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姑苏识友听趣闻(上)(1 / 1)月当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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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苍山上巍峨耸立,层峦叠嶂的山峰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千年变迁裂开一道沟壑,深不见底,若即若离地嚎叫声使人不寒而栗,云雾缭绕似虬龙挣扎不出,此壑名为困龙渊。

只见一名白衣男子如坐云端,蓑笠纶竿。这时身边走来一名黑衣男子,对其跪地行礼,恭敬道:“主人,下面有消息传来,说是危月宫也盯上了‘东海三奇’。”

白衣男子沉默了良久,黑衣男子仍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忽见浮标持续晃动,白衣男子稍一使力,上来一只三尺有余的鲶鱼。他嘴角划了个弧度,才瞥见身后仍跪趴着的男子,道:“得手了么?”

黑衣男子抬头,眉头微蹙道:“据说是被‘琴仙’扰乱,之后他们便撤了手。”

白衣男子道:“据说?”

云淡风轻的两字便吓得黑衣男子浑身颤抖,他畏畏缩缩地说着:“属...属下定会下去仔细盘问。”

白衣男子起身,并无过多的责怪,“嗯,你把这件事情传出去。”

“传出去?”黑衣男子不解地抬头轻问道。

“嗯,将这个消息散步在江湖各角落,便会引得他们四处搜寻宝藏的下落,必然会引起一些杀戮,待他们找到了东西,咱们再摧枯拉朽,坐享其成。”说完便拿着竹篓消失在了云烟中,也不等黑衣男子应答。

“我说千泽啊,你在我这点翠林待了一月有余了,何时下山呐?”一名挽着袖口戴着蓑笠的老翁看着垂钓归来的白衣男子说道,他身形消瘦,朱颜鹤发,腮帮许是终日在日头的曝晒下而留着些许褐斑,即便这样也掩盖不住曾经冠绝一方的英貌。

名唤千泽的男子笑脸相迎,“前辈这是下逐客令了?”

老翁捋着胡子大笑道:“老头子形单影只的,有你作陪自然是欢乐不少,只是你一来,这几日林子里的蝉鸣就变得越发刺耳,扰的老朽难以入睡。”

千泽知道他意有所指,这几日探子到点苍山的次数越发频繁,老翁早已不问世事不喜清扰。

“既然扰了前辈清梦,帮您粘掉便是。”千泽拱手道。

老翁点头悠然地看着他,七年前他救下千泽,看他身形和样貌都不似中原男子,而后每隔几月千泽便会轻衫便衣来点翠林与他作陪,他从没去探究他的身份和故事,倒也怡然清闲。

轰的一声,涂震乙狠狠摔落在地面,他身后的两名下属也急忙匍匐在地,他们的面前立着一名婀娜的白衣女子,她裙摆处镶着几根白羽,面若桃花,长眉入鬓,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妩媚,眼神却暗藏杀机。

夙梦,危月宫宫主月心的首徒,外号“羽幻天”,以危月宫独门绝技“幻术”而闻名武林,狠绝的手段更是叫人闻风丧胆。

她立于崖边,凌厉地盯着涂震乙,发出了嘲讽:“暝月堂怎么养出你这种闲人,真是丢危月宫的脸。”

涂震乙踉跄爬起,擦拭着嘴角若有若无的血迹,双膝跪地不满说道:“谁能想到那早已退隐多年的孙卓君就在那处。现下危月宫四面楚歌,属下只是认为不宜结多余的梁子。”

“四面楚歌?”夙梦挑眉以示不满,随即挖苦着他:“做事畏畏缩缩,你这样的鼠辈也配当暝月堂的副堂主,不过也难怪,恃强凌弱欺软怕硬,不正是涂副堂主的行事作风么?”

涂震乙撑在地面的双手握抓着泥土,眉头弓起,紧闭着双唇。夙梦将他的举止看在眼里,轻问道:“怎么?涂副堂主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

涂震乙咬着牙,却不敢抬头道:“属下不敢。”

“嗯,带着你的人快滚。”

涂震乙带着属下灰头土脸地离开,待远离了夙梦的视线,才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发泄起来:“我涂震乙居然被一个小娘们儿呼来喝去,自己那么有能耐,还吩咐我做什么!”

身旁的一名下属附和着他:“若不是当年危月宫强占了咱们的堂口,咱们哪里能在他们手下低声下气。可是,上头怎么会要抓东海那几个老怪物?”

涂震乙背着手眼神流离在地面,半晌才哼了一声,道:“谁知道月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上头下达的命令,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想要活命,就不要多问。”说完便拍拍他的胸膛,大步离去。

“主人,这‘东海三奇’咱们还抓不抓了?”夙梦身旁的侍女看着已然远去的涂震乙,转而小心翼翼地问着她,生怕触其霉头。

夙梦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你打得过孙卓君么?”侍女一愣,急忙垂头做摇头状。

夙梦继续说着:“孙卓君年老体衰,我若迎他,倒是可以勉强一战,但你没听涂震乙说么?还有一个东方家的小儿在一旁插手。孙卓君的女儿孙徽竹作为‘钟灵三秀’之一,功夫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再算上‘三奇’那几个家伙,敌众我寡,无论怎么看,强取都不是上策。”

侍女眼珠一转,提议道:“不如,咱们找个时机去抓了那孙徽竹来,孙卓君就这么一个女儿,咱们拿捏住他的‘软肋’,不怕他不交人。”

夙梦听得她的提议,垂眸浅思了一瞬,倏地发出了笑声说道:“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不过严刑逼供,可不是我的作风。”

