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七章 云煊(1 / 1)三丈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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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已经过了整整十五日了,父皇依旧没有处置御风公,只是将他拘在云霄楼里,每日派人伺候,饮食起居一点也不曾怠慢他。您说父皇究竟打算怎么处置御风公?”云国二皇子云煊行完礼,云后命人赐座予他,他便坐在离云后的床榻不远处,那双丹凤三角眼一扫往日对旁人的犀利,温婉地徘徊在幽枳茜的脸上,不肯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

“你很关心御风公么?”幽枳茜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将她的目光落到云煊身上。

“母后哪里话,儿臣自然是关心母后的身体,还有幽枳氏族的颜面。那日儿臣在大殿上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御风公递给母后一杯毒酒!儿臣只要想到,便恨不能当时替母后喝下那杯酒……”云煊十分懊恼地说,只见他垂着脑袋,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幽枳茜微微扬起头,做出俯视的姿态,而后抬起眼皮,那凹陷的深邃眼睛露出一丝寒光,“你有功夫想这些,何不想想如何讨你父皇的欢心?太子之位空悬已久,你身为二皇子,却仍然不能上位,可见你父皇是多不待见你。”

幽枳茜的嫌弃难以掩饰,这让云煊的头垂的更低了,应付着说,“母后说的是,是儿臣没用,让母后失望了。”

“最近课业学的如何?你父皇问的你可都能答上来?”

“回母后……”云煊支支吾吾,始终答不上话。

“怎么?又回答不上了是不是?不是时常告诉你,好好跟太子师学习,你倒好,成日里跟那些公子哥厮混在一块儿,在你父皇和本宫面前装的恭顺,你也不想想,本宫都能看出来,何况你父皇呢?”幽枳茜好不烦恼,这个不成体统的儿子,当真不如废太子一根小指头,从来不让她省心。

“不是,母后……”云煊咽了几次口水,云后的眉头越皱越紧,终于提高了声音,“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倒是说啊。”

“母后,父皇已经许久不问儿臣课业了……”云煊抬起头,悲伤地看着云后,虚弱地回答。

幽枳茜深吸一口气,做了个手势,让侍婢们都退下,自己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云煊,想让自己镇静下来。云煊忐忑地看着云后,她鼻翼微张,显然是郁闷难抒。不知过了多久,幽枳茜开口说道,“煊儿,本宫不否认,自幼待你严苛。你可怪本宫?”

“儿臣知道母后良苦用心,是儿臣不争气,惹母后生气了,惹母后伤心了……”

“这天下,没有不为自己儿子着想的母亲。本宫错失了使你成为太子的先机,教那妖妃得逞,早我一步诞下孽障。不过本宫对得起你,为你筹谋,亲手将那孽障拉下太子位。这些你不必知道的太清楚,可是煊儿,你该知道,本宫只能依靠你。在这偌大高深的云宫里,母后难道还能去依靠你那翻脸无情的父皇么?”

幽枳茜落寞之情溢于言表,云煊宽慰她,斟酌说道,“母后,您还有整个幽枳氏族做后盾,您还有儿臣。”

幽枳茜听了,嗤之以鼻,冷冷笑道,“左丞相大人眼里,只有权倾朝野的地位,何来他的生生女儿。煊儿,你不要怪本宫对你无情,从来慈母多败儿。本宫这次豁出命去,也要为我母子二人搏一条出路。答应本宫,从今往后,不许再与那些人来往,专心课业。还有,眼下将你的皇子妃哄好了,早日为你父皇诞下皇孙。你可能答应母后?”

“是,母后,儿臣一定谨遵教诲。”云煊边恳切说道,边靠近床榻向云后跪下身子,双手作揖。

“还有,切记不要在旁人面前对御风公之事表示关心。若有人提起,就像那日在大殿上一样,既克制又悲伤。”说到这里,幽枳茜的口气温和不少,她无法忘记自己中毒之时,望见云煊一脸痛苦的神情,骨肉连心,不外乎此。

云煊点点头,思量再三,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母后,真的是御风公么?”那声音轻的简直是说给他自己听到。不过,幽枳茜还是清楚地听见了。

陡然之间,幽枳茜收回了先前的那一点温柔,“你不该问,记住了,你永远也不该问。下去吧。”

云煊毕恭毕敬地缓缓退下,待到出了昭凤宫,他一下子迈开了轻快的步伐,迫不及待地将昭凤宫甩在身后。回到府里,他转身反手对着近侍小太监就是一巴掌,歇斯底里喊道,“混账!混账!”

那双狠厉的眼睛又回来了,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言不发地端坐案前,过往种种在脑海中走马观花一般。“你生下我,不过是想要个固宠的工具罢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说着说着,云煊泪如雨下,他张开嘴想大声狂吼,却没有发出声音,那些声音从心底深处就要喷薄而出,又被他硬生生压制下来。

最后,他咬着自己左手大拇指靠近户口的关节,生生的疼痛伴随鲜血一道,又一次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印记。看着鲜活的伤口,他终于平静下来自己,整了整衣衫,重新端坐好,他朝门外喊道,“琴桥,去,让那个人进来。”

门外是二皇子的心腹琴桥,他打主子回来就一直战战兢兢,明白二皇子这回又在云后那儿受了奚落。琴桥一直等着有机会能宽慰主子几句,却没想到,这一回,二皇子既没在府里打砸撒气,也没兴师动众地责罚奴仆婢子泄愤。好不容易一开口,居然就让他将那人带来。

而二皇子口中那人,声称自己是从南岭来的,名叫岑仪。此人过往与二皇子并无半点交情,御风公出事前他就已经到了府上。那人虽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从府中一干人等中,一眼就挑出琴桥,特地要他凑近了带句话给二皇子。琴桥心里虽然犯嘀咕,但还是将耳朵靠近来人。来人只说,“我可为皇子分忧。”除此以外,不再言他。

云煊只当是个闲人说了句闲话,并不搭理,还让琴桥打发那人走。不想岑仪却赖着不走,一待就是好久。御风公出事前他日日要见二皇子,出事之后,他立即又要求见二皇子,二皇子置若罔闻,他自然没有如愿。从此岑仪倒也不催着赶着要见二皇子了,当然也不气馁,就窝在二皇子府外一间饭馆的炊房里,给掌柜的生火打杂。他自然没有忘了将自己的栖身之处告诉琴桥,当琴桥找来时,只见岑仪竟是从头到脚的草木灰,蓬头垢面,全然一副萧条破敝之相。

琴桥一看,立马撇着嘴,心里想,就是这人?他要见二皇子为何?瞧他那样,二皇子见了,定也要反问自己为何见他。琴桥哪里知道,眼前这所谓岑仪,便是那南岭修文官,秦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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