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3章 三虎成群各筹谋(1 / 1)梅若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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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江陵

夕阳西下,江陵城一片血雨腥风,箭雨石弹飞天遁地,整座城池都在颤抖着,不停有中箭的军士滚落城下,当苍凉的鸣金声响起,数骑奔驰而出,夜幕的注脚开始如海水般褪去,曹军潮水般缓缓退去,旌旗在嫣红的天幕下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风拂草木,云聚云舒。

曹军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退去,如同敲打在人心口上的鼓点,铁甲环佩交响,战车巨大的车轮碾压着碎石,急促的马蹄忽驰而过,百音汇聚如同万流入海,因为包容了太多声音,波澜宽广的汪洋才显得平静无波。

残阳斜落入那座山,余光万丈,照耀漫山遍野的甲士,肃然严整的军阵与丘陵合为一体,仿佛他们从亘古就伫立在彼处。

丘陵下的缓地上,背负令旗的骑兵纵马呼啸,往来不定。

在晨光最灿烂的山头,耸立着一杆最大气的黑色旗帜,旗面上偌大的“曹”字光鲜夺目,威严雄壮。

北山下的军营中,数十骑踏尘而出,黑色披风卷动如浪,一路奔上最高的山头。

大汉丞相曹操内甲外袍,长槊骏马,锐利的眼神如鹰似虎,他出现在丘陵之巅,视线里映出江陵城的时候,猛拉缰绳,大氅飘飘,霸气尽显。

战马嘶鸣,人立而起,不可一世。

群山、江北古城、千军万马,是一卷壮丽厚重的山河画卷,骑士如同挥毫洒墨的人,凭空入了画卷之中。

他停下的时候,身后的数十将,同样立住战马,规整有序的动作,力道雄浑,犹如铁铸一般。

他抬起手臂,身后立即现出一面大旗,迎风招展,耸立在那面“曹”字大旗旁。

“汉“字皇旗,对于江陵城内的刘备与刘琦来说,更像一种讽刺。

残阳洒落城头,满目疮痍的城墙沐浴在暖色中,似乎连血腥气都消散了不少,黝黑残破的女墙,也似在这一刻迎来了重生的希望。

左将军刘备带着麾下的官员正在巡视城头,抚慰伤员,鼓励军心,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残肢断臂的伤兵靠着女墙在低声哀嚎。

每走一步,刘备的忧色更甚,曹军围攻江陵城以来,刘备的眉头就从未舒展过,脸色憔悴至极,初得江陵城的喜悦一扫而光。

江陵乃南郡治所,由于对长子刘琦的愧疚之情,刘表令刘琦出镇江陵,然而世事难料,刘表如何也想不到由于长子刘琦的懦弱,最后江陵城反而作了刘备的嫁衣。

虽然南逃的刘备逃至江陵,任命麾下的关张等大将接管了兵权,成为了江陵城的主人,然而名义上江陵城还是刘琦的领地,刘备则显得名不正言不顺,此正乃刘备日夜所忧。

谋主徐庶自然为刘备献上一计,劝刘备拥立刘琦公子为荆州牧,冠以虚名,自己则以豫州牧之尊兼任南郡太守,如此一来,刘琦便被架空,不过刘琦并不在意,倒有几分自知之明,曹操的大军转瞬南下,将江陵城团团围住,战争的阴云笼罩着江陵城。

刘备站在城头,望着缓缓退去的曹军,眼神愈加深邃,内心深处更是焦急,一场虎豹骑的突袭闪电战,使得自己与妻儿失散,眼下恐怕凶多吉少,而心腹大将陈到亦下落不明,军中流言纷纷,有人说陈到已北上叛主投曹,有人说陈到眼见刘备势微,逃回故乡隐居。

想到年过半百才由甘氏诞下的唯一血脉阿斗,刘备有点心如刀割,然而却不能喜形于色,似乎只有眼前的战争才能抚慰他心中暂时的伤痛。

而曹军无愧为天下精锐,在多日的猛攻下,让江陵城守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当初两万余大军再加上新招募的万余大军,总计四万大军,已损伤五千余人。

相反曹军损伤与守城方旗鼓相当,足见曹军攻势的凶猛,看来曹操对江陵城内的刘备恨得咬牙切齿,对江陵城志在必得。

如今困守孤城,几近绝望,刘备身后的一众官员,徐庶,简雍,孙乾与关羽等人皆是面容凝重。

徐庶抱拳道:“主公,曹军攻势甚猛,我军损失惨重,唯恐难以坚守多日,眼下须遣人前往江夏和江东求援才是。”

“元直所言甚是。”刘备手搭在女墙之上,转身望着群臣道,“不知何人愿为我分忧?”

