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2章 聚将点兵谋全局(1 / 1)梅若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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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晚秋,即将入冬,泛黄的树叶在风中零星落下,南下的官道之上卷起一丝丝荒凉。

干涸的小溪里满是腐叶,两岸是成排的白杨,树脚下的官道上落了不少黄叶,在风中漫卷翻滚,如有一支无形的手抚过一般。

在南下的逃亡中,衣衫褴褛的百姓三三两两散落在官道上,一家子扶老携幼,推着板车,往江夏而去。

沿途村落老旧,土墙斑驳,方圆十里之外少有人烟,黄土尘沙飞扬,刘琚顶盔贯甲,神情坚毅胜铁,身后乃七千铁军马贯似龙,铁林如山,蹄声狂爆,震得天地乾坤皆为之而战栗。

刘琚一勒缰绳,乌骓马奔至一处缓坡之上,回头北望一眼,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歼灭虎豹骑,生擒曹纯的战略目地已经达到,顺便解救了刘备等人一命,想必他们已经得到了关羽水军的接应,顺流南下往江陵而去,更令刘琚欣慰的是此次伏击战的胜利顺便给逃亡的百姓争取了逃亡的时间。

虎豹骑屠杀平民的恶行更是印证了曹军的凶残好杀,喜欢屠城的传言,一路南撤,刘琚看着这悲情的一幕幕,饶是他心如磐石,亦是动了恻隐之心。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眼下他对着一切都无能为力,也许当下的牺牲是为了未来长久的安宁,刘琚心底这样安慰着自己,眼下他只能做出最大的努力,在东边的江边调集了不少民船,可载他们渡往夏口,至于有多少人顺利抵达夏口,就只能尽人事安天命。

当阳道的村落一如既往地破败,由于虎豹骑的残杀,不少平民倒在血泊之中,不少孤弱妇孺抱着亲人的尸体痛哭流涕。

狼烟袅袅,寒鸦飞上倒塌的房梁之上哀鸣,分外瘆人,受伤的百姓躺倒在道旁无助地呻吟,足见战争的残酷。

刘琚带着麾下铁骑飞奔而过,铁骑黄沙间不经意的一瞥,只见一棵成年的老槐树下,一个浑身削廋的妇人靠在树边,嘴角鲜血直流,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伏在妇人的怀中无助地抽泣。

刘琚的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似曾相识的情景,多年前无极县李府,那个羸弱的少年,他蒙受着不白之冤,抱着母亲的尸身一步一步地走出那里,那天的风雨别样的大,他伏在母亲的尸身上无助地哭泣,与如今的一幕如出一辙,如此的相似。

“唏律律——”刘琚大臂一挥,喝止大军停下,

身后铁骑皆依令行事,齐齐勒马,荡起了一片烟尘,未见丝毫纷乱,足见其军之精锐。

刘琚翻身下马,带着将校快步走到槐树跟前,大将刘虎见刘琚似乎动了恻隐之心,低声劝道:“主公,天下纷乱,如此遭难的百姓有如过江之鲫,我等如何顾得上来,眼下大战在即,我等宜尽快返回江夏备战,乃当务之急。”

刘琚转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愠怒道:“本将自有主张,切莫多言!”

刘虎噤若寒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刘琚缓缓地蹲下身子,只见那妇人气若游丝,胸前有道长长的伤口,血流不止,眼看是活不成了。

那少年怯生生地转过头来,见到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却不是曹军装束,才鼓起勇气,伏地泣声道:“将军,求求你救救我母亲,她快要不行了,只要救活我母亲,我给你做牛做马,来世结草衔环以报。”言讫少年伏地磕头如捣蒜。

“唤随军大夫过来诊治。”

少时,随军大夫仔细地察看了一番妇人的伤口脉搏,叹息道:“禀主公,此妇人刀伤及肺腑,流血过多,无力回天。”

少年满手是血地抱着妇人,一听到大夫说母亲已然难救,无助地抱着母亲痛苦着,“娘亲,不要抛下猪儿一个人,不要一个人——”

刘琚眼中泪光隐现,而濒临死亡的妇人却能坦然面对,她眼角含着泪水,干瘪的手抚上儿子的脸庞,拭去他眼角的泪水,“猪儿,别哭——”

她眼光看向刘琚,哀求道:“将军,上天有好生之德,贱妾乃一介女流,夫君早年战死沙场,惟余下一子,今贱妾时日无多,还望将军怜惜,收留这个孩子,贱妾来生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将军大恩。”

气若游丝之际,鲜血止不住地涌出嘴角,刘琚想到了同样护住自己孩子的母亲秦氏,他郑重地点点头,“本将答应你!”

