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说我偷走了她的心,她又何尝不是。
我和陈巧蓉在一起快三年了,眼看着就要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我们却开心不起来。毫不夸张地说,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每次想到要和她过一辈子,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我们是高中时期的同学,那个时候我的心里藏着别人,她也从未正眼瞧过我一次,毕业后却在双方父母的撮合下开始交往。
虽说三月的天了,冷得还和冬天一样。
吃完饭她坐在车上蜷缩在我的身后,犹豫不决地问道:“可以抱抱你吗?”
我吃力地骑着车,挥洒着脑门上的汗水,点点头道:“可以。”
原先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更近一步,可惜那晚过后,我和她一连两天都没有见面,只是偶尔发发短信,不痛不痒地寒暄着。
印象中应该是在周末的下午,我正在家与周公讨论爱情是怎样练成的和如何快速追到美女这两个严肃性的问题,手机在耳边轰炸似地响了起来,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一看是她的来电,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地接通电话:“喂,你好。”那个时候我们显得有些生疏,虽说认识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
只听她道:“我现在有时间,要见面吗?”这次倒是她开门见山,不过人家未必像我一样套路满满,可能只是单纯的见面而已。
我当时兴奋得有点头晕目眩,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兴冲冲地道:“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她不紧不慢地说:“我去商场办点事情,你直接到那里找我。”
我强忍住心中的喜悦,故作冷静地说道:“好的。”
男人在缺爱很多年之后,对于突如其来的女人总是毫无抵抗力。
“你想吃点什么?”终于在她办妥事情之后,我有点疲惫地并且不耐烦地问。
“随便。”陈巧蓉漫不经心地看着四周的商店,仿佛吃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那好,我来决定。”我略显尴尬地摇晃着脑袋,提议吃这个,她摇摇头;提议吃那个,她依旧象征性地露出一丝微笑摇摇头。
“那你到底想吃什么?”我强压着心中满腔的怒火问道,脸上依旧挂着迷之微笑,好歹她是我新处的对象,欺负了自己也不能冷落了她。
“随便。”
听到她的回答我差点崩溃吐血而亡,既然那么随便就随便找一家应付完事。目测一下视线范围之内只有一家孤零零的水饺店离我最近,莫管她人爱与恨,只管自己吃得香,我领着她走了进去。
“你以前谈过几个对象?”坐下来之后她破天荒地开口问道。
这个?我随手拿起筷子咬着犹豫起来,这个还真难回答,只是因为与我擦肩而过的人不计其数,和我真正好过的却屈指可数,再者那些往事谁又愿意让它死而复生折磨自己。
“就几个。”我给了她一个相当含蓄的回答,她知书达理应该不会像别的女生一样刨根为底。
“几个是几个?”原来这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样,我高估了她,女人何苦和前任较劲?
她不依不饶地说道:“我倒是知道高中时期有这么一个人让你爱不释手,上大学之后就不得而知了。”
我直接无语,低下头羞红着脸,竖起三个手指头吞吞吐吐地道:“三个。”
她显得有些失落,嘴里嘀咕道:“从古至今三这数字真是一个冤大头,不管虚指实指都逃不过三的魔咒。”
“你呢?”我看出她的一丝失落,一本正经地试探性地问道。
她低下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人生你真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充满神秘。然而爱情,更像夏天里的阵雨,秋天里的落叶,冬天里的雪花,不知它们何时开始,何时结束。虽然这是生命之旅,可是每次它们的降临或多或少总会给那些心存希望或者绝望的人带来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有喜,有悲。
对于单身很久的人来说,每一次的相见分开都像一部电影,总有结束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凄凉,而我最终想要的只是身边有一个人,一个可以简简单单随叫随到的恋人,而不是现在这副陷入两难的绝地。
晚上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我已不知睡了多久,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很久不能自拔。
她永远都是这样高冷,从不在乎我的感受,道:“我想出去吃烧烤,有时间吗?”
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模模糊糊地回答道:“有,我现在就过去?”
她又命令道:“你骑车出来,我在楼下的烧烤店等你。”
我从床上抓起一把衣服胡乱地穿在身上,大声应答道:“好的,不见不散!”
挂完电话,我神速地打理好发型,看着逐渐苍老的脸庞,恍然间有种从临青春的错觉。骑着车顺路直下,我很快便来到烧烤店。
夜幕降临这里已经没有白天喧嚣的气氛,进门的那一刻我不禁抬头看向天空,想借此机会看清此时此刻的自己,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吃烧烤的地方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富丽堂皇,环境比较恶劣,甚至可以用脏、乱、差三个字来形容。我们找到一个算是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点了一些菜,要了几瓶啤酒。
“我们也出来开个夫妻店怎么样?”我注视着她傻傻地笑着问。
“你想抢人家生意?”她不怀好意地大声问道。
“当然不是。”我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只是想找个理由和她在一起,“你说我们这段感情会走到什么时候?”我有点杞人忧天地问,“一天,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她只是笑笑,没有吱声,端起我刚刚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无奈地笑道:“我都这么罗曼蒂克了,你能有点反应不?”
她拿起肉串轻轻地嗅着转移话题道:“这样的美食冷掉就不好吃了。”
我顿觉体内有一股热流涌向我的脑袋,让我眼前一片漆黑。我要的她永远都不懂,或者装着不懂,于是我很郁闷地拿起酒瓶自顾自地喝起来。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我们顺着原路折了回去。
她可能有些不胜酒力,迷迷糊糊地倚在路边掉漆的墙上不停地拍着脑袋喊头晕。
“你太娇气了。”我温柔地帮她揉着太阳穴不作好声地说道。
“那你背我。”她大笑着指着我道,“你要是不背我,今晚我就不回去了,随便谁捡走。”
我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犹豫道:“这附近都是熟人被别人看到不好。”
“那我不走了。”她嘟着嘴顺着墙壁蹲了下来,身后洒落一堆白石灰。
我迅速地四周环顾了一下,弯下后背,双手撑在膝盖上说:“快点上来。”
她立马来了精神,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跳上我的后背,把头埋进我的颈脖,小声地在我耳畔问道:“这些年你有没有忘掉她?”
我抬起的脚悬在半空中,转过头看着她道:“谁?”
她笑呵呵地拍打着我的脑袋,冷哼道:“明知故问,你这心里到底还藏着多少人?”
我一边走着一边心虚地说道:“不管以前我的心里藏过多少人,现在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她不敢置信地道:“你信吗?”
我点点头。
曾经有人问过我相似的问题,我也是这么回答的,只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却不是她,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