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建创的话,涂山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刘建创微微一笑道:“刚刚我进入会馆的时候,隐约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魂力,刚才经赵叔一提醒,我想应该是涂叔突破了吧。”
其他人都呈现出略有所思的表情,不过基本上对刘建创的分析表示认同。
这里各家管事的人,就刘建创年龄大,修为也略高于其他几位。他能够察觉出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答案时,仍有所狐疑罢了。
而赵宏略则冷笑道:“还算有个明白人。”算是对刘建创的说法变相的肯定!
只见在场的这些人表情不一,先是刘王两家露出了微不可查的苦涩,而后又对涂山报以恭贺的神色。而索劲超与赫盛强先是为涂山家高兴,而后又不免品出了不是滋味,如果是我家家主突破该有多好。
在荆湘会馆,王家、刘家、赫家走的比较近,他们都来自潭州,由于湘水流域大部分在潭洲,所以外界也叫潭州为湘州或湘。地缘上的关系,也容易拉进几家的心里距离。
而涂家、赵家、索家都来自荆门府。荆门府可大有来头,虽然只是府一级,辖域却与州郡相当,因为地理位置重要,随国直接在这里设立了将军府,总揽当地的军政大权。
荆门之所以特殊,与它的来历有很大关系。这还要从它的名字说起,荆门城前横亘着两条山脉,在远古时期,其实属于一条山脉系,在大河的冲击下一分为二。
河水退去,山脉的分界处就如两扇高耸直立的大门,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如此险要之地,远古先民在这里,先立关再建城,两座山门成了扼守着山下城市的门户。
而在立关开城的过程中,古人披荆斩棘。为了怀念先人的不易,后来城市便得名荆门。而不出荆门百里,就是古楚国的都城所在。
古楚国堪称庞大,比当今的周国还要强,像随国、闽越大部以及随国南部的国家——南越、郊趾都是它的疆域,只是后来由内而外分崩离析,疆域被分、宗庙崩殂,如今的古楚国都城满目疮痍,已成废墟。
伴随楚国倒下的还有它的宝藏以及培养青年一代的秘境,也一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现在城中稀稀两两的身影,就是寻找宝藏的探秘者。但他们的行踪尽在将军府的掌控。
既然楚都已经荒废,那它的地位反而被原来扼守它的荆门所取代。但楚的影响却并没有因为国灭而消散,因此荆门府也被称为荆楚之地。
也是因为此,原来被分割迁移的楚国遗民,隐姓埋名偷偷迁回荆门,以慰藉血液里汹涌的故楚遗风,对祖地的魂牵梦绕。
原则上,随国对这些人是不太在意的,但暗地里也会观察,以免给随国带来统治隐患。
但也仅限于此,毕竟荆门府已经很靠近边境了,荆门往南是潭州,潭州与南越接壤。也是因为这样的地域关系,让潭州与荆门的人走到了一起,建立了荆湘会馆。
此时的涂山,已来不及揣摩身边这几位,脸上的表情变化,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马上到父亲身边去确认这件事。
涂山刚转过身,还没来的及抬腿,就看见一个猛熊似的姑娘,向议事厅这边行来。这不是涂家的大小姐,还能有谁?
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都没有,涂山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就听到涂莹道:“二叔,伤东园的混蛋呢?怎么还有人敢在荆湘会馆炸刺?就不把叔叔大爷们放在眼里吗?”
没等涂莹继续说下去,涂山一把拽过她,向涂家商楼走去。这两人一走,刘建创便道:“这涂家小姐,可真是牙尖嘴利啊!”
索劲超看了他一眼道:“就这,你家公子,还赶着向上凑呢!”说完也不看此时刘建创,白一阵青一阵的脸色,迈步离去。
赵宏略也没多待,留下王刘赫三家主事者,独自一人走了。王庆丰沉吟了一下,看向刘建创道:“刘兄,如今涂家家主突破,又要稳稳压过我们一头啊!”
