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先贤祠,非一日之功,众人没时间多做逗留,只好将建祠一事交由祈圣城,随后直奔陨圣峡。
昔日人族诸圣曾于此抗击域外天魔,虽死伤惨重,但域外魔圣也有不少丧生于此。人族诸圣血肉灵魂尽遭天魔吞噬,反倒是魔圣魔意与残魂无人问津。无数年来,魔意郁积于此,不得宣泄,既污染周边生灵,又吞噬天地灵气,渐渐形成一片绝地。
陨圣峡内魔念滔天,为免生意外,姚凤年只留下卫成和、刘承望等境界高深又复心志坚定的大修,其余人尽皆由叶知凡收入宝塔。好在这条路线上,需穿越的陨圣峡并不长,又有耿孤寒留下的地图和说明,他们几人有惊无险,成功渡过。
过了陨圣峡,叶知凡等人也出了宝塔,驾驭着姚凤年的五斗云车,向着半月海进发。相比东域人族稠密之地,妖域最大的差异就是没有路,一片原始状态。半月海周遭更是如此,树洞、岩洞、巢穴都可以成为妖族住所,唯独没有建筑。
认真说起来,半月海并非真正的海,而是一片半月形的千里湖泊。周遭万里,西边和北边是无尽虚空,冥朦莫测,东边陨圣峡魔气滔滔,南边的树妖森林遍地杀机。这样的地方,大部分妖族都不愿来,只有少量的弱小族群在此生活。
东域遗民筛选出修士大军,查探地形,刻绘地图,清除隐患,集中妖族。一时间,方圆万里如沸腾了一般,到处都是人族修士身影。
以姚凤年为首,几家势力首脑汇聚一处,商议接下来的人族走向。与会之人除了二十二位虚境强者,还有各方势力的重要人物,叶知凡竟也位列其中。不过他深知自己修为低下,人微言轻,是以只听不说,暗地里和梓静风眉来眼去。
连着商议了三日,定下了守望相助,共筑城池,布设大阵等等事宜后,姚凤年忽而话风一转,询问叶知凡道:“那日在祈圣城,我们便已商议过,由你代表人族。可这三天来,你除了挤眉弄眼,为何不发一言?”
老人的话,让二人闹了个大红脸,叶知凡道:“山长,弟子修为低微,就不说了吧。”
姚凤年神色一正,肃容道:“你天赋不凡,身份不凡,心性上佳,又受大家所信赖。让你代表人族,绝非一时玩笑,在座之人都认可的!”
叶知凡还待再说,殷正康神情不善道:“小子,你哄得我殷家放弃了浊浪海封印,如今还想撇清么?”
叶知玄笑道:“小凡,你莫要推迟,血衣军都听你的。”
姚凤年沉声道:“我们这些老家伙,尚能替你们遮挡一时风雨,但你们也要尽快成长起来。今时不比往日,人族危难重重,你要勇挑大任才是。”
叶知凡被说的心中热血澎湃,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诸位看得起小子,那在下就放肆一回,姑且说说心中所想。”
“连续三日,大家所议,无非是如何安置两千万人,各家提供哪些物资,出多少人,承担哪些责任,布设何种阵法等等。请恕小子无礼,想问一句,诸位可曾想过两千万人族出路?“
姚凤年微微一笑,问道:“你倒说说,人族出路在何方?”
叶知凡环顾一圈,颇为感慨道:“五行剑宗为何要放魔族进东域?思来想去,似乎唯有野心二字能说得通。”
“他们利用魔族排除异己,想让东域成为一家一姓之地。可他们会是魔族对手吗?浊浪城一破,魔族集结上百魔王,千万魔兵,东域人族何以求存?”
“西寒山、无涯阁勾结魔族,失败后居然不受惩戒!人族联盟形同虚设,一盘散沙!东域两千万遗民既已流亡妖域,就不能再重蹈覆辙!”
“小子认为,元辰学府、叶家、殷家,这些门户的围墙,该当拆掉。两千万人族需要一个统一的世俗政权,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再不分你我。只要人族足够强大,击败魔族,重返东域只是时间罢了。小子愿献出人族传承之地,让所有人族修士,都可进入修行。”
姚凤年看向殷正康,笑问道:“如何?”
殷正康的神情有些怔然,坐在他身旁的宗元德和钱同继抚掌笑道:“海潮从白石院返回后,多次和我们说起你,太仓公之后,果然胸怀博大。”
叶知玄也笑道:“我这幼弟,比我强出太多,叶家终于不会因我而消亡了。”
叶知凡接着说道:“若诸位同意小子意见,我这里还有一卷阵图献上。此阵名为《四象二十八宿虚空阵》,凭此阵图打造二十八城,攻防一体。单独一城可凝一具星宿法相,化境高手也可阻挡。若七城相连,生成一具四象法相,可斩化境。”
虽然进入妖域不久,但大家都知晓,妖域十皇,每一个都是化境高手。若此阵能斩杀化境,在妖域中还有何惧?
钱同继尤不知足,追问道:“七城相连便有此威力,若二十八城相连呢?”
叶知凡淡淡道:“四象齐出,可斩圣人!”
在一片吸气声中,林坤炜也抛出了自己的疑问:“布设此阵,可有碍难?亦或是,催动此阵,有何代价?”
叶知凡苦笑道:“想要四象齐出,至少需要二十八位虚境同时催动阵法。阵中虚境大修越多,法相威力越盛。”
这《四象二十八宿虚空阵》,每一城都要一名虚境坐镇,但如今妖域人族总共只有二十二名虚境大修,四象齐出也只是想想罢了。
卫成和点点头,兴奋道:“只要此阵能抵挡化境大能,也够用了。”
众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叶知凡将一卷阵图取出,放在姚凤年身前,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天,小子一直思考,若妖皇来袭,该如何抵御。此阵图小子没有能力布设,所以还是献出来请诸位前辈出手。”
殷正康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意见了。”
姚凤年扫过众人,沉声道:“前几日所议之事,谁还有意见?”
众人一片安静,无人出声,只有叶知凡一头雾水,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却见姚凤年率先起身,领着一众人族大修,齐齐向叶知凡躬身施礼:“妖域人族,愿共尊叶知凡为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