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村庄内。
张堂主一行人来到村庄北部,一条道路通往湖边,湖边有一处十分简陋的小港,停不下大船,只能停一些小船,不过张堂主安排的船只也都是小船,此刻来到了小港之内,正在靠岸。远处湖面上,一排战船完全堵住了从小港出去的水道,想要从这里离开,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庞猛跳下小船来,向张堂主一行人走去,眼下大船似乎还并没有靠过来的意思,他这一路上谨遵堂主命令,也不管背后是否有人跟随,只是把船开了过来,他始终相信堂主的安排不会有任何失误,让他把船带来,那便自然有他的道理。
庞猛来到张堂主面前,张堂主问道:“船只都带来了吗?”
“都到了,总计二十二艘小船,”庞猛汇报道,“堂主,咱们下一步干嘛?”
张堂主点点头,看看港外停着的大船,说道:“好,现在你去村里找卞卜儿,把这个交给他,”他取出一个锦囊与一枚令牌,交给庞猛,“你带着人和卞卜儿汇合,按照我这里面安排的去办。”
“是,属下这就去,”庞猛说道,“我带我的人过去,这些船的船夫就给堂主你留下了。”
张堂主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你只需要给我留下一艘小船就行了,这几个人也交给你。”他手一指,押送这耿天的四个手下的几人一愣,他们都以为堂主会带着他们几个。
“这……”庞猛说道,“堂主,这样一来你边岂不是没有我们的人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张堂主拉过耿天,说道:“让你去做你就去做,不要多问,我自有安排。”
庞猛听堂主这么说,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应了声“是”,便组织起人来,离开了小港往村里去了。
没一会儿,小港之内便只剩下张堂主、庄瑞、耿天、莲儿姑娘和一艘小船的船夫和两个水手,不仅翠烟阁的人不明白堂主要干嘛,庄瑞、莲儿姑娘、甚至耿天都想不明白。张堂主却不着急,目光看着村庄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
庄瑞有些沉不出气,开口问道:“张堂主,你这是在等什么人?”
张堂主说道:“等我的手下骆奎,等他把他抓的那人押过来。”
说曹cāo)曹cāo)到,张堂主话没说完,村子方向来了一伙人,骆奎赶了过来,快步来到张堂主旁,说道:“堂主,你叫我到港边找你?”
张堂主点点头,说道:“是,人押来了吗?”
“押来了,不过……”骆奎有些犹豫,在他后,两人把吴涉抬了上来,张堂主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人怎么伤的?”
“我们的人没有伤他,”骆奎说道,“是陈牧生陈掌门,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拦下了吴涉,在我们赶到之前就伤了他。”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吃惊,耿天尤其如此,谁也没想到被翠烟阁抓走的人为何能够逃出来,又为何马上来到了这里。
“陈掌门?他果然先来这里了吗?”张堂主有些头疼了,说道,“他人现在在哪?”
骆奎答道:“属下不是他的对手,就没有和他多纠缠,他要找玉珑子的人,属下便告诉了他去哪里能找到,他应该是往山东部的沟壑那里去了。”
莲儿姑娘看看庄瑞,庄瑞心领神会,走上前来问道:“张堂主,你刚才说的是‘果然’?看来陈掌门的出现在你意料之中喽?”
“算是吧。”张堂主简单的说道,但也没多说,只是对骆奎继续说道,“他去了那里也好,按照我之前的布置,动手吧,可以比原计划推迟半个时辰左右,如果事顺利,卞卜儿的人会加入你们一起行动,去吧。”
“是,属下领命。”骆奎说完,转对部下说道,“你们两个,继续抬着这个吴涉,跟着堂主走。”
张堂主看了看吴涉,摇了摇头,说道:“他已经这样了,看来说不了什么话了,算了,你把他交给庞猛和卞卜儿他们吧。”
骆奎立即躬说道:“属下无能,没能把事办好。”
张堂主摇摇手,说道:“没关系,陈掌门突然出现,不是你能处理的了的,不怪你,只要后面的事你能办好就行。”
骆奎说道:“是,属下一定办好。”
张堂主把耿天交给骆奎的一个手下,示意他跟自己走,而后这才转过来,对庄瑞说道:“好了,咱们也该走了。”
庄瑞问道:“去哪?”
