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缓缓落下的是个老头,开口的自然也是他。
看着这个出现的人,苏言与月少旭都没有疑惑,有的只是点点意外。
当然仅限月少旭。
“你怎么会在这?”
“你们来了多少人?”
接连发问没有得到应有的回答,有的只是两声喝笑,慈云绝突然抬手一动,月少旭一愣,然后只觉什么从脸庞划过。
砰!
重新靠近的王胖子右肩被一击粉碎,肩骨碎片甚至都直接飞了出来。
慈云绝动作不大,但这一击却威力惊人,不亏是‘腥龙潭’内除却易夫长外最强元婴。
但他不该在这。
月少旭没有理会王胖子会第三次向他下手,因为除却慈云绝,苏师兄可还在此。
慈云绝的出手有些多余,因为他若真要出手,那他在最先海沉天向自己出手时便可出击。
他这个时候抢着出手,真正的意义在于抢人。
他看中了王胖子这三人,虽然不清楚他要干吗。
“就是他在‘腥龙潭’外出手从张洪手中救下你们?”
苏言突然问道,这一次月少旭就更意外了。
自己去‘腥龙潭’而且一路上的遭遇莫非苏师兄都知晓了?
没等月少旭开口,慈云绝先回答,
“不错,而且我‘腥龙潭’可是救下了月先生三次。”
月贤诧异,这三次慈云绝是如何算出来的,他记得最多也就两次,一次是最初遇上两名元婴,然后是离开‘腥龙潭’后遇上张洪等人。
那何来的第三次?
当月贤想通才知道,原来慈云绝说的第三次是在‘腥龙潭’内。
苏言没有询问月少旭事情的真实性,他只是看向苏言问到,
“人你不要?”
月贤摇头,苏言点头,只不过是向慈云绝,意思是同意。
当然理由也并非是因为什么救了月少旭三次,既然他知道月少旭发生了什么,那他就清楚月少旭到底需不需要人救,而且是不是只有‘腥龙潭’的人能救。
他答应,仅仅是因为‘腥龙潭’不是敌人,当然他也不敢保证就是朋友。
慈云绝谢过,当然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然后朝着王胖子靠拢。
王胖子三人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不好的事,于是三人立刻动身,只是有两道人影捷足先登。
张义蝠与海沉天先后被那两道人影擒下,双手被擒在身后然后死死捆住。
“天手教人?赤狗老道?”
张义蝠大惊,因为擒住他的乃是赤狗老道,他的熟人甚至算的上是老友。
“赤狗老道你疯了!你干吗擒我!”
赤狗老道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回答,甚至保持着动作都没有丝毫其他动弹。
看着这二人,月贤就更不解了,他眼角抽搐着,然后看向靠近王胖子的慈云绝,想问但又没有开口。
因为他从背后看到慈云绝藏在身后的手,手上以及衣袖中一根细长的东西仿佛蛇一般在其袖中蠕动。
再然后,他看到赤狗老道以及天手教人那呆滞的双瞳,和肌肤上隐隐露出如僵虫般的青筋。
“慈云绝,我与‘腥龙潭’的牧瓷牧长老有些交情,能否看在他的面子上绕我一命!”
慈云绝笑着摇头,
“我什么时候说要取你性命了?”
王胖子脸上露出释然的笑,然后慈云绝手腕一翻,这一次月贤终于看清了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根脊梁骨。
如蛇的脊梁,脊梁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倒刺,如千足蜈蚣的腿不断扭动。
随着慈云绝的挥手,它们冲至王胖子三人身后,不顾三人的反抗硬生生爬上三人后脊的位置。
那脊梁骨的倒刺一点一点刺入肌肤,然后在刺入骨头,能听见张义蝠与海沉天低沉而有凄惨的吼叫。
王胖子不断挣扎,施法想要将其从背上拿下,而慈云绝一笑,突然动身来到其身前,一拳打胸膛,然后胸膛洞穿,留下一个巨大的血洞。
月贤看着那脊梁骨没有放过王胖子的意思,继续朝着其后背然后往肉体里面钻不免有些皱眉。
然后再看到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响动,毫无人气的仿佛固定在原地的天手教人以及赤狗老道,他的眉头皱的更深。
···
···
“对方出手的是谁?”
“七成的可能,‘锦衣卫’燕凌云。”
“他伤的怎么样?”
“八成的可能,是重伤。”
率先开口的人犹豫了片刻,然后问到,
“那赵兴呢?”
回答他的人也开始犹豫了,但他还是回答道,
“九成的可能···”
话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那人脸上露出惋惜,眼底甚至有些悲伤。
他伸出手,轻轻擦过自己双眼,仿佛伤心过度眼泪纵横。
“老大,别伤心了。”
他的手下,那回答的人上前安危,但奇怪的是他没有从泣声中听出痛苦,反而听出一丝快意。
“天杀的燕凌云,竟敢杀我赵国皇室子弟,我赵灵锋绝不能会放过你!”
“来人!听令!”
他大喝一声,声音悲呛,然后他麾下六名元婴纷纷听候调遣。
“给我活捉燕凌云!我要亲手斩下其头颅,高挂天阳城城顶,以此来祭奠我大哥的在天之灵!”