听话听声,刘建创明白,这是王家在提醒他,不要忘了他们三家同出潭州,面对涂家现在的情况,更要抱团。同时,刘建创也听出来了,他王家的家主,跟他父亲一样,也还没有迈出那关键一步。
只是他清楚,以后王家的发展之路,必然不可限量。因为,虽然王家家主王兴,没有从结丹巅峰突破到筑魂期,但是他的儿子们各个修炼天赋极高。
这也是为何,在荆湘会馆主事的是王庆丰,虽说是本家却不是内子的人物,来操持江中城的产业。
而王兴的儿子们中已有大门派里的成名人物。比如那王庆年,三十多岁已到结丹巅峰,王兴的其他子嗣都以他为榜样,谁还愿意来荆湘会馆打理家业。
这才从王家远支选了一位才能出众的,便是王庆丰,他算是王兴的侄子,与王庆年他们同辈。
不管王家将来是不是刘家的竞争对手,眼下他们可是同一条战线里的!思揣了一番,刘建创没有急着回话,却反问道:“不知王老弟有何见教?”
王庆丰心中暗骂,嘴上却恭敬:“这不明摆着吗,以后咱们三家可得更齐心了!有什么内部消息可得相互支应啊!”
“对对。”赫盛强从旁附和道。
刘建创点头微笑表示赞同。只是这赫家势最弱,向来谁也不得罪,他们是抱团里最不牢靠的一环,而王家背景深厚,很难捞到便宜,所以这次莺歌羽会,他找了涂家。
这三家还口是心非的在那里谈抱团,这边涂山已带着涂莹,来到了自己的住处,只是在门前被李春拦住了!
涂山上来时,已有几道岗挡住试图上三楼看个究竟的人群,只是没有挡涂山与涂莹。
不能进入房间,就不能向涂展雄了解具体情况,在外面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涂山也只能跟着涂莹,先去看望陈让!
此时陈让正仰躺在床上,双手双腿都被绑缚着,因面部的肿胀酥麻,毒素深入机理、刺激神经的疼痛感,令陈让不时用手去抓挠患处,所以,医者直接让人把陈让给绑了!
不仅如此,现在陈让的整张脸都肿成了猪头,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尤其是左眼已经不能睁开,一阵一阵的刺痛感,还让他不时的吸溜几口。模样很是凄惨。
在别人眼中,陈让的惨状已让人痛心与怜惜,而此时的涂莹心都碎了,泪水控制不住得往下掉。嘴里喃喃念着“东园”,手还欲触还休得在陈让脸前,踱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涂山看陈让的惨状,并没觉得什么,男人嘛,总要经历这些。只是看到涂莹的状态有些心疼。
他此时也更理解了,父亲为何对陈让这般的好!心理叹了口气,安慰涂莹道:“别伤心了,东园只是皮外伤,看气色也不像中了剧毒。听听大夫怎么说。”
此时,涂莹才想起问问病情,到底怎么个情况!
光顾伤心了,会不会留下疤啊,将来生小孩,容貌会不会受到影响啊……简直千年单身剩女的心理,没见过男人。要不是涂山提醒,估计她都得想到儿孙满堂了!而且越想越伤心,什么都忘问了!
“大夫,他这伤有什么大碍吗?”涂莹拭了拭眼泪道。
医者是个中年人,看着涂莹这伤心状态,应该与东园关系不一般,所以把他知道的,都尽量说出来,只是伤风感冒他能掌控,诡异的毒伤他经验并不多,然后皱着眉道:
“他这情况像是中了虫毒,但到底是哪一样,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两位请放心,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是普通毒物,至于为什么这么严重,我也不敢妄下结论,我先给他开些消炎泄火的药,看看情况,如果不行,只能去大一点的药堂了!”
涂莹一听,怎么茬,你这不庸医嘛!还要看情况,那我不请你好不好啊!心里想着就要骂人。
还没等她发作,涂山赶紧给拦下了!笑呵呵的对医者道:“那就有劳先生了!您外面请。”
不知道状况的医者只能尴尬的道:“好说好说。”随着涂山向外面去了!
涂莹一跺脚,不再理会两人,转而再次关注向陈让,早已把对医者的怨气抛诸脑后,眼泪又婆娑而下。
等回身来到房内的涂山,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跟伙计交代几句,摇摇头转身走了!
扶陈让上来的两个伙计也很识趣,到了门外去等!
就这样,涂莹一直守着陈让,痒了帮他吹吹,疼了,就握住他的手。自己要是累了,就伏在陈让的床边。
直到晚间,门咯吱吱开了,显然是不想打扰到里面的人。此时,困顿趴伏在床头的涂莹并未转醒,动一动都难受的陈让,也没有闲心去关注来人到底是谁。
只见是两人,一前一后,前面老者如沐春风,仪态款款,不动生风。后者咧着嘴在笑,跟吃了蜜蜂屎似的,反正别提多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