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被太阳光叫醒，窗边有两只鸟互相依偎着，时不时叫两声，分外好听。她转了转脑袋，猛然发现这不是苏府她的闺房，忙一抬腿坐起来。

刚退烧的身子还有些虚弱，苏程摇摇晃晃地扶着床站起来，打量起这屋子，看样子很像外面的客栈客房，简单得不像样。她走到窗边推窗往外看，立刻了然自己此刻身处何地。

她昨晚明明是和明沈说着话，说了一半眼前一黑，这是被什么人打晕了不成？那明沈呢？他那个花架子连挣扎都费劲，不在这又会在哪儿？

苏程先自己把自己吓了一吓，一回头，明沈开了门进来。他手里提着药包和衣服，看见苏程正警惕地盯着门口，瞬间有点心里发毛，愣了一下结巴道：“怎，怎么这种眼神？”

当然是把你当成刺客了。但这话说出来明沈必然跳脚，苏程自是不会去触他的霉头。她尴尬地咳嗽一声，偏开头道：“怎么是你啊？”

明沈放下药包，快步走过来用手去探她的额头，见她退烧了才松了口气。闻言，一边的眉毛高高吊起来，带了些怒气和哭笑不得：“不是我还会是谁？夜闯苏府的采花大盗不成？”

苏程看着房间里的屏风发呆，心里却悄悄腹诽他，她刚才可不就是这么以为的。明沈眼睛飞快地扫了一下她的神色，见苏程并没有多想，一时有些庆幸。

没过一会又觉得有些心涩涩的，好不纠结。

“你怎么不穿鞋就跑下来了！”明沈一搭眼就看见苏程脚上什么都不穿，深秋寒气重，大姑娘简直不拿自己当回事，明沈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苏程被他这一声训斥吓得有点懵，等她好不容易回神就被明沈打横抱起。苏程这么大头一次被同龄的男子抱，虽说这位已经很熟悉了，可七岁男女不同席，终究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你是觉得自己病得不够重，还是想苏静拖着那副身子操心你？”明沈这会被她气得什么话都往出说，整个人就像只爆竹，一点就炸。

苏程缩了缩脑袋，瓮声瓮气地说：“这点病不算什么的，挺一挺就过去了，我哥那身子一天里有十一个时辰都在睡觉，看不出来的。”

明沈被气笑了。把她放到床上之后，抱臂眯着眼睛看着苏程：“然后你就晕我边上，合着是觉得我不心疼。”

苏程浑身一僵，抿了抿嘴不看他。明沈这话说得十分差劲，与他平日里八面玲珑的劲儿可差太远了。人说会说话的人能让你猜不到他的心思，不把情绪轻易外漏才是真正厉害的，可明沈今日过于坦诚了。

苏程何其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阿程，我知道你不想依附男子而过，我也明白你为了自己的道可以不惜性命，这是你的选择，我都支持。”明沈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我可以站在你身边任何地方，无论你是否看得到。”

苏程低着头，明沈看着她。

“但是。”他轻声说，“别推开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