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天高声说完,引得在场众人又是一阵好笑,这君灵三皇子分明就是个无赖嘛。
挑战台上,林坤面带微笑,一副无奈的样子,可其心中却是大浪翻滚,刚想找借口离开此地,却被旁边袁子潇抢先道:“不可能,灵宗哪有那么多元兽,就是买,肯定也要很多钱,林坤师兄又不去赚钱,哪有那么多钱买元兽,师兄,我说的是不是?”
他转头看向林坤,后者心中一喜,面上无奈一笑:“林坤手中确实有些余财,却都用来购买丹药了,高等的兽肉,一月吃上几次便是不错了。”
袁子潇对君如天一摊手:“你看。”
后者不服气,急忙道:“买不起就去抓嘛,灵宗不是有资源岛么,上面元兽多着呢。”
“说你傻还不信,林坤师兄一个人,能抓多少元兽?”
“找别人帮忙不就行了。”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没事啊,大家都要忙着修行,谁有空去帮别人抓元兽啊,而且,去资源岛都是要凭证的,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去。”
“他是少宗主,权力肯定不小吧,压迫压迫几个弟子,把去资源岛的凭证都给自己人不就好了,造个假而已。”
“你净扯淡,被发现怎么办?”
“找人合伙啊,收买几个管事的长老,还不是简单的很!”
“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这有何难,查查灵宗记录不就行了,如果是压迫别人帮忙,那肯定是就那几个人经常去资源岛。”
“记录既然能造假,别人专门造假来陷害师兄也可以啊。”
“那就找人问!”
“我就不信你能找到!”
“哼。”君如天冷笑一声,一扬手道:“谁能揭发林坤真面目的,赏元币一万!”
袁子潇很是不屑:“怎么可能会有人因为一万元币而污蔑林坤师兄,师兄你说是不是?”
林坤心里已大觉不妙,却已经骑虎难下,只好强笑着点头:“是,是。”
“我愿意!”
一声高喊,险些吓掉林坤眼珠,他抬首望去,竟看到吴恼晃晃悠悠来到君如天面前。
没有丝毫废话,吴恼直接大声道:“林坤对上勾结执事长老,对下掌控管院弟子,在十几旧岛培养心腹为其猎杀元兽,收集兽血,所用凭证全部是自他人头上夺来,最近数月更是直接捏造奖励,让我等一月数次前往旧岛,所得兽血全部上交!”
“可这些,与林坤真正所犯罪行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
“林坤人面兽心,数年来仗着少宗主身份作威作福,欺压同门,与十几个旧岛管院弟子相勾结,欺上凌下,近千弟子被迫成为其走狗,每月按时上交钱财,稍有不从者便要惨遭毒打,若有反抗更是直接打死沉尸海底,灵宗旧岛十几里海域早已成为近百弟子亡魂之所!”
“旧岛弟子本就不受宗门重视,我等留于岛上根本就是任人宰割,可我们也根本没有反抗之法,逃不掉,打不过,上天无路,唯有入地有门!那是灵宗的少宗主!是最有权势的人,是最会演戏的人,我们说的话,谁会信,更何况,我们根本不敢说,一开口便是死!死啊!”
“我是林坤的帮凶,不,我根本就是他的狗!我帮他杀人,可是我也不想的,不杀人就会有人杀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他说着,忽然对着台上直接跪下,泣不成声:“请宗主认清林坤真面,还旧岛近千弟子一个公道!”
“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那些旧岛弟子一个个更是魂飞魄散,不知所措。
林坤面上血气翻涌,一句“血口喷人”还未说出,就听到旁边袁子潇大声道:“你血口喷人!”
“这位吴恼师兄之前与我有过节,林坤师兄责罚了他,所以他怀恨在心,现在竟编出这等谎言来污蔑师兄,实在是无耻小人!”
“没有,我没有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救救我,你们救救我,我不想再当狗了,救救我!”
那跪在地上的吴恼似是瞬间疯癫了一般,语无伦次大哭起来,手脚并用往台上爬去。
“此子得了失心疯了!”
一声低喝过后,台上却忽然跃出一人,正是那黑痣长老,他动作极快,一掌就要往吴恼眉心打去。
轰!
他快,七老头却更快,枯瘦手掌闪电般握住黑痣长老小腿,那瘦小身躯上竟爆发出巨大力量,像是丢垃圾一般将黑痣长老砸到上方山壁之中。
吴恼惊叫一声,没命般的往台上爬去,来到林源面前,砰砰磕头。
那台阶上的君如天指着已嵌入山壁中无法动弹的黑痣长老高声道:“他便是林坤同党之一,杀人灭口,这才是真正的无耻小人!告诉你们,林坤恶行我早已知晓,今日专来拆穿其可憎面孔,若是这一个人证不算,我还有此物!”
他说完,手中高举一物。
“元影石!”
“这几日,我可真是做了不少事情,这元影石中,有荒岛架船老人口诉,有旧岛数十位弟子泣不成声,更有与林坤狼狈为奸者凿凿供词,你们若是觉得还不够,便可去灵宗府库查查那些记录的册子,去那十几个旧岛上随便找一个人问问,若我今日所说有半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而死!林坤,你还有何话说!”
