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猎物都给你们给一把火给烧光了，留下来也没啥意思。”

小刀拍拍屁股站起来，轻松地说道，似乎刚才艾郭和马夏尔失态的发愣让他弥补了白走一趟的失落，

“对了，临走送你个小玩意，当做谢你这顿饭吧。”

说着，小刀从马甲的里袋中摸出一个小东西，递到艾郭手里。

艾郭接过一看，是一块金属质的铭牌，冰冰凉，沉甸甸，上面浮雕的颜色已经在年月的冲刷下掉得干干净净，但底模的精细还是能清楚地辨认出图案原有的样子。

“怎么，你见过？”

小刀见艾郭没说话，不经意地皱了皱眉，问道。

艾郭摇摇头：

“只是在想这上面钻个洞，做成个链坠估计能卖不少钱。”

小刀脸色一缓，大笑道：

“反正这也是在其他地方捡的玩意，你爱卖就卖呗，也不用给我分钱。”

“谢谢。”

艾郭突然用华语说了这么一句，见小刀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便改用英文再次道了谢。

小刀也不磨叽，把重新灌满水的迷彩背包往肩上一放，潇洒地挥挥手，便从疗养所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没办法，正门开不了，谁走都得跟做贼似的。

“老大，就这么放他走了？”

马夏尔似乎还是心有不甘地问道。

“不然呢？留下来请多顿晚饭？”

艾郭揶揄了句，看到小伙子涨红了脸，自己便先笑了起来。

见外面的日头渐渐开始偏西，再对对手上的表，艾郭把众人召集起来说道：

“你们先按原路返回，把这里的情况跟老爹说清楚，我和马夏尔稍后便回。”

“老大，我们要去哪？”

等众人走远，马夏尔背上步枪问道。

艾郭使劲拍下他的肩头，笑道：

“我们也去寻个宝。”

......

“老大，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马夏尔拿着手电筒四下照了一通，然后打了个寒颤，

“这地方实在渗人得很啊。”

声音在漆黑一片，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地铁隧道里回荡，越发显得颤抖得厉害。

“最后再走一遍吧。”

艾郭也有些焦虑得应道，两人已经在这荒废的地铁里逛了好几遍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你还记得上次那个黑衣人带我们躲避掘尸蟑螂的时候走的路线吗？应该就是这边了吧？”

艾郭死马当活马医地向马夏尔问道。

马夏尔一听，干脆整个人坐在了铁轨上：

“我哪可能还记得住？那天我又累又怕，一心只想着逃命。而且那天又是瘤鼠，又是掘尸蟑螂，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后怕，哪还会记得这些细节？”

不知忽然想起什么，马夏尔整个人扑棱一下猛地又站了起来，还一把扯住了艾郭，

“老大，你不会真的信了那个叫小刀的家伙的话，打算来这里抓掘尸蟑螂吧？要不还是，还是算了吧？要烧也是弗吉老爹烧的，塞纳先生最多找他算账好了！”

“说什么呢？”

艾郭又好气又好笑地甩开他的手，本来还想加颗爆栗的，但想想弱智儿童需要关爱，就改成在他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或许掘尸蟑螂的牙齿真的挺值钱，但那个家伙肯定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什么？他在骗我们？”

马夏尔瞪大的眼睛问道。

艾郭点点头：

“你想想，掘尸蟑螂是群居在城市下水管道这种阴森环境呢，如果真要捕捉它们，你会不在城里头找，而专门到离开城郊好几公里的废旧疗养院？再说了，阿格拉斯的北部连接的就是我们冬岭后山的群山山脉，要过到这里肯定得经过我们南面的大本营。而且我们在这已经好几天了，怎么没见他之前过来联络一下？总不会是怕我们抢了他这偏门生意了吧？另外，他说是专门来捉掘尸蟑螂的，可你看他全身上下除了个背包，还有什么其他工具？难不成全靠双手？”

“那他为什么......”

