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看着面前投降跪地的二趾驼民，顾泽蔑视出声。

两年时间，接连扫荡周围七个部族，俘获奴隶物资无数，顾泽不由生出‘神祇不插手，谁能挡我？’的睥睨之感。完全忘了，目前的人族也只是半山腰上称王称霸。

甚至，他还十分乐观的认为，人族真正的敌人乃是时间和空间。

“祁山太大了，想要扫清所有异族，以目前速度，百年内都是妄想，而这百年时间，那些安稳发展、互相吞并融合的异族们又该强大到何种程度？所以，只要部族拥有快速的空间移动能力，就能跑赢时间，在异族强大之前完成祁山地域的统一！”

这样的论调完全建立在视野过于局限，看不到其他强力异族的基础上，过于乐观十分危险，而他还想当然的认为这是正确。

要是换成后世某位合格纵横家在此，肯定评价一句：“距离败亡之日不远矣！”

“王，都在这了。”谷毅单膝跪倒，大声说道。

“种奇还没清点好数目吗？”顾泽眉头一皱。

相比顾泽的成长，部族头领们就有些乏善可陈，基本的数数，谷毅等人根本不感兴趣，顾泽却也不做强制要求，或者说已经放弃这方面的教育，对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敢打敢战就行。

“我部搜剿残敌最晚归来，看到总管还在带人清点。”谷毅说道。

“部族中已经有两千多奴隶，驼民擅长种植，可以多留一些壮年精英。明白吗？”顾泽想了想，说道。

“明白！”谷毅舔了舔嘴唇，准备伙同好朋友黎颖，带领手下战士挑拣那些不顺眼的执行屠杀。

谷毅、黎颖，这两位对待异族时展现的暴戾，讲给小孩子听，恐怕要连续做上七天七夜的噩梦。

又是近月赶路，人族战士驱赶着驼民背着他们的物资回到谷地，一番安排后，顾泽召来各个分支头领，开始这次作战总结。

评点过后，顾泽老生常谈：“异族惯常臣服强者，天性中就有其软弱性，只要我们展示自身强大，打败他们一次，就能牢牢占据宗主地位。但我们也要时刻警醒，当我们遇到解决不了乃至仅仅只是维持均势的敌人时，这些异族定然会反咬我们一口。只因为，我们是人族，是曾经被他们看不起、被奴役的对象。”

然而这话，他也就是说给底下头领去听，自己却是自恃武力，认为有自己镇压，异族奴隶是绝对翻不起浪的。

截止目前，加上驼民，奴隶人数达到三千五百，这还是因为征战过程中，其中两支异族长得连个人样都没有，竟然还十分桀骜，被打败后口吐狂言，直接被下令灭族。而以现在部族规模，这个数量其实已经十分危险，若让他们串联暴动，必然死伤无数。

“那就狠狠的压榨他们，不让他们有精力搞事。”

秉承这种想法，加上原本族人就对异族抱有憎怨之心，这些同为灵性智慧生物的异族，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惨，然而，这却也是巫妖终战之前，人族过的生活。

一场扩大至全部族人的盛大祭礼在会议之后如期举行，但像往常一样，依旧没有得到娲皇任何回应。

顾泽经历的次数多了，倒没有什么感觉，但他还是要对参与祭祀的族人解释：“圣神已经为我们打好基础，剩下的就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增持修为、加强武备、发展文明，用自己的双手采撷人皇尊位！”

接着便是对山神和祁玉的敬奉，这一块就显得静默很多。参与的族人则是练有山灵之力和对土属性灵气敏感者，目前这一批族人数量仍旧占据多数。

祭祀完后，顾泽用法力勾勒祁山灵纹，一道微不可察的波动闪现，灵纹绽放光华，围聚洞中的族人或以手模仿刻画，或在心里默默观想。

没得片刻，灵纹光华隐去，祁山神的声音在顾泽耳边响起：“近日听闻，天庭或有察访使巡查洪荒，这次之后，我却不能再做插手。”

顾泽微感惊异，回道：“既是如此，神尊便以保全自身为重。”

实际上，随着人族扩张俘获不少异族，人多嘴杂，加上炫耀心理，山神依旧显示神异为人族开后门的消息早已暴露，但没有明面上的证据，奴隶说的话谁又会信？届时一句，这些异族怀有怨忿之心，自然就能打发多数诘问。