苏州,松鹤楼。

“小二,给我来盘松鼠鳜鱼,姑苏卤鸭,再来一壶好酒!”东方翊花了将近一个月来到这,可是也没急着拜见方府,而是先到了苏州最有名的松鹤楼一品佳肴。

在他把“刻云剑”放在桌上的同时引来众人侧目,包括坐在西北方向倚窗的两位男子。

其中一位男子衣着淡蓝交领直裾衫,左不过二十四五,面冠如玉,目如朗星,轻衫素衣也不掩其华贵之气,木桌左侧折扇扇柄上的玄武被阳光映衬得栩栩如生。

本来折扇闭合的蓝衣公子复又展开扇子轻扇着,他如此做无不是因为自己的扇子也与那把剑有渊源。

在云南君子崖的图壁上,有一副画,描绘着一副神器图,上头有十八件兵器,合称“形天十八方”,而那壁画旁边还有另外一副壁画,描绘的是众人争抢神器自相残杀的画面。后来果真一语成谶,江湖中人为了争抢兵器大打出手,可真到了他们手里,却发现这些兵器并无特别之处,随后时过境迁,这些兵器又散落各地或各家,争抢风波才消停。

而自己手中的折扇与那年轻人所持的剑,均是其中的一件兵器。

“公子。”此时出声的是公子右侧穿着朱色轻衫,腰佩鎏金短剑,年岁约莫三十七八,下巴蓄着一小撮胡子却略有书生意气的男子。

被唤为公子的男子未作应答,只身体微侧,向东方翊瞥了一眼。此时朱色轻衫男子如会意一般,起身朝东方翊走去。

“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想与你共饮一杯,不知可否方便?”

东方翊打量着面前拱手站定的男子,之后便往男子来时的方向望去,东方翊并不认得那人,确切的说,出了杭州城,他谁都不认得,经过上次的事件,他已对陌生人生出了几分警惕,但那位公子看起来温文尔雅,不像心有歹念之人,犹豫了许久,还是拿起剑和酒杯朝那边去。

东方翊在公子面前坐下,抱拳说道:“在下东方翊,杭州人士,初来苏州,侥幸得公子邀约共饮一壶,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不等公子应答,朱红轻衫男子便应道:“这是我家季公子,在下呼先扬,乃公子的家仆。”

“季?难道是季明昭?”东方翊在心里琢磨。

江湖上有一句诗叫“踏雪飞白回楼望,梦入星罗铺金廊。”而这句诗正是用来形容回雪楼与金陵季家。

位于大名府的回雪楼百年盛誉,历代楼主惩奸除恶教世人钦佩,麾下有四堂分布在各地,规模如此之大的门派却只有两招剑法和两招掌法,可这四套招式,却毫无破绽,即便要你瞧个通透,也仍能捉你软肋,击你要害。

而作为武林“六大世家”之一的金陵季氏家财万贯,占据了最佳的地理位置掌握着运河的生意命脉,又因扶危济困在江湖上博得了好名声,家传绝学“绝音谱”曾经乃天下第一武功,后兵马战乱,此武功秘籍遗憾丢失,但季家的另一套绝学“昆山玉碎掌”功力奇强,任谁也不敢在其面前妄为。

这大公子季明昭如今更是与回雪楼楼主江乔在江湖上并称“南北”,东方翊再浅薄也不会不知他们的名声,于是打量着他,脱口而出:“公子可是季明昭?”

呼先扬听后一愣,随即向公子看去。只见季公子把先前展开的折扇收住,微微颔首道:“正是。”

东方翊一惊,眼睛不禁睁圆,再次行礼,激动的同时吞吐道:“在…在下,久仰公子…公子大名。”

季明昭垂头一声轻笑,而后问道:“适才听东方公子说初到苏州,恕在下冒昧,不知所为何事?”。

东方翊回复了神情,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噢,我此番前来是授家父所托给苏州方府老爷贺寿。本预计半个月就能到这,但是看到这秀水山河,就忘记了赶路。”

“方府?可是方浔方老爷?”呼先扬打岔道。

东方翊点了点头,道:“正是,莫非季公子也是前来贺寿的?”

季明昭浅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并非如此,不过向闻方老爷乐善好施,却也一直不得机会拜见。”

东方翊听到此言心中莫名一喜,不假思索地说道:“不如季公子随我一起去拜见,方家与我家是世交,方世伯想必也不会介意的。”

“……”未等季明昭回答,酒堂大厅响起了砰的一声,一个酒坛肢解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听见一名大汉怒喝一声,他手持大刀向一名白衣公子砍去,这名公子明眸善目,脸上略显不悦,只见他身形一挪,轻松躲过。这一躲仿佛激怒了那个粗汉,他右手一翻转,刀刃向右挥砍。这时白衣公子引体而上,浮光掠影般腾至大汉上空,身子骤然回转一脚踢在了大汉的左脸。

季明昭端坐如云,从容不迫地扇着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番打斗。呼先扬目不转睛,手却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的鎏金短剑。东方翊也紧握拳头,生怕殃及池鱼,但是在白衣公子落地正脸转向他的刹那,却被他识了出来。

大汉吃痛,狗急跳墙向前挥刀乱砍,一坛坛好酒应声而碎。白衣公子见大汉气急,避免伤及无辜,又念及与松鹤楼老板的“交情”,聚力一指戳中他膻中穴,大汉倒地,登时晕了过去。

“何人在此闹事,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场子!”伴随着声音出来的是一名头戴金冠,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子,手上还拿着一把龙泉窑青瓷茶壶,显然,他是酒楼的掌柜。他斜眼瞧着白衣公子,锦衣玉带,面容俊朗,心想定是哪家的纨绔子弟,脚下便是那名昏迷不醒的大汉,认定他是滋事者之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正要上前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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