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后,他也是告别了意大利人那边,直接到父亲所在的医院来,到了就在楼下等着雷泰的到来。
“可不敢称神医两字,林叔叔说笑了。”雷泰客气的回应着。同时眼神不住的向四周瞟去,因为他发现了四周有些与众不同,有几双眼睛正看似无意却警惕的在左右盯着。
这种情况不仅仅在武者身上,就是平常人,也能发觉有人盯着他看,这是一种直觉。
而雷泰不仅是武者还是从原始森林里杀出来的武者,那警觉性也是相当高的。
他发现了四周那些警戒似乎散落在医院院落周围,但却有着一定的规律,这些人虽然只有后天一二层的境界,但在俗世有此权势也挺厉害了。
想来应该是这位林区长位高权重,还安排下如此的阵仗,也就没有在意。
“你的几个病案我也知道了,不必谦虚,叫声神医也是当之无愧。”林长道继续恭维着。
“林区长,雷泰年幼,出师也短,尚要成长,真不想被这虚名所累,还请林区长放过我吧。”
从林叔叔这种不见外的名字,直接叫成了林区长,可见雷泰对神医这种称呼的不适。
小孩子心性哪一个不喜欢出名扬万的,但雷泰正是这种与雷公传承的接合体,虽有虚荣心,但也有雷公那种虚怀若谷淡泊之心,更不想被夸张的虚名所累。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医术的知识虽到了,但功力本就不高,比起雷公、岐伯等人更是幼儿园学生,连他们都在药王庙里呆着呢,自己岂能称神?
“好一个,虚名所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雷泰你小小年龄,没有因几个成功病案就沾沾自喜,你这年龄竟然有如此心态,林叔叔真是佩服,这里先给贤侄道歉了。”
林长道一听这称呼都改了,人老成精,他也真是一惊,人家是以子侄之礼来的,林长道长于一个相当守礼的家庭,对于这点他的父亲一直就教导他,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当然明白雷泰的小心思。
人家不是谦虚,是真心拒绝,在从称呼上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所以立刻摆正心态。
“好,咱们还是先去看看病人吧。”雷泰也没有太多的废话。
“您请。”
一行人包括文征东也在,他凑到雷泰耳边说:“林叔叔刚才说那段话的还有一句。“
“哪一句?“雷泰小声的问。
“堤高于岸,浪必摧之!雷泰哥,我看你就是浪摧的!嘿嘿!“文征东是一阵的坏笑表情。
一起到了六楼的一间双人间病房里,雷泰见到了那里只有一个患者,患者是位老人,有六七十岁,疾病的折磨,让他如风中的残烛一般,就这样被放在轮椅上,看着窗外,一脸茫然。
旁边陪着一位美丽的少女,正是昨天跟着在林长道后面的少女。
只见她脸上还是清水挂面一样没有任何的装修,但这南方女孩那种清纯明艳,那青春的气息还是那样的足,穿着青莲色的长袖恤衫,身姿亭亭玉立,透着股青春的气息。站在病人的身后,贴心的照看着。
一旁一位医生样子的中年男子不住的对病人嘘寒问暖极度殷勤的表达着关怀。
雷泰他们的到来并没有让老人动一下,而是顶着一个锃亮的大光头,眼睛无神的盯着窗外。
窗外是一片天空并没有什么,老人那空寂的眼神不知道在缅怀着什么,但让人看着却有无限的悲怆,英雄迟暮。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麻麻,那老头身上有宝!“多多突然提醒道。雷泰好像看着它垂涎欲滴似的。
“你是不是要我现在杀人夺宝?“雷泰笑了,多多就这点好,最看不得别人有点东西,占有欲很强。
“没有啊,抢东西是不对的,但是麻麻可以偷啊。“多多坏笑着回答。
“林区长来了。”医生上前来打着招呼。这是一位积极向上的要求进步的医生。
“秦主任你好,又来看我父亲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这名秦开云秦主任是一名海龟博士,被医院聘请为脑科主任。
平时一般病人很难请到,但那也要看是什么人请,平头百姓那是见一面都难,他特喜欢摆谱。
但要是有点权力的人,想见他还是比较容易的。就是不想见,他都能随时出现,提供无微不至的帮助。
这不自从上个月林父在这里,他只要上班,几乎天天来这里腻着,绝对比在办公室的时间用的还多。
“应该的,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老爷子需要人多开导开导,心情好了病就好了一半。”
秦开云带着有点巴结的笑容说着。
能给领导家人看病,就能接近领导,那是多荣耀的事啊。虽然这样的领导在有权势的人看来不算什么,但在一心想进步的,又没有路子可走的人看来,那就是捷径了。
秦开云本身的学历就高,但这几年,高学历的人都是批发的,一批批的从校园里出来,高学历不代表高能力。高学历的人越来越多的飞入寻常百姓家,已经不再是什么凤毛麟角稀有之物了。
回国到了医院六年了,一直停在主任的位置上,他的心思就想有机会更上一步。但家里的财力、人脉有限,把他送到这一步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只能靠着他的医术,打造着自己的人脉圈,希望更进一步。
