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有一次,只说话也行......或者,连话也不说,我只是想让他们看看我。”族人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时候,迦兰德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想着想着,眼泪滑下来。
庆祝持续到天亮。人们又唱又跳,尽情喝酒吃肉,直到累的倒在地上睡着。清晨的时候,营地里都是东倒西歪的族人。
迦兰德晚上没有酒或是唱歌,只是在原地抱着膝盖睡着。早上最冷的时候,他醒了。四下张望,大首领一家早都回帐房休息,萨吉不见踪影。
他揉揉眼睛,猛然想起来,还有个特别丑的奴没处理!
“现在就把他拉出去杀掉,然后回的家吧!”
迦兰德住的帐篷在距离营地很远的北边。原本大公主的帐篷在营地里,紧挨着首领的大帐,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但是为了放羊,他必须带着两个姐妹住在外面。日子久了,原本的位置被占用,再也找不到了。
族人依据地位划分领地上的草场,迦兰德分到的牧场,是其中最偏远最荒凉的一块。长辈们说,他家的羊最少,不需要那么大的草场。当然,这话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离开营地居住后,萨吉还会时常跑来找他一起出去玩。迦兰德现在,已经非常想念自己的家了。
“嗯......好饿......好饿......”他走近那个奴隶的时候,听到那家伙在哼哼。他被捆着拴在营地木栅栏上,样子很可怜。
“你就快要死了,很快就不知道什么是饿了。”迦兰德冷冷地对他说。
“小主人,在城堡里杀头,都给吃饱饭……你们这,怎么不管饭啊?”
“少废话,跟我走。”迦兰德牵着绳子,拉他离开营地。
“小白狼,别走啊~”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迦兰德站住了,长叹一口气。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简直就是从小到大得噩梦。
迦兰德回过头来,身后是三名少年。中间一个年纪最小,肥嘟嘟的脸蛋,十岁上下的模样。右边一个胖胖的个子不高,年纪跟迦兰德一样,个头也差不多。而左边的那个,比迦兰德年长三岁,已经是虎背熊腰,七尺的个头。他身上穿着部族勇士的皮甲,装饰着彩带和流苏。喊话的就是这个大块头。
三个小子一脸得意的样子。他们是一家兄弟,穿得都不错,脸上油光滋润。而块头最大的那个,是部族里摔跤的一把好手。所以才有资格穿那一身衣服。
“又是你们几个……”迦兰德鄙夷地一瞥,“从小到大,你们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
“哼哼……”胖胖的那个说,“听说你居然跟着萨吉王子混了个大功~我们来瞧瞧你。”
“哟,你牵着的这个,是什么啊?”几个小子说着说着,围了上来,把丑八怪奴隶揪起来指指点点。
“这什么人啊?真丑!”
“啧啧,怎么有这么难看的人啊,这个是人嘛?”
他们比划着,还又踢又打地欺负那个丑八怪。而那家伙也真不愧是个奴隶,一点骨气也没有,被打了就在地上打滚、嚎叫,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饶,出尽了洋相。
“几位小爷爷啊,饶了我吧~我该死,我长得丑,我该死!”说着,丑八怪就扇自己巴掌。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扇,还是装出来的,巴掌声可不小,他自己还在那捂着脸喊疼。
三名少年看了哈哈大笑。
丑八怪看他们高兴了,马上又装疯卖傻,在地上手舞足蹈地打滚逗他们。
“这人是不是傻子啊!”最小的那个笑得腰也直不起来了。
迦兰德很无奈地看着他们。这三个什么人呢?部族里现任大将军虎嚇家的三位少爷是也。最小的一个叫做巴耶,胖胖的叫做夸拉,老大叫做嘎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喜欢来找迦兰德的麻烦。
“小白狼,你怎么牵着一个这么搞笑的人啊……”最小的巴耶一边笑一边问。
他们特别喜欢喊迦兰德“小白狼”。从很小的时候,迦兰德就记得他们时不时地这样喊自己。这个词什么含义,迦兰德也不知道。部族里没谁骂人的时候用过这个词,这好像是对他特定的称呼。但是如果被大将军看到他们这么说,他们肯定会挨巴掌。就好像,这是个“禁词”一样的。
“不要叫我小白狼,上次你被你阿爹扇了一巴掌,忘了么。”
“你就是小白狼。阿爹自己也管你叫小白狼。”小巴耶指着迦兰德说。
“就是,看看你那个灰白色的头发,怪怪的,根本就不是人的颜色。”胖胖的夸拉跟着说,“你就是小白狼。”
“小白狼,你这个奴隶给我弟弟玩吧。”高个子的嘎里说。
“不给。”迦兰德心想,本来自己要找个僻静地方杀掉这家伙的。虽然都是死,但既然是你们三个来要,我还是不要让你们如意了吧。
“不给?”嘎里食指指着迦兰德额头,上下扫了他一遍,“这人你从哪弄来的?战俘是要交公的你知道么?你以为想带走就能带走啊?”
“王子在跟北方士兵战斗的时候,你就躲在后面抓了这个丑八怪啊,对不对?”胖夸拉跟着起哄。
“这个怪人跟你很般配呢,你们都是狗杂种。”小的巴耶也跟着说。
“诶,小白狼,这个丑八怪,你这么护着他,难道他是你爹啊?”嘎里一脸轻蔑地发出挑衅。他每说一句过分的话,两个弟弟就在后面跟着起哄一次。
“啊哈哈哈,原来这个就是小白狼的爹啊!”胖子说。
“小白狼终于找到爹啦~哦~”巴耶也紧跟着说。
迦兰德也不是听了这话才生气的,从听到这几个人讲话的声音开始,他就非常不爽了。
“你们为什么总来找我的麻烦?我又没招惹过你们。”
“你怎么没招惹我们?”嘎里用身体紧紧贴着迦兰德。他比迦兰德高不止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你没事干来我们眼前晃什么?是你先来打扰我们的。你这么恶心的狗杂种,应该带着你爹滚的远远的。”嘎里一边说,一边那手指点着迦兰德的胸口。
迦兰德推了他一把,嘎里倒退了半步。他也是故意退回去的,正好撸起袖子,摆出了打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