡回过神来。她抬眼对着眼中空乏一物的小雨笑了笑,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什么,见自己的笑并没能唤回小雨的神,她开口向着小雨问起了这些年来她们二人在外游转的经历。
而小雨脑中依旧是处于一种空空的状态,对于香怡的所问,她似乎也开始回想起她和智谞从相识到相随几十年的事情。一边自我细致的回想、一边诉说,脑中全然当初的她,似乎根本就没留意到她的诉说中已经加入了好多好多她个人当时的想法和感受,这‘好多、好多’都是智谞不曾留意到的。她似乎是处于一种自我的回味之中,她到底说了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只是在那里有什么说什么——好似只有如此,她此时的心里才能更轻松一些。
听了个大概的香怡就知道了,小雨其实也是个大大的大傻瓜,就和怀中此时正抱着的这个大傻瓜几乎完全一样,都是傻的那么的招人心疼。其后的香怡也开始和小雨说起她离开智谞之后的事情——这些事情,在小雨看来,香怡不愧是智谞的妻子,她更适合当智谞的妻子;在她看来,香怡和智谞就应该属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她感叹!她……哀叹!哀叹她只有守在智谞的身边给他当妹妹的份!反正说什么,她也是不会离开他身边的——除非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