厉声呵斥劈头盖脸而来,直把林坤惊得脸色煞白,不知出何言以复。
君如天大步走到台上林源面前,朗声道:“这是你们灵宗的事,我一个外人,没资格管,可是,我希望你能为那近千个过着行尸走肉日子的旧岛弟子想想,为那些沉尸海底的可怜弟子想想,他们来灵宗是为了什么,林坤是你儿子,他们又是谁的儿子,那数千位父母,又是何等的凄惨可悲!”
君如天说完,把元影石丢下,甩袖回到坐席。
那元影石上光芒闪烁,有影像和声音直接现出。
“那林少宗主心肠实在是狠呐,旧岛被放逐到荒岛的弟子中,十个里有八个都是因为惹到了那林少宗主,那些弟子,被打得浑身是血,还要被留在荒岛,唉!”
这是一道苍老而透着悲凉的声音。
“求求你们帮帮我们,这岛上一百多弟子没有一个人没被打过,我们不敢反抗,只能听管院师兄的话,他上面有少宗主撑腰,我们不顺从就是挨打,我亲眼看着我的一个同乡被活活打死,这里简直就是地狱,我求求你们帮我回家!”
这是一段杂乱而凄惨的哭声。
“我们一共有几十个人,互相帮持,平日隐藏的很好,没几个人知道……”
这最后一道虚弱声音放完,林源的脸色已阴沉得可怕,恐怖的气势从他身上传出,引得整个场地都在微微颤动。
挑战台上,林坤身子不断颤抖,这反差来的实在太快,饶是他平日智慧通天,此刻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前一刻,他还是即将步入灵湖的天之骄子,可现在,他却成了罪大恶极的畜生!
而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人查了个彻彻底底,一干二净!
极度惊恐之下,他竟不自觉地看向袁子潇,希望后者还能大声为他找出辩解的理由。
当他看到袁子潇面上满是惊讶,犹自疑惑而不是愤怒地望着自己时,他心中竟是一喜,急忙道:“师弟,你相信我,我是被人冤枉的!”
袁子潇连忙道:“我当然相信师兄!”
林坤还没来得及笑出来,整个人便是猛地呆滞住。
就在刚刚袁子潇说话同时,他脑中还响起了另一道声音:“嘿嘿,林师兄,怒火攻心的感觉如何啊?”
那分明也是袁子潇的声音,而且这话的内容和语气,竟是与自己之前对孟冲所说的一模一样!
林坤还是在发懵,又听到一句话:“我早就盯上你了,即使你没有招惹过我。”
这还是袁子潇的声音,可林坤眼睛看到的,分明是袁子潇面色焦急地询问自己。
林坤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只觉魂飞天外。
袁子潇面上明明布满关切,可在林坤眼睛中,那简直就是最恐怖的恶魔,他大睁着双眼,身子不由自主后退。
“林师兄倒也不算太笨,可惜呀,反应太晚了些。”
这句话终于不是在脑中响起,而是由袁子潇亲口说出,说话同时,他面色亦变得平静如水,眼神中,也带上了淡淡寒光。
那冷冷目光打在林坤脸上,让后者直接惊叫出声:“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要害我!”
“因为我亲眼看见旧岛上行尸走肉般的弟子,我亲耳听到林少宗主欺压同门的事迹,我还亲手杀了你心腹手下的一个小人,君如天是我好友,吴恼是我找的,元影石也是我的,林坤,你多行不义,今日,你的报应来了!”
“我本可以将你的劣行直接公布于众,可是,一想到你那么能演,我便宁愿多费一番周折,特意准备这出戏,以你之道还施你身,可惜,我终究没你那么厉害,演不到谢幕,便已忍不住恶心!”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知不知道你修为为何无法再进?就是因为你早早爱上了玩弄权力,只顾着欺压他人,心思不专,心术不正,犯了修者大忌!”
袁子潇句句如刀,只凭话语便已让林坤身子不断后退。
“你!你!”
恐惧在林坤心中蔓延,扭曲,最终变成了滔天的怒火,他只觉得浑身血脉都在发胀,一股浓郁的血气从他身上喷涌而出,腥臭难闻。
林坤双瞳已变成一片猩红,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看着袁子潇,嘶哑着声音冷笑了起来:“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一个陪葬!”
嗤!
他双臂上猩红血气翻涌,十指竟直接变成利爪,往袁子潇脖颈处猛然抓去。
就是这一瞬间,天地中气息骤变,似有一把无比凌厉而清冷的长剑自九霄天穹斩下,令风云骤止,万物失色。
淡淡蓝光闪耀,不算明亮,在这昏暗世界中却足以为天月,照拂人心,将桂宫中才有的薄薄寒意带入人间,令众生独孤怅惘。
袁子潇面前,多出了一道身影。
林坤不知何时已跌到了十几丈外的地上,十指尖传来刺骨寒意,他却丝毫不觉得痛,只是呆滞地看着袁子潇面前的那道身影。
那背影绝美,在这白色石台上,昏暗天色下,真如月宫仙子一般。
冰冷寒意将林坤全身包裹,他只感到一片绝望。
“殿,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