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闪烁,赵兴后脊感到一丝刺骨。
甚至没有刀出鞘的声音,看来对方是等候多时。
尽管那刀不及燕凌云那般压迫,但赵兴还是选择了谨慎对待。
他松开燕凌云,然后一掌将其逼退,然后转身迎面对上另一把绣春刀。
只听刺啦一声,一串火花在赵兴脑袋边擦过,他抬手的很及时,不然那火花就会出现在他脸上。
“啧。”
赵兴鼻梁皱了皱,倒不是疼,只是觉得有些不爽。
这个出手的人以速度见长,修为应该不及他,但却在速度上连他都有些刮目相看。
两人擦肩而过,赵兴回头开口问到,
“你的副手?”
那人站在燕凌云旁,一身同样的飞鱼服绣春刀。
“不错。”
“墨蕴,元婴中期,有礼了。”
墨蕴持刀抱了抱拳,而赵兴轻轻点头以示回应。
而墨蕴抱拳时,赵兴这才注意清楚,墨蕴的绣春刀上同样也泛着血迹。
“看来,你们在这狩猎了不久啊···”
语气没有起伏,赵兴似乎并不担忧。
而他的淡定并非装出来的,因为功法以及身上一件法宝的缘故,他能很清晰的看出燕凌云的伤势究竟如何。
燕凌云的境界是元婴巅峰无疑,但他知道他此刻的伤,拖住了他的身体,他现在可谈不上什么巅峰。
而墨蕴,速度见长但空有速度,如果他是元婴后期或许他还会警惕七分,但仅仅只是中期那就翻不起太大的波浪。
但水花在小,却也能溅人一身。
一个墨蕴不够,那就再多一个。
这一次刀啸不止一声,双刀一上一下斩于赵兴头颅及腰间,赵兴一惊,腾身而起从双刀之间穿过,上刀斩断他几缕发丝,而下刀斩碎他的一截一角。
又是二人来到燕凌云身后,这二人同样元婴中期。
“可惜了,有惊无险。”
墨蕴微微感叹,而赵兴这一次脸色有些不对,尽管下面的刀只是斩碎了他衣衫,但他的衣衫是法宝不该那么容易斩碎,而上面的刀尽管只是斩落了他几缕发丝,但他额头却已出现了冷汗。
四对一。
似乎局势有些不利了。
赵兴一只手负在身后,掌心在身后摊开,一朵黄色的花在掌心绽放。
燕凌云虽伤但眼睛不伤,他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不对,他不用开口,只是眼神一个变化墨蕴便心领神会,除却燕凌云的三人相继出手。
雷电之瞬,便是火石刹那。
在赵兴看来三个元婴中期向他出手这无疑不是找死的行为,但他看到没有出手的燕凌云后他却没有杀向三人,而是选择了退后防守。
燕凌云的刀还在手中,不仅如此,他此刻更是双手握住刀柄。
他这是在蓄力,三人所谓的包夹也不过是选择拖住他,丝毫没有硬拼的意思。
要硬拼吗?
赵兴犹豫,直到三人难以想象的默契将他逼退后他便下定决心。
走!
放出一团紫雾,赵兴不再犹豫转身便是离去,他掌心那多黄色的花已经绽放,他正准备将花掷出,但上方却是凭空落下一张大网。
又是四名锦衣卫,各持大网的一角然后朝着赵兴罩下。
怎么还有!?
锦衣卫终究只是一介机构而非修真派系,这里一次就共是八名锦衣卫的元婴,莫不是燕凌云将整个锦衣卫都搬迁过来了不成?
这四人只是元婴初期,但那大网却不是一件凡俗法宝。
赵兴脸色终于有了大的变化,他无可奈何,只能将黄色的花掷向大网,然后抽身离去。
但那四名初期元婴反应很快,直接扔了大网,形成四角绣春刀相继落下。
“找死!”