“属下愿为主公分忧!”孙乾与简雍越众而出道,

刘备欣慰道:“公佑,宪和,江陵城的生死存亡便托付于你二人,公佑此行你出使江东,宪和此行前往江夏。”

“诺!”二人抱拳应诺,转身匆匆而去。

秋日迟迟,深夜凉意颇重,刘备做好夜晚巡城的周密安排,便打马回到临时下榻的府邸,进到寝室之内。

秋风卷动帷幄,凉意似乎在刹那间如同寒冬料峭,刺人骨髓。刘备未曾卸甲,以备应付突发情况,躺在榻上和衣而睡。

然而他小憩一会儿,实在难有睡意,便起身点上油灯,伏在小案之上看着粮草调拨,军情等奏报。

及至深夜,室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刘备猛地回过神来,室外响起了亲兵的声音,“禀主公,陈将军回来了!”

刘备面露喜色,撒腿就往府衙正堂跑去,而正堂之中,关羽,张飞等人得知陈到回来的消息,皆匆匆赶来。

只见迎面而进来的一人,一个残衣破甲的将军,满脸血污披头散发,一进门眼眶一红,一头跪倒在刘备脚下,痛哭流涕道:“主公,主母与少主落入曹贼之手,本欲突入敌阵救出主母少主,然而末将无能,无颜面对主公,末将罪该万死!”

“轰”一声,刘备身子往后一跌,浑身晕厥,眼前一黑,喉头一甜,跌坐在榻上,一口血箭喷出,昏死过去。

“主公,主公——”群臣大惊失色,争先涌上前去,场面一片混乱。

江夏太守府

刘琚特地在书房之中接见了从江东归来的诸葛亮,笑道:“此番出使江东,有劳军师啦!”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道:“此乃为臣本分,不敢居功,所幸此行幸不辱命!”

刘琚满意地点点头道:“以本将愚见,江东群臣此番恐怕吵翻天了吧?”

诸葛亮欠身道:“主公料事如神,以张昭为首的一众文臣主张降曹,幸亏周公瑾从鄱阳及时赶回,陈情利害,力压群臣,方使得吴侯下定决心与我等联姻,同心破曹,欲出兵三万,合力抗曹。”

刘琚端起茶盏,眼眸幽幽地看着漂浮的茶沫,冷笑道:“江东自古乃人杰地灵之地,然眼下江东能遍观天下大势者,不过寥寥数人,吴侯,周公瑾与鲁子敬,还有一人尚未谋面,余者皆鼠目寸光之辈不足与论。”

诸葛亮不置可否,呵呵一笑道:“主公真乃妙论,然却不知吴侯谈及联姻之事,敢问该如何处置?”

刘琚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此番江东使臣乃何人也?”

诸葛亮羞赧颔首道:“不瞒主公,正乃臣家兄诸葛子瑜也。”

刘琚稳住心神,轻酌一口清茶道:“眼下便召见江东使臣来此吧!”

少时,诸葛瑾得刘琚召见,由下人引至正堂相见,诸葛瑾作为使臣,自不会失了礼数,上前拜见道:“吴侯麾下长史诸葛瑾拜见刘府君。”

刘琚虚扶一番,示意其起身,故作不知问道:“子瑜且快快请起,不知吴侯此番遣子瑜前来所谓何事?”

诸葛瑾拱手笑道:“府君雄武之姿,乃汉室帝胄,人中龙凤,今有一门好亲事,故不避嫌,特来做媒,不知尊意如何?”

刘琚道:“却不知乃江东哪位高门淑女?”

诸葛瑾驴脸一红,道:“我主吴侯有一妹,美而贤,堪奉箕帚。若两家共结秦、晋之好,则曹贼不敢正视吴楚也。此事家国两便,请刘府君勿疑,然我太夫人甚爱幼女,不肯远嫁,必求刘府君到江东就婚,待曹贼北顾,再转回江夏不迟。”

刘琚心中冷笑,看来孙权还是欲施美人计,将自己扣在江东为质,这才是枭雄本性,如此看来一切越来越有趣了。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吴侯既有此意,却冒昧一问,敢问太夫人可曾允准?”

