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救赎 第一章(1 / 1)北极大熊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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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相传妙善是楚庄王的第三个女儿,自小看轻身外之物,一心望堕入空门。她历经劫难终在普陀山的一朵莲花上修成佛,后人常祭拜的送子观音便是妙善。缪单村因此得名。

在胡瀚文去读大学的两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曾有过的朝气与生机都成了历史,只剩下了萧瑟与秘密……

因为一个梦,胡瀚文毅然决定回村帮助自己的好友:付梓清。耳边的凄厉尖叫,迎面冲来的面包车,是否都在暗示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路途?

神志不清,喜爱在半夜游荡的寡妇;来历不明的女生,身上有桂花的香味;着迷于爬虫动物的童年好友;不苟言笑的师傅,谁是好谁是坏?

如果——

这些坏,都是出于爱。

那还是坏吗?

一(上)

雾是灰色的,缕缕连成团,浮在半空中。

错节盘根的树木枝叶繁茂,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入侵者。

我在哪?

像是听见他的疑问般,一双蓝绿色的眼睛自黑暗处显现,上面覆盖着一层透明的鳞片,望着胡瀚文的目光专注又危险。风越来越大了,急促的呼吸声与枯叶被袭卷而产生的婆娑声混杂一起,他捕捉到黏腻的血腥味。

“救——我——”

这是?

胡瀚文的心脏受到猛烈一击,因为他看见,就在咫尺之间,一个瘦小的身躯被粗壮的蟒蛇尾包裹着。那张胡瀚文无比熟悉的脸已经成了乌青色,眼球鼓成乒乓球般大小。因为缺氧,付梓清的嘴大大张着,如同一条被浪拍打到沙滩的鱼,正死命鼓动着腮乞求河水。胡瀚文很想做点什么,奈何他的四肢丝毫动弹不得。

他曾看到女生打耳洞的样子,将一个金属仪器放在耳垂上,只需一秒……此刻,这个诺大的蟒蛇脑袋就是一颗放大无数倍的银针!它一下子就将自己的脑袋伸进了付梓清的嘴巴里!

付梓清的脸上红血丝暴起,胡瀚文只能眼睁睁看着付梓清的颈子被撑大,再撑大,像个伸缩袋,把蟒蛇一节节地吞进身体里。

“啊!!!”

一个黑板擦直直向自己面门飞来,胡瀚文下意识地往旁一躲。

老师气得跺脚:“厉害了不是,给我出去!”

一出教室门,凉爽的风从他宽大的T恤内穿梭而过,胡瀚文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他从裤包内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三俩下折出了一个纸鹤的形状。

“风清清雷雨避让,急急如律令!”话音刚落纸鹤便飞了出去。一直等到下课,纸鹤还没回来,胡瀚文心神不安,按道理不该这么久。

学生们争先涌出教学楼,走廊上只剩他一人,他一直抬着脑袋,终于见到万里无云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待它飞近了,胡瀚文才看到纸鹤已没了一边翅膀,尾部还留有火星。它艰难地调整方向,方落到了自己的手掌心内,胡瀚文还来不及问话,纸鹤扑腾了俩下翅膀,随即变成了几缕烟。

缪单村里发生了什么?付梓清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一(下)

胡瀚文快步走回寝室,室友见他动作慌忙,问:“我们去黄山的机票是后天呢,你这么早打包行李?”胡瀚文抱歉地回说:“我去不了了,得回老家一趟。”

话音刚落,寝室内温度刹那间下降了许多,胡瀚文听见有人在自己耳朵说话,声音凄厉:“别去!”

他大吃一惊,环顾四周,几个室友都未察觉到不对劲,还在那异口同声地数落自己。应该是幻听,他安慰自己说。

下了计程车,车站距离胡瀚文仅隔着一斑马线。他走到半途才发现人行道上仅站着自己一个人,还听见身后有人在不满地说:“现在的大学生,书是越读越倒退。”定眼一看,还有二十秒才转绿灯,两侧轿车穿梭,喇叭声刺耳。突然有一辆面包车失去了方向,直直朝着胡瀚文冲过来……

天地旋转之间,胡瀚文看见面前挤满了人。

“小伙子你没事吗?”

胡瀚文摇头:“我没事,请问是谁救了我?”

风驰电掣之间,他记得是一个女孩推开了自己,长长的头发,身上有桂花的味道,可面前人群里,全是中年人。

他叹了口气,此次之行,不吉。

师傅的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付梓清可是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不能坐视不管。胡瀚文站起来,待大脑里的昏胀感褪去,又义无反顾地朝车站走去。不知道是怎么地,可能体力损耗了些,感觉背包变重了。

二(上)

“一张去缪单村的票,谢谢。”

机械的声音从窗口内传来,“两百块。”

脑袋一沾上柔软的靠垫,阵阵倦意袭来,胡瀚文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异常香甜,他在睡梦中回到了小时候,白天便是读书和学习道法,到了晚上休息时间,他会和付梓清上山抓鸟,下海捞鱼,玩扇纸牌弹钢珠。

