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西塞尔说道：“你别想知道她们在哪里。”

人类男子冷笑着说：“隐瞒她们的行踪有什么好处？你就爽快告诉我吧，我会在吾主面前宣扬你的功绩，说不定你也能达成你的愿望，那种无法达成的愿望。你肯定也有吧，那种即便知道无望，却无论如何也要达成的愿望，那种你深深埋藏在心底，每到深夜就在你的心里叫嚣的愿望。”

人类男子的语气带着诱惑，矮人西塞尔却只是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人类男子被西塞尔的目光刺激到了，脸色陡然发红，又发白，最后变成阴沉的神色。

人类男子发出神经质的笑声，说：“你在嘲笑我，看不起我？你就像那些人一样鄙夷我，因为我与你们不同，因为我不是你们的一员？可是看看我吧，西塞尔，现在我是他们的一员了，再也没有人能将我排除在外，谁也不行！”

“可是你心里明白你是什么人。”矮人西塞尔说道，“即使你的外表变成人类，你的心里依然不是人类，你既不是矮人，也不是人类。即便你的外表变了，你的内心依然清楚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你可以用外表欺骗所有人，但是你无法欺骗你的内心！”

“我从身到心都是人类！”人类男子怒吼道，“你永远只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话！永远只会当个正直的人！可是我知道，你内心深处的阴暗愿望，你想要复活自己的女儿，甚至差点献祭了自己的好友！”

“住口！”一直沉稳的矮人西塞尔第一次发怒，双目瞪得通红，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仿佛下一刻便要撕碎人类男子。

“戳到你的痛处了。”人类男子看到西塞尔发怒，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语气悠然地说着，”你不要生气，西塞尔。只要你把那些女人的下落告诉我，吾主就能替你达成你的愿望，你甚至不需要付出什么。”

“可是我付出的是我的灵魂，我不会把灵魂卖给恶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拿那些人类女性做什么，她们也只是祭品，你或者你背后的人用来达成自己目的的祭品！”

“原来你知道。”人类男子叹息着说，“那么就别怪我无情，我必须把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消灭，即便是你也不例外。我真的不想杀你，西塞尔，但是这都是你自找的。”

人类男子对胡子小辫矮人说：“让那个白痴女人杀了他，然后把尸体处理干净。”

胡子小辫矮人迟疑着说：“可是我们还不知道那些人类女性的下落。”

人类男子说：“她们跑不远，肯定还在地道之中，将所有人派出去寻找，我不信找不到她们。”

“是。”胡子小辫矮人低头应下。

人类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胡子小辫矮人环视了地牢一圈，大声叫喊道：“赛阿，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好！”

耶罗听到身后一声清脆的回应，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藏身地点跌出去。

赛阿伸手将他拉回来，又把他往藏身地点里塞了塞。

“你……你什么时候……”耶罗小声结巴着问道。

赛阿依然是那张美丽而僵硬的脸庞，但是比起上次，她的双眼显得更加灵动。赛阿将美丽的手指竖在红唇上，示意耶罗不要出声。

耶罗呆呆的点头答应。

胡子小辫矮人等得不耐烦，说：“赛阿！快出来！”

“好！”赛阿依旧是一个字回应，从阴影中走出。

阴暗的地牢潮湿阴冷，而美丽的赛阿却如同这地牢中唯一的光，美丽得令人心神颤动。

即便是经常和她见面而且知道她本性的胡子小辫矮人，在这一刻也情不自禁为她的美丽而沉迷。

“你……咳，有任务。”胡子小辫矮人有点不自在。

“好。”赛阿也不问是什么任务，直接答应。

胡子小辫矮人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赛阿一直都是如此，交给她的任务她从不问是什么就直接答应，就像是个达成任务的工具。

胡子小辫矮人指着绑在柱子上的矮人西塞尔，说：“任务是杀了他。”

赛阿说：“好。”

胡子小辫矮人懒得跟她待在一起，而且亲眼看着同族死去对他来说很不舒服，即便他们分属两个阵营，可终究是同族。矮人历史上可没有像是人类那样自相残杀的历史，无论理念上有多大分歧，最终他们都不会诉诸武力，直到现在。

胡子小辫矮人想起这事心情顿时低落，快步离开地牢。

赛阿看着矮人西塞尔，挥手一招，一把利剑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耶罗见赛阿真的要杀了矮人，连忙跑到赛阿面前，说：“你不是真的想杀了他吧？”

赛阿面无表情，眼神却透露着无辜，说：“为什么不杀？”

“因为……”耶罗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因为他是个好人。”

“谁是坏人？”赛阿问道。

“之前的胡子小辫矮人，和人类男子。”

赛阿点头说：“哦。你是坏人吗？”

耶罗摇头，说：“我不是坏人。”

赛阿又问：“我是坏人吗？”

耶罗顿时语塞，赛阿跟那帮人一伙，即便不是坏人也是帮凶。但是耶罗情感上还是相信赛阿是好人，但是他却说不出赛阿是好人这句话。

赛阿看出他的犹豫，说：“我是坏人，那些人是坏人。你是好人，他是好人。坏人杀好人，不对吗？”

耶罗被赛阿神奇的脑回路说得脑袋一懵，竟然觉得她说的话挺有道理。

“不对……”耶罗拼命摇头，把赛阿的那番话从脑袋里驱逐出去，试图说服赛阿：“你看，他是个好人。他救了很多人的性命，以后也会救很多人的性命。你现在杀了他，就相当于杀了更多人的性命。那个胡子小辫矮人只是让你杀他，没有让你杀害其他人，对吧？”

耶罗说完自己都有点心虚，这番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但凡脑袋清楚的人都不会信这种话。矮人西塞尔一脸“你说得什么鬼话，她能信？”的表情。

赛阿听完，郑重的点头说：“你说得对。”随即将手中的剑一抛，剑在半空中解体为灰尘，飘落在地。

耶罗心里大松一口气。

矮人西塞尔：“……你俩真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