艾郭的一轮分析让马夏尔脑里的浆糊更为粘稠了。

“我也不知道。”

艾郭这下倒是摇摇头：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否则以他的身手，占了先机又有人质在手，就算我们这么多人围着，都没必要弃械和我们和解的。”

说完，艾郭轻拍了下还是有点懵逼的马夏尔：

“别想太多了，再走一次吧，我相信就是在这附近了。”

半个小时过后，艾郭和马夏尔终于找到了那条还有电灯的地下辅路。在抖动不止的昏暗灯光下，艾郭看着那墙上的符号，然后拿出之前小刀送给他做礼物的那块金属牌，对照了一下，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果然没记错，就是这里了。”

“这里就是......宝藏？”

马夏尔觉得今天的脑子实在不太够用。

艾郭耸耸肩：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艾郭带头往里走去，马夏尔神经质地往身后看了看，然后一个抖索，赶紧快步跟上。

沿着有标记的墙往里走，没多久便来到了一扇半开的铁门外，似乎是它的前主人走得太匆忙以至于忘了把它给关上。门上有一个喷绘的标记，但由于远离日光和风雨侵蚀，保存得还算完好，上面的老鹰和蓝地五星清晰可辨，边上还有加粗字体的标语“军事重地，非请勿入”。

艾郭示意马夏尔守在门外，他把背包留下，手上拿着步枪和电筒一个人先行进去查看。

等待的时间总是度日如年，这种感觉不但适用于热恋中的情人，也同样适用于现状的马夏尔。

他惴惴不安地守在门外，一边担心着门里的艾郭，一边有感觉门外的黑暗中似乎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盯着自己。地铁隧道无风，但不知哪里有活水滴落到地面，滴滴答答作响，竟然跟马夏尔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同样的频率。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准备拔腿冲进门里找艾郭的时候，艾郭从门后探出脸来，咧嘴笑着：

“赶紧出到地面给老爹报个信，让他赶紧带人过来。”

“啊？真的找到了......”

马夏尔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艾郭点点头，又在他磨磨唧唧的屁股上加了一脚：

“赶紧地！对了，别忘了告诉他，这里真有个——大宝藏！”

......

一个小时后，弗吉带着和马夏尔同样的表情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宝藏？！”

弗吉看着眼前这堆得起码有三人高的绿色板条木箱，问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怎么，老爹，还看不上呐？”

艾郭笑眯眯地脚踢开其中一个木箱的盖子，从里头的刨花里翻出一把崭新得还粘着出厂时保护油膜的步枪，卡啦卡啦地摆动着扳机和枪栓，

“SCAR步枪，FNH公司拳头产品，5.66毫米口径，塑料弹匣，模块化设计，可加装红外瞄准镜或枪榴弹发射器。这里一箱是四支，这里起码不下五十箱，而且后面还堆有其他武器的，我刚才粗略看了一下，M16和HK416都有，另外就连重机枪和火箭发射器也有不少。这个数量，装备一个加强步兵连都绰绰有余，你老人家还不满意？”

“满意！满意！相当地满意！”

弗吉接过艾郭手中的枪，使劲地闻了闻上面的金属和机油混合的味道，在昏暗的光线中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有了这批家伙，我看谁还敢来欺负咱们冬岭镇？！荒匪？我把他当瘤鼠给全烤了！”

边说边笑着，弗吉还不忘连连招呼一起过来的大队人马赶紧行动起来，把这地库里找到的一大堆武器全都运出去。

“对了，这个鬼地方怎么会有电？”

老弗吉看来是兴奋过头了，这时才反应过来，发觉这个反常的现象。

艾郭把他带到地库最里端，墙上还有一道门，一眼看去就跟银行的金库差不多，厚重结实得让任何盗贼都会死绝了**。门上有着一个差不多半人大的如同轮船操控盘似的开锁把手，而旁边的墙上有个液晶面板，上面深浅不一的灰尘表明这曾经是个密码输入的地方。

“别想了，早试过了，没戏。”

艾郭对着使劲想转动把手而憋得满脸通红的弗吉，

“这门背后应该就是为这个地下库房供电的核心所在，但现在这密码锁坏了，就跟阿里巴巴到了四十大盗的家门前，没有咒语也是白搭。”

弗吉试了两把，终于喘着粗气放弃了：

“好吧，把这外库的这些武器吃下去，也够我们‘肥’上好一阵子的了。对了，这么宝贝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是因为......”

艾郭刚想张嘴诉说，忽而脑海里闪过一双眼睛——

绿色，清澈，犹如一眼不见底的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