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夜班的张婷换了衣服,带着疲惫的面容一大早来到补给站排队——今天到了该给自己打能量锤的时候了。
还以为自己来的挺早,没想到二类公民队伍已经排了老长,没有办法,张婷忍着劳累站在了队伍的末端。旁边那个更长的队伍是三类公民的,看着他们,张婷觉得自己好幸运,似乎也没那么累了。
“哎呦,这不是董秘书的夫人吗?怎么你还排队,这哪能行,劳驾移步,跟我来吧,这要让我们局长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一个在维持秩序的警察说道。
张婷看见人们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觉得非常难为情,“不用了谢谢,排队也很快的。”
“那哪行!干我们警察的就这点好处,有权不使,过期作废,来吧没事,我看谁敢说是你什么。”
说着那双惹事精似的目光扫了众人一遍。
警察的声音越说越大,张婷为了不让更多人注意,只好低着头跟着警察走到队伍前端,插了进去,不住的跟周围人说着对不起。
该轮到张婷打能量锤了,张婷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走上了一个四面封闭的小玻璃屋子,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坐在了中间一张椅子上面。
片刻,从头上巨大的机械中伸出了一只大锤子一样的东西,轻轻的落在了张婷的后背,就在快要接近皮肤的时候,猛然从锤子头探出一根筷子粗细的金属针,慢慢的扎了进去。
开始有些疼痛感,张婷咬着嘴唇,后面就没有感觉了,时间很快,也就是半分钟左右,绿灯亮起,说明已经注射完毕。
以上过程就是能量锤注入水份的全过程,一次注入能保证一个人三至五天的生存需求,当然,水份也是越多越舒服,这也是和你口袋里的钱说话呢,对于不是重体力劳动的张婷来说三天一次足够了。
回到家的张婷开始收拾屋子,一晚的夜班没回家,房间里就被风吹的到处是沙土,虽然自己在走的时候已经无数次确认过门窗都是关着的。但无济于事,就像是多少年没人住了一样,愣是扫出半簸箕沙土。收拾完毕,休息了一会,开始操持晚饭,也就是仙人掌加维生素,虽然和三类公民,耳朵他们吃的一样简单,但仪式感不能少。
今天是丈夫出差回来,一定要布置的有些情调,尽管这是个看不到希望的年头。丈夫董鹤算是个人见人爱的模范丈夫,身居市政府秘书高位不说,人还长得一表人才,更为重要的是对自己好非常贴切。想到自己丈夫,张婷内心涌起一丝温暖。
饭后,临近夜晚,气温稍低,夫妻俩人手挽着手上街散步,这是他们多年来的习惯。
“这和咱们小时候上学那会简直就是地狱,唉,真不知道世界为何变成了这样?”
董鹤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明天地球就要爆炸,今天我们也要在一起。”
张婷淡然一笑,温柔的看着自己丈夫。
董鹤抓紧了妻子的手,力气更大了。
“对,就算地球毁灭在即,咱们只要在一起,过好每一天,就不算虚度,能和你相识一生,也不算我董鹤白来一趟人世。”
在这个人来人往的闹市中,夫妻俩陶醉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虽然渺小,但却伟大。
人群中猛的跑出一个男子,发疯似的向远方奔去。在这个神经的年代,出现个把神经质的人也不稀奇,但稀奇的是这人是个瘸子,竟还有如此速度,着实让人惊叹。
紧跟着男子后面,又奔出一个瘦小的身影紧跟其后,速度更快,手里还拿着东西。两人就在这大晚上的在海营中上演着猫和老鼠。
“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还嫌自己水份流失太慢怎么着?”
董鹤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
教授忽得站了起来,神情激动,就连脸上的白胡子也跟着颤抖。
“你母亲脖子上有这个图纹?照片在哪,快拿给我看,快!”
耳朵浑身发抖,用颤抖的双手翻出一张压在床底的旧照片递了过去。他隐约约觉得仿佛有个自己无法面对的现实在眼前。
教授接过照片,飞快的戴上眼镜,仔细端详。
照片中的耳朵和许小欣互相拥抱在一起,那笑容甜蜜到让看着人无一不嫉妒。
一袭黑衣!
没错,黑衣。
脖子上有处标记,是个花瓣形状的淡红色纹身。一般花瓣都是六瓣,多的有八瓣九瓣十瓣,但这个却是七瓣。在许小欣的脖子处,和她那柔美清丽的脸庞相得益彰,是那么的和谐,看的教授自己都不想放下照片。
再看盒子上面背面处,正是有一处一摸一样的图纹在上面,耳朵开始没注意到,听儿子这么说,这才看见。
一切都清楚了。
妻子这些年从认识她开始,就没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一年四季都是黑色,自己曾经还和妻子开玩笑说:黑色的衣服很像给谁吊孝的。
而且妻子老家是海南的。
这是第二点。
这个图纹是第三点。
我的妻子是那格族人?
那格族人不是都会复活吗?
我的妻子那……
耳朵想到此处,推开门疯狂的冲到街上,朝青岛市区那个防空洞,也就是埋葬妻子的地方跑去。
“你去哪?耳朵哥?哎呀。”
颜琴拿起自己的背包,“小东家,你陪着教授,我去追耳朵哥,皮球,听话,别出去啊!”
一闪身也冲了出去。
“哎,这是去哪了都?我还没把话说完呢。”
教授一跺脚。
“照片上这个女人呢?”
“他是我耳朵哥的老婆,死了有八九年了,埋在青岛市区里。”
“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就算那格族人会复活,但他们去了也是白去。”
“为什么?”
小东家倒吸一口凉气,伸手狠狠的抓住教授的手。
“就算失忆也好,怎么也好,只要能活过来就是万幸的好事,怎么会找不到?你告诉我教授?”
“你先松开我的手,我再告诉你。”
“噢,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那格族人复活后怎么会在原地停留?据我所知,至今没一个能找到复活后的那格人,从海南到乌兹别克斯坦,连我自己都想知道他们的去向。”
“这也是我来找盒子的原因,说不定盒子会告诉我们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