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无题(1 / 1)唯求初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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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地方也算是人能住的吗?”鸿天则呼吸着成分复杂的空气,脸色发白地抱怨道。幸运的是他的胃里也没有什么能吐的,因为就连在这地方呕吐都感到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鸿一鸣看着手上的地址对这恶心的环境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但这种地方可住了不少人。”

头疼,鸿一鸣是真的觉得脑壳疼,他们写着地址的纸条递给鸿天则:“眼神好的话帮忙找找。”

“……这都写着什么玩意儿?”鸿天则看着这地址也脑壳疼了,地址赫然是这么写的:贫民区北部(靠近平民区的方向)一间旧瓦顶、泥水砖装了薄木门,门上挂着三块烂瓦片的房子——沈土根。

“地址,”鸿一鸣解释道:“其实别说住在这的穷苦人家,就是住在平民区的平民也有大半不识字。有登记上地址的大多是管登记的人帮他们写的,不过你也看见了,这鬼地方可没有门牌号。赶紧找吧,不然今天可能得一整天待在这了。”

根据鸿天则用了一上午和中午的时间不完全统计,整个贫民区北部旧瓦顶、泥水砖装了薄木门,门上挂着三块烂瓦片的房子有不下十四间,里头有住着两个叫土根的,虽然不姓沈:一个去了赌坊,一个失踪好多天了。这地方的连一个大活人跑丢了多少天都不知道。不过也是在跑丢了的土根家里问到了沈土根的具体住址:就在这家的对面,那间比这个土根的房子稍大点的房子,屋子的四周似乎有人特地打扫过,比起其他地方显得干净不少,只是门上挂的瓦片早在几天前还是十几天前就不知道是被谁扯走了,门边上就剩两根发白的红丝绳有气无力地挂着。

走到那家门前的鸿一鸣轻轻扣响那扇看着弱不禁风的木门,在几声过于空灵的敲门声过后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皱纹明显同时头发花白了大半的妇女出来给鸿一鸣两人开了门,只是就在这个瞬间鸿天则明显看着这个妇女的眼神从鸿天则在这贫民区没见到过的期盼很快就变成见到“体面人”的错愕再变回恭敬麻木。

这个妇女有些惶恐地站着,过于粗糙的两手在虽然陈旧却不太肮脏的粗布衣服上不断地摩擦着,好一会儿才有些结巴地问道:“请问两位老爷是来干什么的?我们家已经没有什么能……”

“这位大姐,我们可不是什么老爷,先别紧张。”鸿一鸣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请问这里是沈土根的家吗?我们是程生矿业的人。”

“程什么……矿业?哦,对,老根头就是去什么矿业好像是挖煤的。”说到这时那个妇女好像想到什么赶紧要给鸿一鸣两人屈膝要跪下来。

鸿天则还没反应过来鸿一鸣就眼疾手快把她扶住:“大姐你干什么?使不得啊!”

“两位老爷啊,老根头是不是在坑里犯事儿了啊?所以昨天晚上才没能回来,你们要赔多少?我们虽然没有什么钱财,但是只要您把人放回来我什么都能帮您做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大姐您先起来说话,”鸿一鸣现在也有些手忙脚乱:“天则!你还愣着干嘛?”

“哦?哦!”两个通武境八九元的居然少年好一会才把那妇女扶起来。

等到那个妇女看着冷静点,起码不会随时扑通一下跪地上时鸿一鸣才开口说道:“沈土根大哥并没有在矿坑里犯事,也没有逃跑。不过他……”

之后连鸿一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的口,用着什么措辞、摆着一副什么可恨嘴脸告诉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贫困妇女,说她的丈夫,家里的顶梁柱已经不在了,连尸体都找不完整。

当鸿一鸣回过神来时那个妇女已经一屁股坐地上涕泪横流地哭喊着自家汉子的名字。鸿天则当然也没见过这场面,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旁边几步远一个看着不过五六岁的一身脏兮兮的小男孩指着他们两个大声喊着:“不许欺负我娘!”