张堂主朝着小船走去,说道:“上船,咱们去见吕转运使。”
庄瑞跟上两步,边走边说道:“我以为张堂主你是打算从这里乘船离开的。”
张堂主说道:“我不让人把船开过来,吕转运使怎么会把大船停在这个方向呢?你别着急,我之前说了,你是我的客人,现在戏演的差不多了,也该送你回去了。”
“戏演的差不多了?”庄瑞看着后被押着的耿天,再看看跟随在后的莲儿姑娘。
张堂主迈步踏上小船,回头说道:“是啊,咱们的戏份差不多了,剩下的好戏,可以在吕转运使的船上看,那座楼船可比咱们在这里看得清楚。”
村庄之内,卞卜儿蹲在一处隐蔽的墙头,严阵以待,张堂主把防御村子的任务交给了他,他自然要安排好,与庞猛处处设守卫的方式不同,他的人手散布在村内各处隐蔽位置,一眼看过去好像大门洞开,毫无防守,但谁敢贸然进入,迎接的便是不知从何处袭来的各式毒箭。
村庄之外,钓矶山上的火势越烧越旺,从卞卜儿所在的位置抬头看去,已然烧红了半边天,想来待到山火熄灭之后,这座山恐怕要二三十年才能恢复成先前规模的树林吧。
就在此时,一个卞卜儿的手下悄无声息的来到卞卜儿旁,说道:“香主,庞猛香主找你。”
卞卜儿回头看了看,二话不说便从藏处跳下,回到大街上,庞猛正带着手下等在那里,卞卜儿走上前去,问道:“堂主有什么安排?”
庞猛说道:“我也不知道,堂主要我把这个给你,咱们一块行动。”
卞卜儿接过锦囊和令牌,看了一眼令牌,显得有些吃惊,而后打开锦囊,认真读了一遍堂主的命令,前一部分命令他能理解,很好办,但后一部分让他皱起了眉头,再拿起令牌看了看,庞猛问道:“怎么了?堂主的命令是什么?”
卞卜儿将锦囊中的手令交给庞猛,说道:“你自己看吧。”
庞猛接过手令,认真的看了看,他的表与卞卜儿完全一致,待到看完命令,庞猛对卞卜儿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卞卜儿耸耸肩,说道:“怎么样?堂主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办呗。”说罢,他叫来自己几个手下,说道,“你们几个,到小港那边去,那里的船上都有引火之物,如果堂主他已经离开港口了,你们便把那些船都烧了,而去还要鼓噪喧哗一番,明白了吗?”
几个手下互相看了看,虽然他们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在卞香主手下做事,他们已经习惯了什么都不问,点点头便默默去了。
庞猛见卞卜儿安排了,摇了摇头,转对自己的手下说道:“你们也去吧,把这些叛徒们跟那些官差关到一块去,严加看守起来,哪里都不准去。”
他的手下也听令而去,庞猛转回来,问卞卜儿:“怎么说?你来布置吧,我该去哪?”