众人仿佛被他一身悲痛所感染,也变得激昂起来,六名元婴身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那一名回答他问题的元婴还未离去。
他没有动,因为当他从赵灵锋眼中看出一抹喜色闪过时他才发觉,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燕凌云的行踪暴露,他们的行动本身就属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了解详细的更是少之又少。
有人把他的所在透露了出去,高层之类必有奸细。
只是他此刻无心关注这些,伤势止不住的流血,加上这几日的恶战让他双眼沉重的仿佛随时就会合上。
但他不能合上,因为身后还有大批追兵,只要到了那他就可以歇歇了。
“三个中期,一个初期?”
来人实力不强,若是平时他一人便可将其灭杀,但现在他受了很重的伤,被两件‘婴’级下品法宝击中,即便是平时也是不轻的伤,更别说此刻的伤上加伤。
“只差一点了!”
燕凌云双眼望向前方,一眼便如同万年。
那是对生的渴望。
但突然一声巨响磨灭了这种渴望。
他的眼前,茂密丛林树木开始纠缠,如触手朝着他缠绕而来。
绣春刀一挥,便是斩断一切,那树木再如何也不可能挡下他分毫。
只是那树木之下,一个巨大的身影,像是等待猎物靠岸的鳄鱼,突然从水面伸出他那张尖牙凌厉的嘴,打算一口将猎物拖下水。
那是一只树妖,更准确的说是人形的树妖。
那树妖全身长满果实,但果实深色阴暗上面布满一股腐蚀的气息。
树妖粗长的手臂一挥,无数毒果实纷纷飞了出来,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污染的厉害。
燕凌云挥动手中绣春刀,刀光泛起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毒果袭来,靠近不足五十步便被砍瓜切菜。
尽管树妖的攻击没有奈何燕凌云,但显而易见的是燕凌云的步伐被拖住了。
撤离的步伐。
那树妖身上接满果实,果实数量不下千颗之多,它只一次便将燕凌云拖住,那上千颗毒果发动了?
即便燕凌云能全部接下,但他停滞不前便会被身后的人追上。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还没看到这个树妖的主人。
“我已经被拖住了,何不现身呢?”
没有人答复,燕凌云只能无奈的撇了撇嘴,然后他突然双眼凶狠,寒光绽放,而他手中的绣春刀也是凌寒逼人。
“不出来?那我就逼你出来!”
说完燕凌云不退反进,他只身上前,持刀便是一斩,虽是一斩但实际上他出刀已超过两位数,只是瞬间他便穿过了树妖的身躯,然后树妖便是四分五裂。
燕凌云满身是血,那不是树妖的,而是他自己的。
他瞬间的爆发,换来的是脏器承受不住,导致精血逆流冲破了筋脉。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回过头望去,只见树妖碎裂,树妖身躯内一个人影缓缓露出,只不过此人的身躯正以眉心为线一条刀痕将其一分为二。
一名元婴后期,就这这样死了。
“咳!咳!咳!”
燕凌云咳出几口血,然后用衣袖将其擦掉,转身拔刀便走,然忽天降大雨,那大雨含酸,落在身上腐蚀了他那件品阶不凡的飞鱼服。
大雨狂降,像是打开的水闸一发不可收拾,而且雨点密集集中,就位于燕凌云百步之内的范围。
那雨点不仅酸性十足,就连雨滴落下都有着仿佛千斤之重。
这雨是有人施法所为,且对方应该至少都是后期元婴才有这等法力。
又来了一个元婴后期?
他现在的伤可对付不了元婴后期!
唰唰唰,一头狮子全身燃着明晃晃的火焰程云而来,一把巨斧落下直接劈断了他身后的去路,再是一串铁环落下,不断发出碰撞的激响。
“四个?”
“不对!五个!”
他侧身一躲,只见一根诡异的用骨架做成边框的镜子落在了其左侧。
镜子没有砸中他,但在落下的瞬间镜面竟是伸出了一只略显干枯的手。
那手伸长,足足延伸至几十步的距离抓住了燕凌云的衣角。
燕凌云毫不犹豫,连出三刀,一刀斩向镜面,一刀斩向枯手,一刀斩向自己的衣角。
他把所有的可能统统埋葬,即便不能斩断枯手,斩断衣角也能让自己躲开这镜子。
只是,还有人呢。
燕凌云的脸瞬间苍白,尽管他已经失了很多的血,但苍白却是这一刻。
因为一柄短刃穿透了他胸膛,距离他的心脏只有一根拇指的距离,若非他躲的及时,若非他的飞鱼服品阶很高,或许这一刀足以要了他的命。
“暗花散雨!”
燕凌云转身,他衣衫下飞出无数飞影,那些都是锦衣卫独有的暗器,样式百出加上他的力道威力更是惊人。
却是,这些暗器逼停了燃着火的狮子,击飞了那把斧子,那串铁环更是被暗器击中发出更多更响的响声。
但唯有那身后出手的人,退走犹如幽灵一般无声无息,他的刀还插在自己体内,甚至开始往自己的身体里钻。
燕凌云本想再施展几招,然后趁着混乱逃走,可是他浑身突然没劲,有些瘫软的单膝跪下,甚至去拔那把不断朝着体内钻的短刃都没了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
而他耳边传来那个刺他短刃的人的声音,
“你会死,九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