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彭良竟然投靠了使徒,实在是难以相信。”杨兰兰有些难以启齿。
“是啊。”顾随看向远方无际的草原,叹了口气。
“现在回想一下,彭良其实有不少放水的地方,应该不是真的投诚使徒,或许有难言之隐吧。”陈一铭接话。
其实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彭良没对他们抱有绝对的杀心,不然最后那一刻,明明可以解决没有战力的顾随,为什么不下手?
“可他还是对我们动手了,这一点毋庸置疑。回去后,我会把经过如实上报,这些事轮不到我们管。”顾随整理着服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说得简单。
真的不在意,又哪里做得到呢?
“几天不见,真有队长的气派了呢!”杨兰兰抱胸看着他,啧啧称奇。
“什么意思?我本来就是队长!”顾随心态炸裂。
“呸!队长是黑炎,不是你,你只是个副队!”
“我去!副队长怎么就不是队长了?难不成白马不是马?”顾随怒喷狗头。
“我说不是就不是!”
“”
看着两人又进入掐架状态,陈一铭和黄心雨无奈地相视一笑。
“没想到你也加入了我们,让我很惊讶。”
“哪有,”黄心雨摇头,笑道:“原本普普通通的高中同学,摇身一变成了异能者,我的惊讶更多。想不到短短一年,大家变化这么大。我在国外可是完全想不到的啊。”
“哈哈哈。”陈一铭问:“你和韩郁呢?有什么感觉?”
作为好基友,陈一铭还是很关心韩郁下半身,啊呸,下半生的幸福生活的。
黄心雨笑着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我对韩郁还是有一定好感的,起码不排斥。感情这种事,还是太复杂了”
陈一铭心中叹了口气,总不能把刀架人家脖子上,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
“好了,大家各自出发吧,有情况通讯器联络。”顾随有些牙疼,对众人道。
黑夜准时到来,天穹之上,一墨如注,不见繁星。
死亡谷。
“咔嚓咔嚓”的响声在地下响起,那是一处塌陷形成的洞,安静而诡异。
没有人发现这个地下通道,哪怕是长时间驻守据点的工作人员,更别说陈一铭等人。
压抑的黑暗中,风声飒飒而过,说明这个通道与外界相连,但连通哪里,谁知道呢?
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殷红覆盖住泥土,延伸到远处。其中地面还有被扒拉的痕迹,像是有个东西在地上爬行而过,极其艰涩地向前,带着几乎致命的重创。
但是,他还活着,或者说,还吊着口气,硬生生不肯死去,像是对什么抱着绝对的渴望,这让他的意志战胜了死神。
血液染红周身的作战服,一前一后两道巨大的伤口极其狰狞,那是利器贯穿身躯形成的。
显露的皮肤大面积结痂,带着不健康的无法消退的红色,这是高温灼烧造成的创伤,烧伤的范围包括手臂、脖颈还有脸。
他抬起头,脸上一片模糊,烧伤宛如一条条扭动的蚯蚓在脸上定型,仅是这张脸,就会成为无数人心中的梦魇。
唯一不被烧伤的,是那双手,火焰的灼烧仅仅留下一层黑灰,银白的金属光泽于黑暗中一闪而过,那是一双无比锋利的金属利爪。
这个人形,宛如被重重炼狱之火炙烤,从深渊爬出的恶鬼。
倘若顾随、陈一铭等人看见,绝对会大吃一惊,这人正是他们认为已经死去的彭良!
身体被捅了两个窟窿,体内器官半数损坏,又承受了级火系异能者的一次亡命攻击,彭良竟然顽强的活了下来!
彭良挣扎着向前爬,按照脑海中那个地点。
不知多久之后,“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声音响起,在洞中回荡。
“哦?你还没死啊。”语气平淡而冷漠,声音低沉,明显压低了嗓音,让人难以分清。
这些掩盖身份的行为,对彭良而言其实没有丝毫意义,因为他的眼睛已经失明了。
“啊!是你,是你!太好了!”
彭良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接近死亡的身体突然获得动力,他挣扎着爬向前,伸出手抓住那人的脚踝,尽可能抬起那张面目狰狞的脸以示敬意,彭良激动而卑微地问:“请、请问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哦?你这么关心的吗?当然解决了,一个小角色而已,哪翻得起什么浪花。可是你让我很失望啊,我完成了诺言,你却失败了。”
那人平静地说。
他的话彭良没听完,当听到“解决了”这三个字,彭良仿佛听到世间最美妙的话,痴痴地发出轻笑。
此时此刻,彭良身体上的一切疼痛都恐惧地逃离这幅躯体,彭良全身放松下来,如果脸没有烧伤,那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满足。
“我给你报仇了,可以来找你了,孩子”
彭良声如蝇呐,微弱地说完,他伸出去的手掌也缓缓松开。
通道再次归于寂静。
那人看着面前死去的彭良,弯下腰,微弱的亮光照清他的脸那是一张微笑的乌鸦面具,在黑暗中显得更加诡异可怖。
“啧啧,父爱真是伟大啊。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坚持着爬到这里,这么想确定我能不能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他扯开彭良身上破烂的作战服,看到的一幕不禁让他在面具下眯起眼睛:“原来是这样?危机时刻又一次突破了实力,使得金属化的范围扩大到躯干部位,虽然没完成,不过嘛,也算不错了。”
“啧啧,挚爱的女儿的死亡引发的仇恨真是可怕。放心,我可不像你这么言而无信,那个糟蹋你女儿的小子已经被我宰了。安息吧。”
安静的通道中,他对已经死去的彭良说着话,就像他还在倾听一般。
然而,幽深死寂的洞里,一个带着乌鸦面具的人对一具尸体呢喃,这幅画面只显得极其恐怖,死亡和诡异的迷雾扑面而来。
他说完,拍了拍手掌,掸去粘在手上的泥土。
“我该走了。”
他这么说,又从身上拿出另一副面具戴在脸上,走进黑暗之中。
太阳的光束透过密集的林荫,温暖再一次拥抱自己。
“好了,这下可以回家了。”
陆艺送了口气,看着升起的太阳,满脸欣喜。
嘈杂声在耳边响起,陆艺扭头就骂:“该死的家伙,就是你这个奸细,害得我们遭那么多罪!看我不打死你!”
陆大少作势就要挥拳砸去费萨尔被徐宾白绑在身边。
“好了,别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陈一铭拦住他,摇了摇头。
经过一个晚上的搜寻,他们终于在离死亡谷不远的一处小屋找到了费萨尔。
那是测绘地形的观测人员遗弃的临时观察点,被费萨尔用来藏身。
“这家伙还真会躲。”
白江雪冷眼瞪着费萨尔,尽管费萨尔满脸写着哀求,眼中满是泪水,如果不是嘴被堵住,毫无疑问还会求饶,如果他会中文的话。
可惜,更多时候奸细比敌人更可恶。
就算阿卜杜勒放过费萨尔,他们也不会放过。尤其是白江雪,她先前被费萨尔绑住的时候,可是见识了这家伙的嘴脸有多丑恶。
“好了,希望阿卜杜勒言而有信吧。”
顾随看了费萨尔一眼,转身朝阿苏普行进。
“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杨兰兰扬着小脸,跟上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