卞卜儿认真想了想,说道:“你跟我来,我给你安排个隐蔽的地方,到时候你一出现,准能把人吓个魂飞魄散。”
庞猛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埋伏这种事,我不擅长,就全都交给你了吧。”
卞卜儿的几个手下按照卞卜儿的命令,很快便来到了小港之内,四下观瞧,湖面之上,张堂主乘一艘小船,已然朝着港外而去,小港内剩下二十一艘小船全部靠在岸边。
几人来到一艘小船处,跳上空船,掀开船底的盖板,果然,其中放着易于引火的柴草,船舱之内也放着油坛,几人确认了船上的况的确如香主所说,便默契的散开,各自点起火把,准备开始烧船。
留在小船上那人,将船底的柴草取出,铺在船舱之内,又将油坛打翻,自己来到船外,另一人等他离开船只,便毫不犹豫地将火把直接扔到船舱之内,瞬间,沾满了油的柴草立刻燃烧起来,很快便蔓延到整个船舱,木制的小船很快整个变成了一团火球。
其他小船也是一样,卞卜儿的人办事十分迅速,五六条小船一起冒出了火光,村子方向,一批庞猛的手下也来到小港之内,他们中一般人穿着从那些“假官差”上扒下来的官差衣服,开始鼓噪喧哗起来,很快,这座不大的小港便如同如遭人劫掠一般,陷入熊熊火海之中。
喧哗之中,一个庞猛的手下来到角落,正要歇息,突然被人锁住后颈,一把便被拽到了一处黑暗的角落,一人着便装,将庞猛那手下按在地上,问道:“你们堂主去哪了?”
庞猛那手下挣扎不得,也发不出声音,那人点了他几处道,让他动弹不得,同时浑酸痛难忍,而后放开他的脖颈,庞猛的手下疼痛难耐,只得说道:“在湖上……”
那人听了,又一指点中他一处道,庞猛那手下当即晕了过去,那人从他腰间钱袋里摸出了几个铜板,说声:“借我用下。”起便朝小港内而来。
小船一艘接一艘的烧起,二十一艘小船很快便只剩下了最后离得最远的一艘,卞卜儿的一个手下手持火把,向最后一艘船走去,等到这艘船也烧起来,他们便可以回去报告了。
来到最后一艘小船边上,卞卜儿的手下正待点火,不知何处突然飞来几枚暗器,一发打后腰,一发打手臂,一发打火把,“啪啪啪”三声闷响,那手下的火把飞了出去,直掉入水中,那手下闷哼一声,当即倒地。
其他人眼看着那人倒地,正待上前查看,却见一个影从黑暗中窜出,两个起落便来到最后一条小船上,众人忙朝那边赶去,却突然听得暗器破空之声,又是几枚金钱镖打来,两人防备不及,被打中要害,倒在地上,其余人一愣神的功夫,小船解开绑绳,离开了岸边,朝湖中方向而去。
张堂主的小船上,庄瑞惊讶地看着背后起火燃烧的小港,整个村子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翠烟阁在此地的所有船只,全部都烧了起来,岸上更是鼓噪喧哗,仿佛是遭到了什么人突袭一般,他转向张堂主,却见张堂主立在小船船头,一幅有成竹的表。
庄瑞走上前去,手指小港内问道:“张堂主,这又是哪一出?”
张堂主笑了笑,说道:“他们可以放一把火,把官府的人引过来,我为什么不能放一把火,把这些老鼠引出来呢?”
村外暗处,郁道长放眼看去,却见村北的小港之中,一团浓烟冲天而起,不一会儿,整个村子里便乱了起来,吆喝声、叫骂声、兵器拼斗之声不绝于耳。
郁道长直起子,一个弟子冲到他跟前,大声说道:“师叔!官兵上岸了!和翠烟阁的人动起手了!”
郁道长问道:“他们打到哪儿了?”
弟子说道:“在村北的湖边,翠烟阁的船已经烧起来了!”
郁道长点点头,一挥手,后玉珑子的弟子们站起来,郁道长对他们说道:“时候到了,该是救出咱们师门弟子的时候了!都听我命令!一队自村东大路方向攻击!二队绕到村南方向!不要与官兵交战!其余人手,跟我走密道潜入进去!记住了,救出了咱们的人,立刻撤退!听明白了吗?”
弟子们纷纷拔出长剑,高声呐喊起来,郁道长大手一挥,重山派的弟子们便杀向了这个混乱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