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氏集团这次开的新闻发布会规模极大,来往主楼的人很多,五十多名安保人员挨个查看参会者的邀请卡,还要进行仔细的安全检查。
京都时报特邀记者是个三四十岁的女子,其穿着一身驼色雪纺套装,齐耳烫发,妆容精致没有一丝岁月留下的痕迹。她一笑起来便习惯性地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说不上真与假,但不难看就是了。
黄记者亲昵地拉着她的手一起进入宫氏集团,她说自家的老公都是宫氏集团的员工,还是高层的那种。她嘱咐木杨去了地方只要拿着摄像机就能够满场子随意逛,但是呢要带着口罩遮盖住大半容貌,不然被人扒出来身份,木杨以后便成为国母般的存在,走哪里都被人瞻仰的。
木杨听了赶紧掏出长耳兔的口罩待上,又从包里摸出个红色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只露出一对水敛眸欲说还羞。
他们刚进入会场,黄记者就被工作人员热情招待,发了几套本子、笔、餐巾纸、水杯、手提袋等用品,木杨更是被塞入了一个零食什锦包,整得她都当自己是三岁的娃娃了,颇有些哭笑不得。
“到了吗?”宫文博的短信叮咚进来。
木杨赶紧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望着堪比国家级别的会议室中黑压压的人群,台子上工作人员不停走动布置桌子、话筒,摆放鲜花、水杯、饮品等等。
她的关注点马上就歪了,哎呦不错,宫家趁机为自家产品打着广告。后面红色布幔上挂着公司生产遍布全球的手机牌子独家赞助全球经济危机新闻发布会,水杯上都贴着宣传塑贴。饮品自然是自家产的某轻脂饮品与百分之百混合营养果蔬,一些服装也是宫家自营品牌,等等,但其都是不突兀地摆放着,不像是个新闻发布会,倒是个茶话会般,轻松的氛围在布置中一点点蔓延开来。
也确实如此,大家一致认为只要这次发布会和商谈会举办成功,宫家在全球的公司重新开门营业,那么这半个多月来的经济危机便能有惊无险地渡过。只要想想以前工资高一倍消费低一半,他们便尤为地满足与期待。
木杨低头笑着跟他回了短信,“在会场了。”
“中午走的时候跟门口胸前带着红丝巾的助理,他会带着你跟我汇合。”
她应下,便到黄记者身边坐好,开始刷围脖。
这次新闻发布会在国台一号频道进行整上午的直播,其他地方台也会接上信号直播,堪比春晚的规模了。且各大网络平台首页大半篇幅都是对这件事情的报道,亦有直播链接。
早上九点一到,会场的音乐突然被关掉了,人们说话的声音犹如被掐到脖子齐齐没了音。没办法呀,宫家他们惹不起,一个月来在网络上蹦跶的众人在接下来半个月里吃足了苦头,若是被所有人知道是因为自己在会场嘈杂,导致会议无法正常进行,或者惹怒了宫家人,他们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宫文博第一个出场,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将肩宽体阔挺俊的身形完美地呈现出来,直逼一米九的大长腿欧巴一现身,全体照相机疯狂地拍起来。他唇角微勾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冷彻伴随着清贵之气侵占了众人的感官。
木杨禁不住站起身,在所有人屏住呼吸中,哒哒欢快地跑到台子底下,来了个近距离的拍摄。
他淡淡地扫了眼木杨,眸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众人见木杨安然无事,等所有人都入席了,宫家家主脸色不曾一变。有的人胆子大地想要跟木杨肩并肩,连第一排都没跑过去,就被人给拦住了。
笑话,宫家也有自己经营的各种媒体,独家近景多方位拍摄能让给别人吗?
主持人大咧咧的将一长溜广告念完,才进入到开场白里。
会议进行的中规中矩,负责人先将这一个月的事情详细地向观众与记者们掰扯清楚,拿出实实在在地数据。毕竟大家只是切身实地感觉到自个儿生活的变化,并不明白事态严重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听着这一项项具体化的数据,众人们惊骇之下便是深深的后怕与庆幸。
当然他们也为自个儿被人刻意引导做得傻傻愤青的行为感到羞愧,不能因为宫家能力强悍,便强行让人家无偿贡献出独家技术,这无异于杀鸡取卵。
现场的记者朋友和各个世家家主、各界名人们也微红脸听着,像是这些话化作手掌呼到脸上,火辣辣的尴尬。除了被傻傻当枪使的人,他们未尝没有看热闹伸手齐齐要将宫家按到地下丑陋的心。
说到底,某些人充分利用到众人隐藏极深丑恶的自私与嫉妒。
如此一通直白的剖析,将大家心搅乱又捋平再推到羞恼最后全被激成愤怒。
是的,人嘛,是种很聪明的动物,但是很少人能将聪明劲用对地方,用对了地方便能成为历史上一跺脚抖三抖的人,用不对的人在平庸的泥潭里奋力挣扎,将所有的失败、错误都习惯性地归结到别人身上,图个自己心安理得。
于是乎接下来宫家会议负责人念出一长串事态发酵背后的推手,并很清晰列举出他们的举动与给众人造成的哪些不便,成功地将舆论以正义的形式化成利剑直直捅向始作俑者们。
这个反作用劲着实厉害,一个多月前众人傻傻被人当枪使,靠的是沾蚊子肉喝汤的便宜,如今他们尝尽了自身利益被损害的苦,心甘情愿当利剑去将那些坏人剁个稀碎。
仲家被宫文博坏心地放在了第一个位置,首当其冲的感受忒让人难受了。
本来那些摄像师费劲地拉个近景,这会齐刷刷地将镜头对向仲家老三仲书铭的身上,闪光灯都快将他照成白影了。
他抿着唇忍着怒火,眉眼间还得表现出愧疚之情,哪里敢有丝毫过激举动,不然别说电视和电脑前的百姓,就是在场的记者们都能将他生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