若说三名元婴中期他还会犹豫,那么四名元婴初期敢对他出手那简直就是对他的挑衅。
刀剑相冲,锦衣卫善用的是绣春刀,而他善用的恰好是君子剑。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低头。
他虽不是纯剑修,但他的剑照样让人膜拜臣服。
剑鸣直接折弯了四把从头落下的绣春刀,他再出剑即可将靠近的四人一剑斩杀。
而燕凌云在这时动了,他没有开始便与赵兴交手,是因为他的伤确实会使其落于下风,他蓄力待发,求的不过是是一刀封喉。
赵兴也懂这时会是燕凌云出手的最好时机,但他也不蠢,他也并非真要斩杀四名初期元婴。
剑光将四名锦衣卫震飞,然后一个转身君子剑直接朝着来的燕凌云刺去。
刀剑相冲再相撞,便是水火阴阳不相融。
寨子里的妇孺老人正在收拾着爆炸后的残渣,但突然强光一震,所有人被掀飞,然后爆炸的那间房再次炸响,这一次整个寨子都塌陷了近半。
砰一声响,数具人影从塌陷的废墟中钻了出来。
赵兴的君子剑不知去向,右手满是血迹。
而燕凌云更惨,双手都已垂下,绣春刀更是由墨蕴拿着。
赵兴望着燕凌云,眼中满是慌色,
“你···疯子。”
···
同一时间,南方的行军也遇上了小股的阻击,这些阻击皆是以干扰缠斗为由,绝不恋战更不硬战。
联军虽然伤亡皆不大,但步伐却是被拖了很久。
‘释仙神殿’的石鬼展翰,与另一名后期元婴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前往前方一探究竟。
噗!
一口闷血吐了出来,石鬼展翰在书院山前一战就被蓝泓‘奎尾扳指’全力一击打的五脏欲裂,如今一身伤势都还未彻底康复此刻又再是伤上加伤。
而另一名后期元婴也不好过,直接一只手臂被砍下。
二人望向漫天的血色披风心中凛然。
飞鱼瞻玉京,绣春照雪明。
这说的是飞鱼服绣春刀,此乃锦衣卫的标志。
哀血披风月,天高问无期。
这说的是血色披风,此乃血衣卫的标志。
展翰二人遇到的是血衣卫的人,而血衣卫的统领郭准正居高令下俯瞰着二人。
在此的还有另外八名修为不等的血衣卫元婴修士,郭准的副手红英也恰恰在此。
“郭准,你竟敢把整个血衣卫的高手都搬出皇宫!你就不怕天阳城内人手不够吗!?”
“不光‘血衣卫’。”
“什么?”
展翰惊疑,只听郭准一点一点靠近,然后回答到,
“‘锦衣卫’、‘羽衣卫’、‘太辕府’、‘承天宫’、‘金明殿’的高手都已出宫,甚至包括‘华寿寺’在内。”
展翰脸上的惊色更浓更夸张,做为‘释仙神殿’的长老,他当然知道郭准口中这些地方对于大唐来说是何等之地。
大唐以国为制,以人为本,即便是修士也受凡人约束,而不像其他国家之中派系修士蛮横无礼,目无王法无视皇权。
所以大唐的宗派很少,但这并不代表修士就少。
除了明面上的四大机构之外,所谓‘太辕府’‘承天宫’等等实则都是以修士为基础所创建。
只不过这些地方都是听从皇室圣上调遣,而非以府主或是宫主为头领。
又因为书院立世威名太盛,而除了四大机构‘锦衣卫’‘血衣卫’之外其他几家又太过低调,所以才不被世人那么所熟知。
但展翰很清楚,这些任何一个地方拿出来,实则都是一个不弱与‘火云山庄’的一大派系。
甚至其中有着刻意比肩‘玉符门’等存在的地方。
大唐要不是有这等实力,怎立世千年,怎在书院威震八方之前就让他国他派尊崇敬畏不已。
只是展翰不知郭准为何要将这等消息透露给他。
“因为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语毕,郭准身子一转,拉动身后血色披风,如一血幕落下,暗淡了展翰的整个世界。
···
···
‘华寿寺’,听起来像是座寺庙,或许就像‘金竹寺’一样。
而‘华寿寺’本质上也确实是寺庙,由皇室供养,为大唐提供祭祀祭天之类,说白了‘华寿寺’只烧皇室的香火。
但‘华寿寺’又不仅仅只是一座寺庙那么简单,因为这里的守兵比和尚要多。
而且是多了太多。
此地据传曾经有过仙人在此交手,难以想象的破坏成就了这一片土地复杂的地势。
此处有太多暗窖。
而那些守兵守的就是这些暗窖。
有人说这里是大唐关押犯人的重地,也有说这里藏有大唐见不得人的许多秘密,众说纷纭难见真解,所谓拔云见雾,想要真正看清事物的真相,也只有亲自掀开那面纱才能一见真容。
‘华寿寺’不在天阳城内,而是在天阳城外东南方的一片孤地之处。
此处廖无人烟。
筱瑟瑟自从覆灭‘轩音馆’一战之后便一直游走在大唐的边缘,从未选择过离开大唐。
他像是游迹于天涯的狼,孤高不自赏。
他没有参与联盟的行动,而是漫无目的的来到了‘华寿寺’的范围。
他不知为何会选择来到此地,按理说此地没有任何价值值得他亲自跑一趟。
传言再多也总归传言,‘华寿寺’祭天祭祀,修士修炼又本就逆天而行,难免对于这种地方有些忌讳,不会在此地乱来。
而筱瑟瑟真的没有选择乱来。
他没有说什么一记法术将整个‘华寿寺’掀开,然后掘地三尺一探此处究竟藏有什么秘密,而是用走的形式入了寺内。
只是他走过的地方,没有惊动任何一名‘华寿寺’的守卫,甚至此地没有任何阵法防范。
当真就是普普通通的寺庙。
他走进一座庙内,庙内供奉的神佛祥而不失威严,几名老僧轻跪于神佛之下,嘴里念着听不懂经文。
他走进老僧身旁,突然眉头一挑,看向其中一人。
因为此人此刻也看着他,脸上挂着柔和的笑。
“你是···‘金竹寺’的僧人?”
