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陀巴城防御森严,没有渊狱方认定的魔徽标记,我们很难能够混进去。不过,这事难不倒我们暗修,大地之下有一处裂隙,越往深处走,满布着蛛网般的大小通道,因其中存在各种凶悍的地底野兽,很少有人敢冒险进入到那里。我知道其中有一处隐藏的密道,相对安全一些,我虽很长时间没有走过,但大体还记得,不过却不敢保证绝对安然无虞。”李夏有些担心中说道。
女孩的目光俯视着那座传说中的城池,她知道每拖一点时间,生死未卜的弟弟便可能多一分危险,她不会放弃任何机会,也不会惧怕任何危险。
云黛划破食指,鲜血滴入脚下土中,随着咒语的念动,那片滴血之处形成一座小型的符阵,符阵转动,光影错乱,在其中央生成一个精灵般的小人,那小人口中不停吟唱,突然间崩溃开来,在那符阵中央生成一个代表着休咎的符文,冉冉转动。
云黛咬着牙盘算了一番,点了点头,同意了李夏的建议。
于是,两个人顺着悬崖上一处裂隙间的密道,沿着一条崎岖的小径小心往下走。
两个人不多时已走下了悬崖,来到一处深邃的河谷之中,远远近近,随处可见巨大的动物残骸,腐肉中肥大的蛆虫不时出没,渗透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李夏手持血屠长剑在前方小心策应,女孩唤起一道轻捷术,小心翼翼在骸骨中行走,避免发出丝毫的声响,担心会引来猛兽或敌人。
或许是运气不错,他们侥幸躲过了一队队巡逻的魔兵,顺手间将一些弱小野兽无声杀死,在这条河谷中兜转了几乎大半圈,终于来到了迦陀巴城的后方,躲进了一条深邃的地下缝隙,沿着崖壁上的一条小径,迂回前进。
不久之后,他们便进入了幽暗的大地深处,数不清的岔路洞窟出现在前方,李夏多次来过,没有丝毫犹豫,便选择了一个不大的洞窟走了进去。
女孩唤起一道祝福之光,犹如流萤一般在前方游弋导引,稍稍照出一隅光亮。
由于这洞窟中太过寂静,即便二人脚步很轻,仍旧传出去很远,使得李夏隐隐有些担心,然而此刻已然无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向前闯。
他们在这片密密麻麻树须状的洞窟之中走了老半天,最后总算开始选择向上攀登。
只是在他们刚刚准备走出一个洞口的时候,他们听到断崖的对面,数个洞窟之中传来巨大的震撼声,仿佛正有无尽洪峰向着他们的所在位置冲来!
李夏情急生变,拉着女孩,攀登到稍稍靠上的一处洞窟之中,就在他们刚刚藏好身体的一刻,仍旧被眼前的一幕巨变惊呆了。
就见数不清的肥硕怪物,犹如洪流一般,从大小洞窟中挤出来,慌不择路,向着前方的黑暗中急速逃离。
“地鼠暴动?”李夏口中疑惑道,不知缘故。
好在他们藏身的洞口偏高,侥幸躲过了这一轮地鼠兽潮的波及。
就在这些地鼠刚刚消失不久,洞窟之中再度传来不断的轰鸣声,就见一道道火光映入眼帘,那是一条条浑身裹着幽绿火焰的粗大毒蛇,吞吐着丝丝的火信子,循着地鼠逃离的方向紧紧追去。
“不好,食火之蝮出现,更大的怪物还在后面!”
李夏面色立变,然而此刻,他们根本没有时间逃走。
就在这群食火之蝮刚刚消失不久,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前方一个不起眼的洞窟中一跃而出,她身披华丽皮甲,手持一根锐利尖匕,肩头正插着一根黑色的箭镞,不时有黑血滴下。
在食火之蝮留下的残余焰火中,那人一张脸煞白,原来却是一个少女,胸口起伏不停,眼见得是受了不轻的伤。
这少女快速环视周边情况,一眼便看到了李夏他们的藏身之所,这少女踏着崖壁几个纵跃,便闯入了这个较为隐蔽的洞口。
少女陡然觉察到黑暗中的潜伏者,嗖地将尖匕划出两道锋芒,摆出了一个攻击态势。
岂知一道柔和的光芒突然落在了少女的肩头,一股清凉气息蔓延开来,令少女的伤痛减轻了不少。
借着这一道柔和的光亮,少女稍稍看清了对方,却听对面的那个女孩说道:“我们只是路客,不会和你为敌。”
少女打了个嘘的手势,尖匕突地向外刺出,就见洞口的虚空中浮现出一枚怪异的符文图案,于是乎,周边浓郁的土元素如潮水云集而来,不多时,竟将这个洞窟密密封死。
少女噗地将尖匕插入土中,盘膝疗伤,似乎并未将李夏他们放在眼里。
洞窟之外,潮水般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轰隆隆的践踏声此起彼伏,不时便有巨大的岩石轰然下坠的撞击声传来,震得洞顶的尘土簌簌落下。
不久之后,黑暗中远远传来一个阴森的笑声道:“可恶的小贼,本座乃是这地下王国唯一主宰,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识相的,交出那朵墨毓冥莲,只要你肯臣服,本座答应不杀你,还送你一场天大的富贵!”