只是，心难欺瞒，对人对神，都是如此，仅看个人取舍。

做完这些，顾泽翻看面板，族人数量已经突破七千，但这其中，得有两千左右稚龄幼童。

话说，生活稳定以后，又没有计划限制，人族充分发挥能生优势，近乎每年，都能有七八百人口增加。而第一批最早诞生的，目前都有十三岁，算的上小战士，可堪一用。

而对幼童的教育，顾泽一直以来都十分看重，要求也十分严格。

识字，晨中晚锻炼做广播体操、挥拳、挥刀，八岁后跟随观摩狩猎，这些不用多说，只说三岁开始学习用筷子一点，学不会就饿，谁敢偷偷喂食，立刻就是一顿鞭打，而这样的要求，则是为了从小锻炼手指灵活度，之后在此基础上，还要盘石子练飞刀。

反正只要顾泽想到的，全都毫无人性的施加在这些幼童身上，若是遇到抽查不合格，甚至负责这一块的吕彤都要被他当众责骂。

除了族人数量，面板上新增附庸一栏，专指奴隶。

然而，奴隶们提供的族气对比族人所供，就像是顾泽通过冥想法获得的法力和族人通过吐纳法获得的，两者之间，性质迥然不同。

本质而言，纯正人族提供的族气可以加强顾泽悟性，提升的东西是内蕴，而附庸异族提供的族气效用，却是一种外在的威慑性质的气息，犹如龙威。

这便让顾泽想起那句“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更加坚定对待异族一定要亡族灭种的决心。

不过，想到这里，顾泽思维发散，不由叹道：“可惜，灵识无法穿透别人法术招聚而来的灵气，若是能看到内里法纹结构，或许就能像获得祁山灵纹一样，于识海中凝聚类似玄纹。”

由身体入手凝练法力和从精神入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修炼方向。

就顾泽观察，身体入手后，最终会凝练出何种属性的法力，取决于自己想要什么。也就是说，如果想要火属性法力，只要意念够强，凝练的第一道法力就是该种性质。而冥想法从精神入手，生成的法力，属性契合性灵本意，也就是没得选。

但从本质来说，最终决定法力属性的，都是自身性灵意念向世界求取的结果。

不过，冥想法获得的法力属性虽然天然成就，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威力减弱的基础上，可以适配并非本系术法的神通灵纹。而这种神通灵纹，将是牵涉到法则的根本灵纹。

像是顾泽自行研究的玄纹结构排列这种，对比祁山灵纹明显就是次生种，甚至次生的次生，所以他的太阴法力在某些玄纹结构中无法成功施法。

至于太阴法则中对应祁山灵纹的该是什么模样，目前却是没有任何眉目。

毕竟顾泽这种是自学，可能还停留在小学阶段，而祁山神则已经大学毕业，祁山灵纹对比顾泽太阴九玄纹结构法术，无疑是微积分和四则运算的差别。

不过，考虑到太阴法则的本质要高于单祁山对应的山系法则，差距也有可能没那么大。

这段小插曲过后，顾泽继续翻看面板。

这些信息其实都是源于印刻在他意识中的认知具限，这番所为也只是再行梳理，毕竟温故而知新，有些东西不去思考就只会积压在那里，而意识又是一种只能支撑单线程思维的东西。即便顾泽可以一心两用，但那也只是具体到行为上的一种变化，思考仍旧只能凝意而行。

没多久，顾泽翻到最后一页，仔细看完，却惊咦一声，之后本该是回归到初始页面的模板，竟然又翻开了一页。

只是这上面一片空白，唯独一颗似在变化的种子徐徐转动。

看到这颗种子，顾泽立时联想起自己交还给祁山神的巫之命种，暗道：“这命种也算在了我的部族中？我不是已经送给了祁山神吗，在我认知中，他的归属权应该是在山神那里啊？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他正想着，那页面上呈现的命种消隐不见。

顾泽还以为是自己刚才所想否定了他的存在，所以自动隐去，但只片刻，一个正在啼哭的胖娃娃影像出现在那页面上。

“啊，这命种是孵化了？这才不到三年时间。呃，倒是我认知出现偏差，三年时间孵化的又不是没有。”

顾泽有些忐忑，生怕这胖娃娃底细被山神发现，并于下一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到时候可真是有嘴说不清。

好在他等待半天，这一幕并未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不知怎么，他脑子里突然冒出，“祁山部人族之王危在旦夕，山灵子勇救养父”这么一句话。

身体不由自主的便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