诸葛瑾欠身道:“刘府君放心,此事若无太夫人允准,我等臣下安敢擅自妄为?”

刘琚故作为难道:“子瑜当知本将已有妻室,吴侯之妹,正值妙龄,身份尊贵,若嫁于本将作妾,难免辱没江东颜面,这该如何是好?”

诸葛瑾摇摇头道:“刘府君勿忧,吴侯有言刘府君已有妻室,断不会使府君为难,有休妻之念,如黄氏一般以平妻之礼嫁入刘氏即可,亦不算辱没孙氏门楣。”

刘琚嘴角一丝苦笑,看来孙权为了扣押嘴角为质,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样的条件都肯答应,足见其大战过后所图甚大。

“若刘府君应允婚事,太夫人意欲设宴款待府君,以尽地主之谊。”诸葛瑾笑眯眯道,

刘琚一摆手,自有掾吏呈上文书,他抖了抖手中的文书,道:“吴侯美意本将军心领了,不瞒子瑜,此文书乃刘皇叔求援信,想必吴侯手中已有一封,若要本将前往吴郡成婚不难,曹操陈军江北,欲攻伐者,乃油江口,夏口与三江口三处大寨,我知吴侯出兵三万已属不易,任其驻守三江口便是,我军分兵驻守油江口与夏口,待刘皇叔残军突围,自与贵军合兵一处,共据曹贼,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子瑜自可回禀吴侯,再予答复不迟。”

诸葛瑾显然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始料未及,然而他只是幕府长史,岂敢擅作主张?

他遂拱手道:“刘府君之意在下会一一回禀吴侯,待吴侯定夺,望静待佳音,在下先行告退。”

处理完公事,刘琚负手穿过长廊,前往后院去见夫人们。

来到蔡姝的闺房外,两个婢女跪下道:“奴婢拜见主公!”

刘琚摆摆手,阔步入内,走到内室之中,只见蔡姝与黄月英都跪坐在榻上,说着闺中的私房话,二人见夫君入内,忙欲上前见礼,刘琚上前扶住她们手臂,宽慰道:“两位夫人怀有身孕,不便多礼,快快请起。”

蔡姝与黄月英皆怀有身孕,蔡姝即将临盆,而黄月英不过脉象初现,不足两个月,两女喜上眉梢,万福一礼道:“夫君多虑,妾身等未有这般娇贵。”

刘琚小心翼翼,抚上夫人的肚子温柔道:“两位贤妻,切莫大意,肚中怀着可是堂堂江夏刘府君的骨肉,岂可轻忽?哈哈哈!”

“嗯!”二女甜蜜地低下螓首,蔡姝更是喜不自禁,她乃刘琚正妻,若来日诞下麟儿,便是刘琚的嫡长子,将来刘琚为一方诸侯,嫡长子便是名正言顺的世子,更意味着偌大的基业后继有人,幕府的一干文武重臣对这个即将诞生的孩儿更是翘首以盼着少主降世。

黄月英怀孕,身子未显,善解人意地前往小案上沏茶递给刘琚,便握着他的手道:“夫君,妾身听闻曹军大举挥师南下,战事将起,局势危急,妾身等不过一介妇道人家,无法为夫君分忧,只好为夫君守好这个家,望夫君时常顾念我等母子,无论如何,一定要平安回来。”

刘琚心中一暖,紧紧地握住二女的手,温情道:“嗯!两位贤妻放心,本将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只要我在,天下没有人可伤害你等母子,即便曹操亲至,又有何惧?两位夫人只须静待家中,待为夫凯旋而归之时,你等当亲呈贺酒,与为夫有荣与焉!”

“夫君——”二女轻轻地靠在刘琚的腰肩,感动地抹着泪,

在刘琚的温言安抚之下,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说些夫妻间的体己话。

蔡姝忽地提及一事道:“夫君,妾身险些忘了与你说道一事,今日有贵客至矣。”

“哦?不知乃何人?”

“瞧夫君的记性,正是妾身的姑母啊!”

蔡氏?刘琚的眼睛一眯,陷入了沉思之中,显得如此意味深长与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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