在经过一番威逼利诱之后,那个声音咬牙切齿骂道:“可恶的贼,你已然激怒了本座,抓住你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本座会让你尝尽千般酷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话音已毕,外面再无声响。
良久之后,一道祝福之光再度点起。
就见那个皮甲少女终究按捺不住,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那少女忍痛拔出肩头的断箭,从一个瓶子内倒上一缕绿莹莹的液体,滋的一声,伤口上竟腾起一道毒蛇的烟气,在嘶鸣声中飘散。
少女随又服下一枚丹药,又调息了好一会,拿出一颗发光的石头,扭首看了李夏二人一眼道:“外乡人,看来你们是想潜入迦陀巴城无疑了,只可惜我在不得已之余,引动了地下兽潮,不仅前面的那些通道大抵毁坏,便是你们的退路也一定被封死,这地下洞窟,步步危机,一不留神便会陷入死局,现在,如果相信我的话,你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便是跟着我。若你们拒绝,我不会为难你们,我们彼此就当从未见面!”
“怎么走?”李夏根本并不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只是想摸清一下对方底细。
皮甲少女深吸一口气道:“介绍一下,我叫虞紫婳,乃是迦陀巴城中虞姓的后人,深入这地底囚笼,只为采摘一朵墨毓冥莲,那生长冥莲的地域本为我族拥有,叵耐竟被那可恶的狱魔霸占,为采摘这朵冥莲,我族修士先后死了近百人,血海深仇,夙夜莫忘,我发誓此生必亲手斩杀此魔,以告慰那些死去的战士!”
李夏并未犹豫,当即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姓名。
皮甲少女借着光亮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女孩,隐隐看到对方瞳孔中的一抹蓝色,疑惑道:“居然是大荒人?你们居然还想混入迦陀巴城,胆子当真不小啊!幸亏遇到我,不然,你们有十条命,也早丢了!嗯?你身后的小孩似乎受伤不轻哦,再不医治,小命难保!”
“谢谢提醒,我一定会救好他!”云黛道。
“本姑娘只是不忍心看着你们白白送死,何况我本无恶意,你们也没有什么恶意,不如我们合作一场!呵呵,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虞紫婳意淡淡一笑。
“云黛。”
“我若没有猜错,云黛姑娘,你身后那个男孩所患的乃是先天绝症,况且,他的生命力近乎耗尽,这后天的绝症或许有法子,先天的绝症么......”
看着虞紫婳欲言又止,云黛心头焦急,禁不住追问道:“那该如何医治?”
虞紫婳叹息道:“据我所知,迦陀巴城中的医术或有高深者,但绝无人能治这孩子的先天绝症,或许......只可惜,那个地方你们不一定敢去,即便去了,也不一定有用,何况,我也不愿意害你们,不说也罢!”
“只要能救他,我可以付出所有,包括我命!”云黛有点病急乱投医,急切道。
一旁的李夏不免叹息,情知这小丫头关心则乱,若不然怎么会贸然求一个来历不明的路人。
“云黛,既然你这么坚决和坦诚,我便直言相告,我冒死去那狱魔的魔园中偷一朵墨毓冥莲,也是为了去往那个神秘的去处,迦陀巴城之下,深邃神秘的地下世界中,潜伏了很多未知的大人物,他们掌控的力量不可想象,去了那里,或许能找到办法,但时下必须先逃过狱魔的追捕!”
“传说狱魔赫斯莱斯精通黑暗巫术,他潜伏地下太久,心性狡诈如狼,和他相比,我们太过弱小和无知了,姑娘,我看,你我还是分道扬镳吧!”李夏忍不住插口道。
“李大哥,我时下唯一想法便是救回我弟弟云沉,你若不愿意,我便和虞姑娘一起去,谢谢你将我们送到这里,有机会,我会报答你!”
李夏一脸苦笑,情知云黛误会了自己,淡淡道:“我答应一个人,便自然会护你们周全,我大仇得报,此生了无牵挂,便和你去走一遭又有何不可?只是,其中凶险你应该想到。”
云黛的脸上浮现一丝歉意,情知这陌生男人是为自己好,便说道:“对不起,李大哥,我不该怪你,其实,你能送我们到这里,已经很感激了,你大可不必冒险。”
李夏淡淡一笑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就把我当个仆人好了。”
“李大哥,我血荼一族天生便有感应休咎的本事,我相信冥冥中的命运,却不会迷信,一切的遇合,或许都在隐隐指向前方的目标,即便遭遇千难万险,我也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云黛稍稍解释一句,希望李夏别太介意。
李夏点了点头,目光稍稍瞥了一眼这个陌生少女,只要对方有不利的举动,他可不会客气。
虞紫婳的眼瞳中掠起一道黠光,道:“这狱魔赫斯莱斯的地下细作太多,其嗅觉极为灵敏,我们还是要做一番精心布置才好。”