筱瑟瑟有些吃惊于外,而老僧微微点头然后不再看他继续念着经文。
他是在确认自己没有恶意。
筱瑟瑟心中这样想着,此人看不出深浅暂且不说,仅仅是‘金竹寺’的身份却又来到这‘华寿寺’念经,而且看上去并非胁迫,一时间让他兴趣大增。
他想询问,但看了老僧许久,老僧如磐石入定般不为所动最终打消了他的念头。
他也不打算强来,他今天不是代表联盟,也不是代表‘释仙神域’,只是代表自己。
所以他不会随意出手。
轻轻点了点头示意,然后筱瑟瑟转身走出了庙,然后在‘华寿寺’内逛了起来。
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的守卫,还有在此地静修的朝廷官员,和一些在此闲游的旅人。
最终他在一菩萨像面前停下。
停下不是为了菩萨像,他是在等人。
中年妇人托着沉重年迈的老父亲缓缓走来,一路脚步沉重仿佛要拖垮他们那长年被生活压弯的脊梁。
他们走到正中眼看着就要撞上筱瑟瑟,而筱瑟瑟只是默默的看着二人不为所动。
妇人与老人当然不会让,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到眼前的筱瑟瑟,筱瑟瑟修《圣天九曜》,他控制了光线的照射,懵逼了人们的视觉,除非是大修不然不可能看到他的身影。
妇人与老人身上有些味道,也不知是汗味还是什么,他们似乎为了来此走了很久。
越是靠近那味道越大,筱瑟瑟皱了皱鼻,再对方离自己不过半步距离时终于让了开来。
妇人与老人走到菩萨像前,然后突然跪下,妇人言语真诚,脸上充满信徒的表情,朝着菩萨像念到,
“大慈大悲的菩萨,我女儿入京半年之久书信来往只有寥寥几封,我女儿虽然信上没说但当娘的怎会感受不到女儿字里行间的疲惫倦意。”
“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愿菩萨保佑保佑。”
说完妇人还磕了几个头,而她的老父亲也弯下腰但因为身子沉重动作显得极为不便,妇人立刻直起身子连忙搀扶住老父亲。
一切看上去有些凄凉。
筱瑟瑟眉头一皱,像是不忍,显出身形然后上前问到,
“既然关心女儿,何不入京去看看她?”
这突然开口,着实将妇人二人吓的不轻,但他们一看筱瑟瑟气宇不凡,一身服饰华丽逼人,立刻回答道,
“这一路路途遥远,加上当今天下战乱,我与我父又身子骨差,去了也只会给女儿增填烦恼。”
“大唐正处战乱之际,呆在天阳城内总比待在天阳城外要好吧。”
妇人摇了摇头,
“我们父女两就住这附近,有菩萨保用不怕。”
说完妇人还转身指了指菩萨像,看她一脸真诚,筱瑟瑟实在想不通,一尊打造出来的菩萨,为何能让凡人如此信服。
“真有这么神?”
筱瑟瑟想起先前妇人老人为了走到菩萨像前叩拜的样子,再加上先前的话语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人要是不信,也可亲自拜拜便是。”
筱瑟瑟走进菩萨像,抬头看着菩萨面庞,他是修士自然不信这些,也不可能跪地拜服。
只是他有些奇怪,为何他与菩萨像的双眼对上之时却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压迫,甚至还有一股摄人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