机会就在他的面前,这位区长虽然传说要被调走,但这个调可就有讲究了,人家可是上调,而不是平调、下调,一旦搭上这条线,就是不在这里干了,哪个领导还不需要个御用医生?所以他竭力的巴结着。
“这是家父,哎,自从得了中风后,老人的情绪就没有好过。”
林长道叹着给雷泰介绍道,眼睛里泛起了一丝的怀念。
想他的父亲那是何等的洒脱骄傲之人,如今沦落成这等地步,怎能不让人唏嘘。
父亲林笑生也曾经一度辉煌过,虽然没有什么职位,但他的才情、才气、眼力却是相当有名的,是小有名气的诗词家、玩家、鉴定师,至今还有许多诗集在文学界被人涌颂,因为他的风流倜傥,致情债缠身。
自断弦后,思念亡妻,生活不那么规律,突然间的中风,一下子把他打落凡尘,让他死志萌生,不愿苟活。
按他的说法,活着就要自由自在,如今在别人看护之下、帮助之下活着,不如死了,长痛不如短痛。他甚至要求或者渴求安乐死。
但林长道哪里肯,现在人的寿命都长了,这才到哪里,而且中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恢复就是了,就是老爷子心态不好,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
他平时享受惯了,死活不练,让他大为头疼。
老爷子惊险的开始了他的自杀之旅,摸电门、跳楼、吞剪刀等等,这几天又玩了一手抓头发的手法,但无奈自己是半身不遂,最终都在看护人员的及时发现下而无法得逞。
林区长被他玩的那叫一个欲仙欲死,头疼不已。不顾他的反对,硬是把他那飘逸的头发给推光了。
“从一个正常人一下掉落到生活不能自理,很多人应该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这样的事实雷泰没有经历过,但在雷公的传承中,这样的事情还少吗?有多少人不愿意苟延残喘成为别人的负担,宁可选择体面的离世。
“这位是?”一见林区长都如此放低身段与一位少年说话,秦开云不由一愣,这是哪位大神?还说普通话,不象是本地人啊。
“这位是雷泰,也是学医的,”林长道并没有多做介绍。按着正常来说,他应该先介绍的,但现在他真没心思和别人搞什么关系了,开始向父亲介绍着说。
“你好,我是秦开云,以后多交流,”学医的,看来是林区长的后辈子侄了,所以秦开云表现的很是客气,当然这种客气是冲着林长道去的。
“你好,幸会。”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口莫骂赔礼者,雷泰也客气的打着招呼。
“这是小女林芊芊,你们昨天就见过的一面,”
“你好,今天要劳烦您了。”芊芊伸出了芊芊玉手,大方的与雷泰握手。
“你好,”看着女孩应该与自已是同龄人,雷泰握了握她的芊芊玉手,嗯,还真是芊芊玉手。
接着又介绍了文征东。
“正是见识了你那非凡的医术,今天也冒昧请你来过过目。”
“您客气了。”雷泰客气道。
“有父亲在一日,我们还有家,若父亲不在了,家就没了。”林长道没有在意这些,看着父亲兴趣缺缺,不由叹气的说着,希望雷泰能重视。
他对于家是无限的渴望,对于他来说无论什么都没有家的完整来的重要。而父亲正是维系他们兄弟姐妹亲情的唯一纽带,一个纽带没了,大厦也就倒了。
“放心吧,这种病其实就是单靠着个人毅力,只要勤苦练习,也是可以恢复的。”
通过面诊雷泰对老人的病已经有了几分把握,光是针法,就可以治好,这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普通的中风,但昨夜与爷爷的谈话,让他有所保留。
“雷泰说的很有见地,就是老爷子有点太消极了。”秦主任终于有了插话的时机,拼命的找了点存在感。
“雷泰先生,最怕的是老父根本没有动一下的意思,哪里还能坚持?”
林长道看了秦主任一眼,有点感觉这人老抢自己的话了。但也没说什么直接的叹道,老爷子要是配合治疗就到不了寻死觅活的程度了。
“嗯,”走到前面,雷泰站在了病人的面前提高声音问:“老爷子,能听到吗?”
病人因为被挡住了视线,眼神一下子转了过来,有点不高兴,不屑的看了雷泰一眼。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那是什么眼神啊?显然他在责怪雷泰打断他沉思往事忆残阳了。
“爸爸,这是雷泰,别看年纪小,但也是一位奇人,有他在您的病就有希望了。”
林长道怕老爸做出什么过份行为,而事实上,老爷子还真是因为自杀未果,对看护人员实施过报复行为,诸如吞口水,砸东西等。
老人没有说话,但眼中却露出了一阵轻蔑,然后头一转,不再理会了。这是无声胜有声,来来了一个不抵抗但也不配合那样子。
“林区长,我给老爷子切切脉。”指望着和老人交流,看来是对牛弹琴与虎谋皮了。
“请,”林长道急忙把父亲的左手从轮椅上拿出来。
这一下子秦主任才知道原来雷泰是个中医,这是脑梗,和你们中医有啥关系,你来抢什么买卖?
“雷泰,请问你是中医?”秦主任上前问道。
“就我自己而言,我从不自认为自己是什么中医,西医们自认是个大医学,所以对各国的医学都给出了他们的名称,如中医、印医、埃及医、波斯医等,但我个人并不认同这种叫法,我们有自己的名称,为什么听从别人的安排改名呢?你可以叫我疾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