妇人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儿子的手臂,虚弱道:“猪儿,还不快给将军磕头谢恩!”

少年依言照做,刘琚将他扶起,向妇人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少年再次哭得泣不成声,而妇人望着天空,不舍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渐渐的瞳孔一散,手垂落而下。

“娘亲——”

夕阳西下,当阳道上又多了一个孤零零的土坟堆,少年用手将一捧捧泥土洒向坟堆,直到坟头愈高。

“你叫何名?”刘琚站在少年身后,问道,

“我叫李猪儿,樊城人氏。”少年低声地啜泣,俨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往后你便跟着本将,不过你的名字太过不雅,须改名才是。”刘琚思虑一番,问道,“你何时生辰?”

少年想了想道:“小的是建安三年九月生人。”

“嗯,那以后便唤你长秋吧!”刘琚转首翻身上马,手执马鞭对刘虎吩咐道,“刘校尉,且带上他一同回府。”

“诺!”

少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将军,眼中尽是崇敬之情,父亲母亲,孩儿往后有名了,我乃李长秋!

此时一探马飞奔而来,将书信呈上,“禀主公,夏口庞军师发信来有紧急军情商议,望主公早回。”

刘琚看着夕阳,一抽马鞭,大军随着绝尘而去。

夏口

急促的马蹄声惊碎了平静的长街。

“唏律律——”嘹亮而凌厉的嘶鸣声过后,刘琚勒马于长街尽头,一身戎甲,满脸征尘,身后铁骑如龙,从随若浪。

一扬马鞭,太守府门外跪伏一众将士,皆恭迎主公归来,刘琚一抖大氅,大马金刀地信步入府,对府内管事吩咐道:“将这孩子好生安顿。”

他随即将马鞭递给亲兵道:“召文武大臣前来议事。”

太守府大堂中,刘琚甩开大氅,铿然坐定,对赵云道:“子龙,且将荆州舆图取来。”

赵云应诺一声,向亲兵点头示意,稍等时许,一张荆州舆图便挂在了屏风之上。

少时,庞统,蒋琬,马良,甘宁与魏延等一干文武重臣鱼贯而入大堂之内,分列两侧,连出使江东的诸葛亮也一同在列,最令人惊讶的是多了两张陌生的面孔,一个身高九尺,膀阔腰圆,一张黑黝黝的脸庞,鼻如悬胆,另一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阔口裂腮,正是荆州名将文聘与王威。

“臣等拜见主公。”群臣拜服道,

刘琚摆手示意起身,“诸君请起!”

“此番主公亲自领军北上,敢问可有斩获?”军师中郎将庞统算是军中一方统帅,笑着问道,

刘琚自信道:“承士元吉言,全歼五千虎豹骑,俘获战马八千匹,生擒主将曹纯。”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得胜而还。”群臣恭贺道,

刘琚双手一摆,满堂皆静,他谦逊道:“此战得胜,赵将军当据首功,幸赖将军神威,方才生擒曹纯小儿。”

赵云乃翩翩君子,自是抱拳道:“末将愧不敢当!”

刘琚朗声道:“本将一向治军赏罚分明,士元,此番论功刑赏皆按军中成例升赏便是。”

庞统抱拳道:“诺!”

刘琚环视众人,将目光落在三位刚加入的将军身上,问道:“文将军,王将军,黄老将军,你等自到夏口城来,膳食起居可还习惯否?”

