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那个人似乎是他们的统领,在半途中艰难地爬了起来,看见了己方的惨状,一个两人倒飞出去的模样,似乎较之自己还更加惨烈一些,也是不敢多留,不过放下狠话:“竖子竟尔,待得夏侯公子前来,看阁下如何放肆!”这一句狠话也是让龙楝心上更加烦躁,不过对方在几步之外,要是让他把注意力引过去自己保护不了许景锦,那就糟糕了,干脆装出一副高人的模样,充耳不闻。明明刚才还是一脸愤懑的样子,现在一点儿的火气也看不出来了,对方也没想这么多,还以为是根本不怕夏侯充,赶紧拉起自己的伙伴,一个接一个搀扶着走出了驿站里。
待得整个客栈里面再变得安静,许景锦仍然是闭着自己的眼睛,似乎根本没有醒过来的样子,嘴上却是说着话:“木华,所悟者甚也,孺子可教。”虽然是一个这样的人对着龙楝说出赞赏的话,如果按照平常看起来,肯定是相当奇怪的,毕竟许景锦只不过是这样小小的身体,但龙楝表现得却是非常开心,得到了所事之人的赞赏。刚才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起码能看得出来有些变化了。
过了有一会,才回话:“护殿下之命,乃小人应尽之责。”只不过形式非常的庄重。
许景锦看他这样子,得了,刚才才说让他小心一点,现在又这样,如果有人的话那肯定都知道自己还没有被下药,虽然许景锦自己已经有相当强的武艺了,可是如果人家手中还有王牌也是说不定的,就这样太过于放松的话容易出事情,许景锦肯定是谨慎一点为好,不过许景锦也只是心里批评一下,要是自己露出更大的动作,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两人之间又变得沉寂起来,天色已经渐渐变得昏暗了起来,这时候终于有其他的声音传入了两者的耳朵里。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楼下仿佛是大部队在集合一样,脚步声不绝于耳,只可惜许景锦这样的状态,是看不了的,而龙楝也不喜欢去凑这种热闹。
脚步声停了下来,似乎是从那部队里分出来了几个人,露出了自己的脚步,悠闲地走进了驿站,脚步声十分的清晰,刚刚还有些嘈杂的驿站一瞬间变得连呼吸声都显得十分的沉重。
许景锦有些预感,这次的人似乎并不是夏侯充,而是其他人,毕竟夏侯充可没有这么严格的军纪,果不其然,这个人竟然是没有直接冲进来,竟然是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龙楝看到对方比较有礼貌,反而是眉头一皱,大家他擅长,可是如果要让他应付人的话实在是有些为难,不过对方都上门了,一切只能随意了,开了门,门前是一个大汉,脸上满是沧桑,龙楝自然不认识,可也不敢放松警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人倒是也不多问,径直地走近里面,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许景锦,默然不言,再走出门去,在外突然大喝,其声音震耳,竟然如同雷鸣一般,丝毫不像刚才那样安静地在房中呆过:“逆子,前来赔罪!”
龙楝这下子奇怪了,明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旁边倚靠门边,观察着旁边的情况,只见夏侯充竟然是从那人堆中出来了,人瑟瑟发抖的,对着也只敢小声地说道:“父亲。”
龙楝更是惊奇,夏侯充是谁他可是知道的,那么面前这个人还用得着多问?只见对方两人将侍卫留着,然后那人就带着夏侯充进入门中,龙楝自然是不敢相加阻碍,只不过在他们面前恭敬地后退着:“夏侯元让将军,晚辈有礼。”饶是如同龙楝这般的人都有些在夏侯惇面前低声下气。
夏侯惇却是摆了摆手:“阁下,犬子如何性子,吾自知之,竟以私权如此,何况徐将军非外人,若再让小儿胡来,则不知其乱,恰逢吾有事务,故探而查之,听诸部曲相言,小儿之过,望阁下恕罪。”其间虽然是多般批判了夏侯充,可是却根本没有提一下其他事情,只是一直在提滥用私兵。
许景锦整个人都傻掉了,这一下他还想去吓吓别人,这一波却是将自己给惊吓到了,毕竟谁又会知道怎么刚好这种情况夏侯惇就会来到这个地方,不过许景锦的身份,曹操这边的人物,都还不知道,即使是曹仁,也只是以为许景锦可能是死掉了,如果回来虽然会有怀疑,但也应该不会大张旗鼓,而是自己慢慢调查。
但是现在许景锦又不能起身直接与夏侯惇对话,实在是为难。
龙楝这下子倒是挺聪明的:“夏侯阁下,少爷身体抱恙,而此时不可语也,若阁下有心,大可候之一二;不过小人实不知少爷何时醒来,阁下请自便。”
夏侯惇这样的大忙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长的时间来做这种小事,他能屈尊完全是因为错在自己儿子这边,两方虽是上下级,但多少算是同僚而且互不干涉,自然处得好一些更好,但是也没什么必要,只是笑道:“那吾便祝徐公子早日康复,当下吾将在此有公务,请徐公子务必一聚!”
“夏侯将军之意,小人定当传至少爷,请!”
夏侯惇自然是出去了,只不过夏侯充很尴尬,让他对着没有意识的许景锦去道歉就算了,下次还要再看到他,现在夏侯惇在又不能出手,让他心头更恨。
终于送走了众人,听得楼下整整齐齐的脚步声,龙楝这才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身体放松,似乎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身上都出了汗。
“木华,如此紧张,可有失风范。”
“殿下,小人临夏侯将军之下,似有千军万马踏至胸前,不可言语。”
许景锦起身了,这一下倒不用装了,刚才他也能从夏侯惇的身上感觉到一股压力,虽然不是朝着自己的,但是有种莫名令人感觉敬畏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