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璃耳一行人待到次日天不亮,便按原计划踏上前途。此时,雾气果真已经不见,赤墨登上一颗参天巨树,眺望到远方的粉色湖泊,正在日光下发着宝石一般的晶莹光泽。
于是由赤墨领路,几个人跟着他的声音不断行进。老者体力充沛,心中雀跃,因为穿过这片林子,绕过粉色湖泊,老者便可以到家了。
而老者之所以伤势痊愈,全赖昨日夜里,赤墨不慎被岩石的锋锐处划伤了。其中缘由,又是一桩奇闻怪事。
这赤墨划伤了手臂,鲜血直流。老者恰好在他身边,见他受伤,一把抓住他要扯下布条给他包扎止血。那血流沾满老者的手,又滴到了他的双腿。正包扎着,却眼看着赤墨的伤口正一点点愈合起来。
老者啧啧称奇,想取些水给赤墨喝,那水有些距离,他却一个起身就站了起来。卓璃耳几个一看,赤墨他有伤自愈已经不凡,而他的血,似乎还能救治他人的伤病,一时间深为讶异。
赤墨这才想起,先前在溥苔峰好几次被草划伤,但一直并无大碍,明明看见了伤口,转瞬再看却消失不见了。如今,老者伤愈,喜不自胜。对着赤墨又是跪又是拜,感激不尽。这让赤墨也好生欢喜。
几个人在林中走着,忽然之间,听到一阵嘈杂。霓缳因昨日目睹的血腥场景,不由得新生警惕,放慢了脚步。赤墨虽然身在树顶高处,但是碍于林子里的树枝繁叶茂,虽识得声音的方向,却看不清发生何事,于是匆匆爬下树来,问卓璃耳,“娘亲,那嘈杂声就在我们前方不远,是绕开它继续前行,还是不管它就这么走呢?”
卓璃凝神静听道,“我听那声音里还有孩童的叫喊,在这荒山野林,不知怎么回事,我们还是去看一眼吧。也算对这片地方多些了解。”
其余人纷纷响应,只有那老者却说,“夫人不可,昨日的事就十分吓人。今日还是走自己的路,莫管闲事了,也好速速到达人待的地方。”
霓缳听了,翻了一下白眼,“你这人,没听我母亲说么,那里有孩子的声音。若是真有什么不测,怎能袖手旁观。再说了,我们若是这般对你,你早就死在拱螺脊的山腰,被野兽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老者被霓缳的话说的又恼又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云纷此时说道,“好了,老爷爷也是担心我们大家的安全,毕竟身在荒野之地,处处也需谨慎。”
霓缳不服,转头问赤墨,“坏小子,你说呢?”
赤墨想也不想,就说,“还得听娘亲的。确实有孩子的哭喊声,不瞧一眼,实难放心。若是真有什么事,娘亲与我自能应付自如。”
“嗯,还像是人话。不枉费本姑娘千辛万苦给你捞上来。”霓缳说道。
“什么捞上来?霓缳,你方才说什么捞上来?”赤墨不解问道。
卓璃耳打断他们说,“你们听,那孩子哭的更大声,咱们还是速速过去,一会儿再谈天说地吧。”
于是几个人加快了脚步,赶紧往声音的源头出寻找。
只见几个黑衣人,正绑着一个看着约莫十岁的小男孩。这男孩身穿朱红色锦服,腰带正中间,镶着一块金黄色的宝石,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而这孩子的确不是一般人,怎会流落至此,还得说说西逻太子寥的生辰。
话说莫即正在西逻境内大肆操办两个月后太子的生辰盛典,本该待在西逻王城尤布的小太子,因听闻伐罗城为他的生辰准备了见所未见的烟火花,吵着无论如何也要先睹为快。
太子寥的母妃琛王妃,来自南岭,孤身一人在西逻常常觉得孤寂,对这小太子一向娇惯,哪里经得起他那么闹。于是向西逻王再三请求,一定要遂了儿子的心愿。
西逻王自是不愿,奈何琛王妃看无计可施,竟然以绝食相胁,逼得西逻王不得不派了金揠护卫,守着小太子,前往伐罗城。
到了伐罗城,却发现小太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偷天换日,成了西逻大祭司的曾孙子曳鸽。金揠护卫一看情况不对,又不敢声张,于是兵分几路开始找了起来。这一找,曳鸽身边没什么护卫,就被一伙黑衣人轻而易举地劫走了。
眼下卓璃耳一行人看见的小男孩,正是大祭司曾孙,曳鸽。
之前说到,西逻这地方妖怪横行,但是人眼却是看不见的。各种怪事频发下,西逻便有大祭司,专为百姓祈福念咒,举办仪式。首任大祭司曳枭由西逻先王钦点,世袭至今到现任大祭司曳鹟已经七代了。
曳鹟高寿,正要将大祭司之位传于自己的第二个儿子曳鸢。曳鸢却在消息宣布后不久暴毙身亡,这让曳鹟心伤不已。他本该在儿子中再选一名任大祭司,可是不知为何,最后被选为这一任大祭司的却是曳鹟的孙子曳鸷,继任典礼就在不久后的六月初七日。此番被人绑走的男孩曳鸽,正是曳鸷的独子。
黑衣人一伙虽然人多势众,卓璃耳自然不屑。但她寻思再过会儿,林间该起浓雾了,还是得速战速决,找个安全的栖身之所。于是卓璃耳让其他人退到一旁,以疾风之速闪到那孩子身边。那孩子突然就被一团无形之物包裹着,以一臂之距与卓璃耳形影不离。
只见卓璃耳身姿曼妙,忽隐忽现地轻挑复推,舞了不过饮杯茶的功夫,就将那些黑衣人都弄倒在地,晕头转向,乱作一团。
在一阵狂风后,卓璃耳一行人,刹那间消失的杳无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