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侯鸿诧异地回过头。

“我原以为，这件事情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比起我为了隐瞒这件事情，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芙萝一边落泪一边道：“那个锦囊，确实是被我拿走了，只不过，我也是奉命罢了。”

“是谁指使你的？”颜玵淮有些薄怒。

“老爷，夫人，在我说出一切实情之前，我想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芙萝看着颜玵淮和丰安，“无论一会儿我说出什么样的事实，都请你们不要迁怒阿鸿，当初的那些事情，是我背着他做的，他根本就毫不知情。”

“你先说出来是什么事情。”丰安握紧双拳，“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也该知道我的脾气。我向来不会随意迁怒别人，若是这件事情真的跟旁人无关，我自然不会连坐。”

“我是奉了殷丞相之命。”芙萝看着丰安，满脸歉疚道：“我……我是殷丞相安插在夫人身边的细作。”

“什么！”

颜玵淮和丰安脸色剧变。

这么多年了，颜家与殷家就一直没有和好过。这些年，在颜家明里暗里的打压下，殷家收敛了不少，再加上殷贵妃三年前病故，殷家已经大不如前了。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芙萝居然会是殷家派来的。

“娘？”侯鸿满脸震惊，“你怎么可能会是……”

“娘其实是殷丞相的私生女。”芙萝垂下眸子，“当初，我娘只是青楼女子，虽然说卖艺不卖身，可哪有那么容易，我娘被老鸨卖给了殷丞相。事后，我娘有了身孕，可殷丞相不敢把我娘带回去，因为殷夫人一定不会同意。”

“后来，殷丞相逼我娘落胎，但我娘没舍得，骗过了他。他给了我娘一笔银子，让我娘离开，我娘就带着我回了老家。”

“我五岁的时候，我娘得了重病，临终前，让我来京城找殷丞相。我来到京城之后，被殷夫人发现，在我即将被杀掉的时候，殷丞相的人出现了，他们救了我，让我见到了殷丞相。”

“殷丞相说，他不能让我认祖归宗，但是，我要想得到家里人的认同，就必须对家里有所贡献。所以，他将我送入皇宫，原本是打算让我跟在太子身边，日后帮衬殷芸裳，可后来，我被分给了公主，一直没有离开。”

“公主嫁给老爷后，殷丞相便让我随时告诉他们颜家的动静。我知道夫人对我有恩，所以，我从来没有给他们送过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终于把殷丞相惹火了。”

“他那一日找我的时候，被夫君看到了。他要灭夫君的口，我没敢拦，眼睁睁地看着夫君死在了我面前……”芙萝说着，哭着看向侯鸿，“阿鸿，娘对不起你，娘实在是不敢反抗啊，娘敌不过他们，若是反抗了，娘也会没命的，那你，岂不就是孤身一人了？”

“所以，你打着为了我的幌子，让爹送了命？”侯鸿犹如被雷劈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可我……”芙萝哭道：“他让我拿走一件可以证明小郡主身份的东西，他打算让将军府万劫不复。我思来想去，就只拿了锦囊，其他的事情，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那你刚才听到尸体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颜以曦追问道。

“因为……”芙萝擦了一下眼泪，“这个锦囊，我根本就没有交给殷丞相。夫君死的时候，这个锦囊掉在他身边了，我不敢去捡，我以为，你们找到的尸体，就是夫君的。”

颜以曦久久不能回神。

侯谂在她的印象里，已经很模糊了。但是，小的时候，侯谂一直都对她很好。他性子敦厚，就连丰安也总是说他太老实，太容易被人欺负，才会把芙萝许配给他。可谁也没有想到，让侯谂丧命的，竟然就是芙萝。

“都怪我啊。”丰安泪流满面，“若我当初没有给他们赐婚，侯谂也不会……”

“好了。”颜玵淮安慰道：“你哪里能想到这些呢？”

“你确定，那个锦囊是落在了侯谂的尸体旁边？”丰安平息了一下情绪，看着她，“侯谂的尸体在哪里？”

“在后山。”芙萝哽咽道：“就在你们找到阿鸿的那个木屋后面。那个人……就是殷丞相的人。他抓了阿鸿，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老爷通敌卖国的罪证，否则，就要杀了阿鸿。”

“难为你还有善心了。”颜以曦冷冷道：“听你的话，侯少将应该还没有入葬吧？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夫君因为你而死，你却连收尸都不肯。”

芙萝只是哭，没有辩解。

“等一下，有一件事情，我需要跟你求证。”骆勉走到芙萝身前，“你的夫君是因何而死？是利器，还是毒药？”

“一剑封喉。”芙萝道。

“那就不可能了。”骆勉摇了摇头，“这个锦囊上，可是一点血迹都没有，如果你的夫君是被一剑封喉的，那离他很近的锦囊，不可能毫无血迹。”

“你是不是说谎了？”颜以曦蹲下身子，直视芙萝，“你已经做了这么多的错事，还要继续蒙骗我们吗？”

“我没有！”芙萝剧烈摇头，“我没有骗你们，真的，那个锦囊是真的在我夫君手里，因为夫君发现我拿了锦囊，所以就带着锦囊来找我质问，才会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丰安看着众人。

“除非，当时侯少将手里拿着的锦囊，根本就不是这一个。”颜以轩道：“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那就是有人调换了锦囊？”颜以馨不解地看着芙萝，“难道，你当时拿错了？”

“不可能。”芙萝摇了摇头，“那个锦囊，是我亲手从夫人手中接过来的，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我的手，后来，我去了小郡主的房间，也没有放开过，不可能会被调包。”

“那你是放在家里了吗？”颜以曦看着她。

“是。”芙萝点了点头，“我收在自己的首饰盒里了，所以，夫君才会看到。因为锦囊上面有夫人的绣字，夫君认得的。”

“爹，娘，我先出去一下。”颜以曦站起身，看着颜玵淮和丰安，“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们等我一下。阿尘，我们走！”说罢，颜以曦就疾步朝外面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

……

肃亲王府。

“小郡主是打算让殿下帮忙？”陆彧尘站在门口，看着牌匾，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已经难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实在是没有头绪了。”颜以曦叹了一口气，“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看到颜以曦，王府的管家疾步走了出来。

“小郡主，您怎么来了？”管家笑道：“小郡主是来找王爷的吧？真不巧，王爷出远门了，现在不在啊。”

“七舅舅去哪里了？”颜以曦急道：“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七舅舅帮忙，他走了多久，能不能追上？”

“走了好些日子了。”管家掐指算了算，“大概有十天了。当时王爷回来的时候，就急得不得了，好像是急着要去找什么人，当天晚上就出发了。”

“殿下应该是去寻慕容姑娘了吧。”陆彧尘看着颜以曦，“我有没有告诉你，慕容姑娘明日大婚？”

“嗯？”颜以曦瞪大眼睛，“谁敢娶慕容姐姐？”

“慕容姑娘好像是跟着族里人回去了，应该是要接受族里面的安排吧。”陆彧尘挠了挠头，“所以，殿下应该是去抢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