付梓清读到高中便辍学了,师傅也不恼,给他在家后面开了个院子,因为这小子莫名喜爱起各类爬虫,更没想到把这些当宠物的人还不少,不少爬虫还是上好的中药引子。所以去年付梓清来信说他家翻新了房子。

随着视线渐变开阔,胡瀚文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反方向的旅行,高楼大厦变成了红砖绿瓦,开阔马路又回归于绿油油的稻田,黑山羊带着孩子们在沟壑边吃青草。

就在它们身后,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已布满了杂草,刚好遮住底下的黑白照片。

两年前,胡瀚文离家去上大学,也经过这条路,正巧碰上出殡,一直到车开出了好几里远,仍能听见那撕心裂肺的哭丧声。

一直到看见那块形状不平整的石头,这便是旅行尽头了。石头约有两米高,上面刻着三个字:缪单村。

相传妙善是楚庄王的第三个女儿,自小看轻身外之物,一心望堕入空门,历经劫难终在普陀山的一朵莲花上修成佛,后人常祭拜的送子观音便是妙善。

虽然胡瀚文学的是道法,也还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世间各法,皆有其理,不可冒犯。这是师傅从小便教导他的东西。进村前要上五层阶梯,寓意五谷丰登。

终于踏上了这片自己从小成长的土地,眼前的景象却让胡瀚文大吃一惊。沥青路上积满了灰尘,风一吹,让人什么都看不清晰。小路两旁的商铺都关门了,只有一个便利店的牌匾还在发光。

胡瀚文走上前,“老板,来瓶矿泉水。”他咕噜噜灌了几口水下肚,便问:“这村子怎么了,变化这么大?”老板是个佝偻的老汉,他叹了口气,“年轻人都出去打拼了,剩我们这些老头,小孩也一个个……”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转移话题说,“王家那个越南媳妇还天天晚上出来溜达,吓死人了……”

胡瀚文按捺住内心的疑惑,凭着记忆找到了付梓清家。亮色的瓷砖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打,褪成了灰色。

“切,一看就是劣质产品。”

胡瀚文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没上锁,喊了几声也没人应,他便扭转门锁,“吱呀——”一声,房内的潮湿之气迎面扑来,激得他打了好几个冷颤。他惊异地发现,下车以后,背包好像又变轻了。

“付梓清?”

炎热的三伏天气,付梓清的家里却好似个冰窖。诺大的一楼是客厅,只开了一扇小窗,那个位置常年都投射不了阳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住这儿不抑郁才奇怪。通往二楼的阶梯位于厨房边,恶臭无比,灶台上摆满了吃过的碗筷,有些甚至起了青苔。

胡瀚文正欲上楼之际,余光瞧见吃过的那桶方便面盒好似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

二(下)

胡瀚文壮着胆子,拿起身边的扫把,把盒子推到一边……下面是一个瓷罐,体胖口小,罐身的动静越来越大。

“砰——”滚落在地,一只毛茸茸的黑色蜘蛛爬了出来,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肉眼都可见嘴里的两颗尖牙,背上布满伤口,一些残肢断臂也被他带了出来,想必是付梓清把一些爬虫养在里面,却没有喂食,所以才自相残杀……

胡瀚文尖叫着跑上楼,“你个死小子啊!恐怖死了!我这几个星期都要做噩梦啊!都给你说我最怕这些你还——”剩下的话就在喉咙处,胡瀚文将它们全吞进了肚子里。

因为他看见,就在黑暗的房间内,付梓清蓬头垢面,神情涣散,四周一片狼藉,他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嘿嘿笑着,“妈妈,妈妈——”口水顺着嘴角留到被褥上,他却不为所动。

胡瀚文倒吸一口气,这小子,魂魄被人吸了去啊!他急忙拿下背包,从里面拿出定魂针,在付梓清头顶逆时针大三圈,“天地正明,三魂抵邪,五魄卫真!”

针插进百会穴的一瞬间,胡瀚文感觉到有股力量在和自己对峙,想把针推出来,胡瀚文眼神凌冽,口中默念咒语,针又下移了几分,付梓清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神变得清明,“瀚文你怎么在这,哎哟我去,你把我家搞得这么脏?”

胡瀚文还没来得及解释,付梓清的脸色一变,又开始哭着叫妈妈,定魂针一下弹了出来,险些插中胡瀚文的眼睛。

看来有人在另一边施法,胡瀚文沉下脸,好啊,要玩,我奉陪到底。

他拿出捆仙绳,拿起付梓清的食指,狠狠往指腹的地方咬了一口,绳子一碰到血,立马变得坚硬而笔直,捆仙绳平时是用来做训诫小鬼作用,也可作为引路法器。

胡瀚文拿着木柄,循着绳子的指向走下楼,他默念道:“小蜘蛛你看不见我,不要咬我。”付梓清还在身后哭喊着:“手手好疼……”

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厨房,大门已经近在咫尺。

胡瀚文加快了脚步,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

手上的仙绳剧烈地抖动起来。

面前站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目光阴沉。

她望着胡瀚文,突然笑了,脸上的皮肉像是橘子皮一样皱在一起。

“你刚才——”她上前逼近了一步,眼底盛满嗜血,“欺负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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