喊完还随手抓了颗他拳头大的硬石头狠狠丢向他们脑门,好在鸿天则两人的修为也没修到狗肚子里,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这不是疼不疼的问题,主要是上面不知道还沾着点什么玩意儿。

“娘!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那小孩赶紧跑到妇女面前保护她,却被妇女一把抱到身后去。只见那妇女像老鹰一样一边把孩子护在身后一边哭着大声道歉请求老爷们原谅她的孩子。

“天则,”这时鸿一鸣悄悄把个钱袋塞到鸿天则手里小声跟他说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你看,那些人都要过来看热闹了,要是闹久了说不准会出乱子。这样,把这娘俩弄进屋子里头赶紧把抚恤金塞她们手上算了。我给你守住外头不让别人看。,财不露白,尤其在这。”

“行。”鸿天则说着一手抓起妇女的腰一手抓起小孩身上还不太脏的后衣领直接把两人一手一个扔屋里头,又在两人落地前的一刹那冲到她们背后轻轻接住,看着眼前一脸懵逼的娘俩鸿天则晃了晃装着五个金元币的钱袋低声道:“大姐你先别激动,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意外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是替别人打工的。现在就这样,人家矿场愿意赔偿。您看这钱袋,里头有整整五个金元币。只要您在这张纸上画个押,您就能拿到五个金元币的抚恤金,我也能赶紧走了。”

妇女一听到五个金元币眼睛都直了,发着一种异样的光彩:“您说能陪五个金元币?”

“前提是要在这张纸上画押,画押您懂吧,就是把手指按在这颜料里再摁一下在这张纸上。”说着鸿天则手一抹,从储物戒里取出早准备好的印泥和收据。

两样东西刚一拿出来就被妇女一手抢去画好了押,眼里发着光:“老爷,是不是这样?这样能给钱我们了吧?”

“嗯嗯……”鸿天则呆呆看着收据上个大拇指印,真没想到这个刚才还在门口哭她那口子的妇女这押画得这么果决,就这么把那个妇女的眼神似乎没离开过的钱袋交到妇女手上。

妇女赶紧打开钱袋清清楚楚地看到里头整个五个金元币一个不差,但是那个妇女还是瞪大着眼睛数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旁边的小男孩还在迷糊着挠着头:“娘,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个老爷要无端端给钱我们啊?这些钱长得好奇怪啊,黄灿灿的不好看……”

听着小男孩一无所知的提问鸿天则真的觉得这地方是烫脚的,他现在半刻都不想待下去,直接转身要走时突然听到那个妇女笑了,笑的声音不大,但比哭还难听。笑得渗人,笑着笑着就真得哭了。

鸿天则两人离开了,像逃似的。鸿天则最后听到妇女说了一句话,大意是这个家从沈土根的父亲那辈就开始蓄着钱,到现在终于可以一家人搬出贫民区和孩子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了……一家人……

之后的几天鸿天则和鸿一鸣都在送抚恤金,但大多都是送到人们能基本吃得饱穿得暖的地方。这过程并不是这么顺利,这几家的有的家属可没有这么“老实”,会乖乖地收了钱就画押。有的死活不收钱闹着要人命,要已经拼都拼不回了的家人;有的也闹,闹完之后还要更多的赔款才肯画押,因为他们晓得了这家矿业是在乎人命的。

可鸿天则哪有钱给他们?问财务的回答只有两个字:没门!

怎么办?只能先晾着,先问财务要下一家的地址,这家先记着。可下一家也不好搞。

鸿天则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矿场死了人连说都不说一声,更别说赔钱了,也没见他们闹。程大姐好歹是在乎人命的,给他们赔钱了怎么反而要闹起来?这又是什么道道?

期间鸿天则两人也不是没有拿到贫民区的地址,他们大白天地却是在贫民区的赌坊找到家属的——一个眼睛红红,瘦得跟猴似的的男人。被埋在地底的是他的婆娘,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开赌桌,跟他说了来龙去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明白。只见他双眼发光麻溜地把手指摁在收据上劈手抢走了钱袋乐呵呵地在一群赌徒和庄家错愕的眼光中拍了一枚来换他婆娘命的金元币在赌桌上,在帐篷里他的声音尤其洪亮:“大!大!大……”

鸿天则想打他,但被鸿一鸣拦住了。

鸿天则他们走了大半天左右,那个今天才拿到五个金元币几乎能在平民区买一套稍微差点的房子的瘦猴一般的男人失魂落魄地被人丢垃圾一样丢出帐篷外面。他整个人是懵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记得他原本是赢过的,赢过不少的。可是……他现在怎么什么都没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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