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来此言?”
“殿下,小人以为,员外不过是意图暴露,而无所理由,便只能以臣下为替罪羔羊,以脱其咎。”
“不知阁下这话,有何意思?”
“殿下,小人有充分之理以证高员外有罪,而依高员外之理,吾亦有充分之理证己无罪。”
“尽管说来,看是否当真。”许景锦强行打断了高累想要辱骂刘牢头的想法,他想要做的,就是看这人究竟是如何能扯的,毕竟他也看见了高乐脸上不怎么好看的表情,显然对方似乎也不知道刘牢头也有自保的资本吧。
“若言及员外罪过,一则为害百姓,祸乱此城;二则私通外敌,企图颠覆;三则为人不肖,老有不养;四则仁义尽失,淫靡妇女;五则不知礼数,无大无小。”几条下来,竟然是将高累的仁义礼智信每一条都批的面面俱到,连许景锦都不得不服他的编造能力。
那刘牢头又说道:“吾之无罪也,亦是五条,一则有罪之人,若有悔己之心,吾则上报,力求减其刑也,若罪不可赦,则改其饮食,善待其人;二则与人友善,狱卒如此,而罪人亦是如此,众人皆爱之;三则不曾有一言一行,有违礼数,敬长而爱幼,亲孤而友寡也;四则为人处世,皆称合乎情理,同乎德智;五则所言皆实,不以妄语。吾爱人友善,尊上而不至行如此之事,言实而不言虚,不讲虚伪之言。”这五条明显是比较了上面他说过的五条做出的完全正确的反应,没想到这刘牢头这么聪明,竟然是有着如此的口才,倒能当个说客,不过许景锦可不想留着他。
许景锦说道:“阁下可知吾曾言一事?”
“小人不知,望殿下宽宏,以向小人不吝赐教也。”
“吾以为,古人常有言之,莫以故时事,而论今日人,赵公子如此,汝亦如此也。若使高祖再临,亦不动桓灵之位,何人可知以后之事耶?众人皆于变化之中,而非在一成不动,幼则幼,应寻变,以适生计,老则老,应寻变,以度余年。不论年岁,各人皆应有其变也,或好或坏,人乃不知,阁下所言,未免独断。”
“殿下聪明甚矣,不过不知经验,不解变通,人固有变,不过未经生死大事,或遭沉痛打击,其品性虽有变,而不动其宗,小人固较此前有变,而未巨也,殿下又何言之?”
许景锦这时候却话锋一转,反而是问道高乐,说道:“高功曹,刘牢头最近,可否有何异常情况?”
高乐自然不知道许景锦什么意思,自然说道:“殿下,小人不知殿下何意,刘牢头表现平常,无甚异样。”
“那高功曹,吾信汝,或是信刘牢头?”
“殿下说笑,何不两者俱信之?”
“牢头平日素受员外恩惠,此竟反其人,而不遗余力,若高员外所述为真,功曹,这可是养虎为患,阁下可要好好掂量。”许景锦朝着高乐笑了笑,许景锦又说道:“刘牢头,虽说汝一概否定并未有其过,不过员外非蠢材,究竟如何,有怎会与吾相与之中,稍有透露?无论如何,欺人之罪,汝不可脱也。虽未明此事最后之是非,汝有罪,此已是定数,汝可有非议?”
刘牢头不说话,似乎也是在默认着许景锦说的话,许景锦又说道:“若是只对他人有所虚言,则不过受一次辱骂,或是经一顿毒打,其余之事,便不再有之,不过汝甚不幸,竟在此间偶遇吾也,欺吾之罪,不下于欺君,既是欺君,则定有牢狱之灾,乃至受绞刑,或是株连九族。究竟如何,其判在吾也,吾无他求,只望事情经过,一律交代,而死罪可免也。”
尽管刘牢头否定了许景锦的建议,但是他却稍稍犹豫了一下,毕竟始终还是牵扯到了自己的家庭,就在这一瞬,许景锦抓住了他偷偷的看了一眼高乐,看来始终还是有隐情,尽管刘牢头想为自己留一命,不过留不了的时候,还是将它很轻易地放弃了。
许景锦又说道:“高员外一口咬定,此事乃高功曹所作,高功曹则认定此事非己所为,或是功曹,或是牢头,刘牢头则肯定非己所为,而由品性疑员外,几人各执一词,偏偏又无关键证据,此事实难办也。不过吾已有良策,而证亦有眉目,再有些许时间,便可知之,不过吾亦不知其所指,不如各位先稍事休息,不过诸人皆无确凿之证,只能委屈各位以罪之名,暂且在狱中,待得吾得其究竟,便在审之,吾可保证,此事必在日内完毕。压嫌犯,暂且退朝,几人分开隔间,各自禁闭。”
有一人突然回到:“启禀殿下,此刻刑狱之中尚无他室。”
“若是如此,便将众人先入死囚房中,俗话曾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必定不会对诸位有所叨扰。”
听到这儿,高乐原本挺直的身体都有些蜷缩了,高累则是摇着头,希望许景锦能够看到,反而是刘牢头最为无事,连脸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许景锦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几人的表情,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说道:“退堂,待得万事皆备,再行审也。”
不过对于许景锦,最失望的不是在场上或跪着,或坐着的这些当官的,而是那些来凑热闹的平民百姓,毕竟一开始就是要审判他们敬爱的父母官,众人自然想的是或者当一个说客,或者当一个送行者,起码就刚才的情况来说,他们的身份是多样的,不过现在大家都普遍认为这种狗咬狗实在是太精彩了,而赵迎与赵极也没什么事情了,自然是当起了吃瓜群众,这种场面是越盛大越好,越隆重越好,不怕多事情的,现在许景锦强行中断,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兴趣。不过他们是无可奈何的,只能静待着下一次的开始,不过为了防止自己错过这场戏,竟然有人提议要在衙门附近的馆子吃饭,未免错过任何的可能开始的时间,也是要找一个好位置,所以即使许景锦说退堂,而集结在外面的群众却一个人都没有走。生怕自己的好位置会被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