“多谢主公挂怀,末将等皆一介武夫,自是无碍。”三位将军出班抱拳道,

“哈哈哈!三位将军忠肝义胆,乃我荆州重臣,琚自受伯父遗命以来,夙夜忧叹,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有负伯父所托,幸赖三位将军前来相助,抗曹亦算多了几分胜算。”刘琚叹息道,

文聘开口道:“主公此言差矣,遍观荆州上下,东拒孙氏,北击曹军,未尝一败者,舍你其谁?眼下正值荆州危亡之秋,惟有主公能够挽狂澜于既倒,望主公保住贵体才是。”

刘琚道:“有将军此言,琚定当继承先主遗志,力保荆州基业,徐图汉室中兴,即便刀剑加甚亦矢志不渝。”刘琚起身,郑重地向三位将军躬身一揖道,

三将跪倒在地,文聘抱拳朗声道:“主公乃先主遗命钦定之荆州新主,名正言顺,我等深受先主大恩,敢不效死以命,但有跳梁小丑欲作乱,末将等自当为主公除之。”

刘琚本就等着他们宣示效忠,上前将三人一一扶起,大喜道:“我得三位将军相助,犹如如虎添翼,何惧曹贼也?哈哈哈!”

“恭喜主公,喜得三员虎将,我荆楚可兴矣!”昔日的襄阳郡丞王凯笑眯眯地拱手一礼,过去先主刘表治理荆州之时重文轻武,而眼下荆州贤臣良将咸聚江夏,隐隐有盖过当年荆州鼎盛之况,岂能不让他心中释怀?

“嗯!”刘琚坐回上座,转首看向蒋琬道:“公惔,南下江夏的一干贤士豪杰可曾安排妥当?”

蒋琬拱手回礼道:“禀主公,四方馆一切俗务皆安排妥当,绝不敢怠慢贵客,倒是此番连庞德公与水镜先生等天下隐士皆南下而来,正可谓人心所向,臣等始料不及。”

“竟有此事?”刘琚暗暗心惊,这两个老先生在荆州可是德高望重的隐士,刘表多次征辟皆不愿出山,然而其门下弟子却遍布荆楚之地,连南下避难的士子皆不免屈身前往讨教,多有裨益,算是有师生之谊。

“公惔,将二位先生安排于太守府东厢,往后本将日后也好就近向先生讨教。”

“诺!”

论完政事庶务,自当计定抗曹后的兵马部署,刘琚复对庞统问道:“士元,此番整军成效如何?”

“主公,三位将军治军甚严,麾下将士皆乃我荆州骁勇之士,与我江夏军混编之后,已编练成军,水陆军共计十万大军,今勤加操练,以备战事,战力不逊往日。”

庞统此言一出,群臣皆是难言兴奋之情,既有十万大军,足以与曹军抗衡,昔日袁曹相争之时,曹操横行中原,也不满十万大军,而刘琚信心更足,今据有江夏与长沙两郡,再有昔日洗劫江陵的粮草辎重为辅,手握十万雄兵,足以与群雄争衡天下。

“善!”刘琚面色肃然,喝道,“军师中郎将庞统,宣读军令。”

“诺!”一个将校匆匆将军令文书呈上,庞统接过军令文书展开道:“玆你等众将听令——”

所有将校左手扶着佩剑,傲然挺立,侧耳倾听。

“命长史诸葛亮为左都督,节制五万大军驻守夏口,文聘,魏延,刘虎,苏飞皆为部将,帐下听用。”

“改孱陵为公安,命庞统为右都督,节制五万大军驻守油江口,黄忠,王威,甘宁,霍峻皆为部将,帐下听用。”

“参军马良,从事蒋琬为督运粮草,以备后勤。”

军令已毕,刘琚霍然站起,立于帅案之前,拔出佩剑,直刺案面之上,剑身嗡嗡作响,寒光逼人,他虎视众将,厉声道:“不瞒诸君,来日我江夏将与东吴联姻,以结秦晋之好,同心抗曹,本将自入吴会与吴侯之妹成亲,即日起两位都督之令如同本将军亲出,你等必当尊令行事,若有违抗将令者,军法无情,力斩不赦!”

“末将等谨遵将令!”诸将单膝跪地抱拳,轰然应诺道,

诸事安排妥当,刘琚这才拍拍手,从侧堂之中走出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眉清目秀,刘琚笑着对庞统道:“士元,此子名叫邓艾,熟读兵法韬略,总归是纸上谈兵,然其心志不小,一心从军,本将视其为弟,有心成全,如今便将他交予你帐下听用,好生研习行军布阵谋略。”他转首看向傻愣着的邓艾,故作呵斥道,“愣着作甚?还不上前拜见大都督。”

邓艾反应过来,大喜过望,伏地拜见道:“属下拜见大都督。”

庞统看了一眼邓艾,向刘琚作揖道:“定不负主公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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